“二爷好像不是姓吴吧,这是给别人养女儿?”宴辛眼中多了一分好奇。
“二爷叫做霍贾,女儿叫随妈吧,据说是亲的,碰一下都得疯,那小姑娘从小被护着长大,要什么有什么,情窦初开的日子,找了不少男人,一个个甩过去之后,某天碰到六爷,眼光高了,非要六爷。”
宴辛想象了一下场面,觉得是一场八卦,干脆继续往下问:“然后呢?”
“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于飞一想起当时的事,似乎还心有余悸,“我以为我见过彪悍的女人不少,但看了她之后,我才发现我真没见识。”
“彪悍??”
能用这个词去形容女人,实在是少见。
于飞疲惫的往后靠:“我以为二爷这么护着,怎么也应该是养出一个柔弱的女人吧,谁知道。”
“她怎么你了?”
“她能把自己上药送到六爷床上,还想方设法接触六爷下药,什么办法有用的都来一遍。”
“……”
宴辛一时语塞,有些震惊:“二爷不管?”
“他管个屁,没助纣为虐就不错了。”于飞炸了,“指望那个老东西有什么用,他压根不管,我们又不能动手,只能躲着,也不知道最近消停了没有。”
“她有那么丑?”
“姿色一般,身材被养的不错,但她看上的是六爷,六爷不喜欢,而且,就她那样,最多只能玩玩,真和她一块,头上不得顶着一片绿?”
宴辛摸了摸鼻子,突然有些同情虞晋贤。
“11231234,你们在干嘛!”
粗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宴辛和于飞不约而同的抬头,视线和对面的牢头对上,打着哈哈。
“做完了,歇会儿。”
牢头没理他们,让他们多干活,说完转身就走了。
于飞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没准年就在这儿过了。”
宴辛一顿,感慨般的开口:“再过六天就要除夕了啊。”
于飞点头,大大咧咧:“没家没户的人方便,每年过年都不用想着去哪儿。”
宴辛没说话,心底惆怅。
他有家有户的也不能出去。
再待了一会儿,时间到了,他们被催着回牢房,宴辛回了牢房,在心里算着除夕倒计时。
他想来想去,还是翻身问江逾白:“这里除夕不会还要干活吧?”
“哪儿会,当然要过年,表演节目啊,随便组织点什么,好歹是中国传统节日,监狱也不能落后。”
宴辛张张口,一时无话。
在军队里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知道监狱竟然还能过年凑凑热闹。
“没事,东西南北区四个地方要各出一个节目,我们这边有人去,不用我们管。”江逾白以为他是在操心这些,正打算介绍这里过年的活动流程,被宴辛突然开口打断了。
“如果你能出去,那你除夕最想看到的一个人是谁?”
江逾白一愣,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半晌,终于勾了勾唇角,眼中多了几分复杂,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想去看一个人,吃一顿饭。”
“很重要?”
“嗯,很重要。”江逾白的呼吸有些缓慢,脸色在刹那间似乎有些痛苦,“我都到这儿来了,还能不重要吗?”
后面那句话有些没头没尾,宴辛也没去追问,只是径直躺在床上,盖着毯子没说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逾白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唇角勉强扬起一抹笑,开口道:“狄哥,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
宴辛回了这句话,接下来的状态有些心不在焉,江逾白看出来了,也没在意,自己找自己的事做。
就这么过了两天,宴辛在某天,突然就被牢头吩咐出去见人。
他在脑中想了两圈,没想出是谁。
宴老爷子向来谨慎,私下探望这种事,也只会做一次。
等了一会儿,宴辛终于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莫遵!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手上还挎着一个公文包,赫然就是一个年纪过大的上班族。
他身上苍老和温吞的气质消失的干干净净,替换的是眉间隐约的匆忙和劳累。
紧接着,他冲送他进来的警察点头鞠躬,道谢,像是一个探望儿子的老父亲。
宴辛满头雾水,但一看到他,身上的牢服就在提醒着他自己被坑的事实,只想站起来狠狠揍一次。
他刚想开口喊,却被莫遵抢先了。
莫遵望着他,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我让你好好运车,你现在给我捣鼓出什么事了?!要不是我找不到你,现在还没人来保你呢!”
“……”
“你怎么就那么糊涂,连运东西都能被坑?”
说到感情激烈的时候,甚至还忍不住上前打两下。
“……”
“你爸临走前让我这个结义兄弟来帮你,但你呢?你整天混吃等死,就跑跑车,还能还给我惹事,你咋不上天?”
“……”
宴辛觉得他有必要说几句话,他组织了言辞,艰难开口:“那个,我……”
刚吐出几个字,就被莫遵给激烈的打回去了。
“行了,这次出去之后,你给我好好运,别贪小便宜,再有下次,别想我过来帮你了。”
“……好。”
莫遵在委婉的告诉他,他现在可以出去了。
至于他为什么这副模样,宴辛很快就想通了。
探望室是有监控的,甚至还有监听,如果不是宴老爷子那一类军事上权高位重的人,不管是谁都要暴露在监控下。
莫遵想告诉他自己能出去,却又不能明说。
上午,他先回去了,到了下午,牢头到了他的牢房,让他出去,换上了被捕进来时候的衣服,终于走出了这个地方。
近一个多月待下来,宴辛原本的冷淡被一丝痞气和横意取而代之,看上去倒是活了很多。
莫遵就在门口等着,开了一辆普通的私家车,招手让他上车。
上车关上车门后,莫遵身上伪装的气质彻底消失,原先有的冷傲和锐利隐隐的显现。
宴辛扫了一眼,冷笑,头朝着外面没说话。
也是稀罕,这一次竟然只有他来,还以为虞晋贤会一起来。
“晋贤他不好过来,有点麻烦,他让我帮忙捞你。”莫遵的声音比起刚才伪装的上班族声调还要沉一些,带着一点压力。
宴辛闭眼,一言不发,对这个五爷没有任何的恭敬。
“出来了不说句谢谢?我用了我这个身份,以后可不太再好出现在警察视线里面了。”
宴辛总觉得从那句话里面听到了一丝揶揄。
他气打不到一处来,脸上的笑意更冷了:“要不是五爷你亲自坑我,我现在还和局子无缘,还真得谢谢你啊。”
话说的不冲,但态度显而易见。
莫遵没生气,语气仍旧是一片平和,淡淡开口:“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能二到自己暴露,我那一车的东西没了,还没和你算账呢。”
“和我算账?”宴辛气笑了,“五爷,你但凡事先和我坦白这里面有货,我那天就不会那么嚣张。”
“你也知道嚣张啊。”莫遵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宴辛紧紧抿唇,只觉得无法沟通。
莫遵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话似乎是在脑中组织了很久,最后用一言难尽的语气缓缓开口:“你是我第一个见到听我的吩咐去运东西还有胆子去和警察调侃的人。”
宴辛黑了脸,一言不发。
“不过也得亏你反应快,演技好,不然我现在想把你捞出来,恐怕还难,看看于飞,涉及的事情重了,捞不出来,得等明年再看。”
宴辛猛地抬头,淡淡看过去:“你怎么知道于飞在这里?”
莫遵一顿,眼中有些错愕:“于飞在里面?”
看来是随便说的,是他自己神经紧张了。
宴辛点点头,倚靠着椅背没再说话。
莫遵的错愕只在一瞬间,很快就调整情绪,只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开回了码头。
码头。
虞晋贤早就在办公室等着,看着莫遵将人带回来了,客气道谢:“五哥,这次谢谢你了。”
“没事,”莫遵摆手,开口,“他这些日子在牢里好像很精彩。”
虞晋贤的注意力转移了,回头看着宴辛,有些愣神,紧接着开口问:“你在牢里遇到了什么?”
宴辛瞥了莫遵一眼,淡淡开口:“于飞。”
“于飞?他怎么也在那里?”
“不知道,”宴辛坦白,“现在他是那里面一块地方的头,还有说话权威了,他说应该是明年出来。”
虞晋贤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开口有些烦躁:“那就只能明年了,局子这个地方太特殊,我们插足不了多少,听天由命。”
宴辛面上不动,心底冷笑。
笑话,要是连局子你们都能插足,那还不是反了天了。
还没等他笑完,莫遵就冲着虞晋贤告状了。
“晋贤,你手下的人,对我好像挺有意见的。”
宴辛:“……”
虞晋贤一愣,迅速回过神,有些无奈,摇摇头开口:“五哥,你别在意。”
“只能用一次的身份,我用来保他,他还对我有意见,我还不能介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