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说变就变,不带一点犹豫。
瑞子期冷笑,淡淡开口:“九万九吧,数字吉利还好听。”
九万九?再凑一千都能十万,怎么不去抢钱?
车主的脸色又变了一个度,看着瑞子期身后的车,又看看瑞子期,憋着这句话没敢说出口。
瑞子期充分发挥了初见时任好好印象中仅有的一点叛逆少年傲娇中带着的恶劣,冷笑一声,不轻不重的开口:“赔不起?赔不起那就直接报警吧。”
瑞子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
车主忙去拦,也算看出这不是个好惹的茬,一改先前的模样笑着去对任好好,赔罪着:“姑娘,你看,我这也不是有意的,你朋友这么为难,唉,我也是个生意人,赚的少赔得多,买这辆车就已经花完了大部分积蓄了。”
任好好撩起眼皮,心里没有一丝同情,腿上的伤口还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不是圣人,可没那么好心。
“九万九,这个数字的确有点不对,”任好好缓缓开口,看着中年男人一个劲的点头,笑了笑,补充道:“十九万才比较顺口。”
能买得起豪车,撞了她还敢哭穷?
车主的脸色陡然变了一个度,五颜六色的,像是调色盘,很好看。
一旁的瑞子期脸上一瞬的不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重新打量了任好好几眼,有些惊喜。
原本以为现在这些女人,在他们面前绝对会装作圣母的原谅几句,然后作罢自己吃亏,却不知道,过度的圣母恰恰是他们觉得厌恶的。
眼前的车主没再迟疑,开口果断:“九万九是吧,你把卡号给我,我回头给你。”
任好好二话不说将自己平时不怎么用的一张卡号报过去,亲自确认了,慢悠悠开口:“先生,回去就尽快转了吧,不然年纪上来了,容易健忘。”
一句话,将拖钱的念头堵死了,同时还损了一把年纪大。
车主脸色难看,看到瑞子期后,没反驳转头走人。
等人走了,任好好才倒抽了一口气,蹲下小心检查的小腿损伤的程度。
还好,刮破皮了,血流的有点多,不算太深,得在回家之前处理伤口才行。
任好好站起身,第一件事是转头和瑞子期道谢。
“谢谢。”
瑞子期看她去小心翼翼的扶起自行车,一挑眉,终于上前将自行车径直推走,放到自己车上的后备箱里,一扬下巴,开口:“上车吧,我带你去医院,也当谢谢你之前帮我照顾小艺的时间。”
任好好权衡了会儿,终于还是上车。
瑞子期有一个男人的风度,将她送到了医院,看着医生上药收拾完,开口说将她送回去。
路上,任好好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要是真的招来警察,真能两三句把他送进拘留所和赔偿?”
瑞子期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我不认识什么虞队,刚才那话是故意编出来诓他的。”
“……”
兄弟,说真的,你的戏很足!
任好好安静坐在一旁,没说话,做自己的木头人。
瑞子期将她送到家附近,她执意要自己走,刚推车回到了家,还没坐下换衣服,手机传来了一条短信,显示银行卡九万九数额到账。
任好好将这条短信反复看来看去,终于觉得真实,将前段时间还犹豫扩张店面的计划一把敲定。
天降横财,必须扩!还要再招一个帮手!
任好好一高兴,多走了两步,腿上的疼痛隐隐传来,有些要命。
她倒在床上,倒抽了一口气,又看了看那条短信,咧嘴笑,不疼了。
…………
宴辛在牢里待了几天,一切如常,偶尔会被牢头喊出去去干活,如果遇到了于飞,那就两个人找个地方去随便聊着,有一搭没一搭,于飞扯他进来后的辉煌经历,他就扯在他遇到这个组织前编织出来的独立人生。
要是没遇到,那就自己找个地方偷着闲。
几天时间下来,他隐隐发现,江逾白似乎有些变化。
虽然还是那种痞气和狠劲,却隐隐往他靠拢,有些无形中的追随者那种感觉。
宴辛摸了摸下巴,沉思,该不会还真招了个小弟吧。
一旁的于飞用手肘碰了碰宴辛,看他发愣的模样笑着问:“想女人了?这么出神?”
“瞎说什么,”他淡淡反驳,“我在想,等出去了,要是六爷再把我往五爷手下派,那我不得膈应。”
“这你就别想了,”于飞这次没护短,替他叹息,“要是原先的五爷,六爷没准还能干起来,但是这个五爷,就是把你送上去再坑一次,六爷都不带一点犹豫。”
宴辛脸抽了抽,没说话,眼瞳暗沉。
于飞看他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打趣:“还真信啊?和你开玩笑呢。”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这个五爷,比原先的五爷可要有脑子多了,坑你的事情的,他只做一次,有了先例,他就不会打破下一个。他在四爷手下干活也这样。”
“怎么?你还接触过他?”
“有一点,所以才说他不对劲。”于飞折了草地上的一根草,放进嘴里叼着,痞子的气场十足,“六爷信他们,我可不信。”
宴辛终于被勾起了胃口,转头问于飞:“你为什么要跟在六爷身后效忠?”
“我?”于飞笑了笑,眼中看不出情绪,淡淡开口,“这个世道的人太冷薄了,这才是常态,六爷重情义,我被情义打动了,就跟着了。”
宴辛没回答,显然对他敷衍的答案不满。
于飞反问:“你呢?为什么要跟着六爷?”
“我有的选择吗?”宴辛将这个问题弹回去了,“我一进来就是六爷手下负责的人,我对这个领导人还满意,就没什么大问题。”
“那要是有一个更好的给你地位更高呢?”
宴辛微微眯眼,实话实说:“看心情看待遇,而且,我有良心,就算走了,我不会反咬一口。”
于飞嚼了嚼口中的草根,吐掉,一言不发。
除了虞晋贤,换谁在他面前说有良心,他都不信,但偏偏宴辛的回答和性格太真实,让他不得不信。
“要多高的利益你才会走?”
宴辛扫了一眼于飞,眼中意味不明:“我差点还以为你打算让别人说服我换个爷呢。”
“放你妈的狗屁。”于飞笑骂,“你比那些虚假恶劣的人能信,留你还差不多。”
宴辛唇角勾了弧度,有一点冷。
接触过才肯定,于飞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走的路不一样,也回不了头了。
他伸长了腿,倚靠着树干,漫不经心:“把你的心放回去吧,我跟人看眼缘,六爷的确是个不错的主子。”
静谧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会儿,还是于飞主动打破了。
“这地方,连个烟都没有。”
宴辛勾唇,嘲讽:“这里你还想抽烟,不怕被记恨上多留段时间?”
于飞没搭理,自顾自闭眼休息。
没一会儿,宴辛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这一次却将他硬生生逼开了眼。
“二爷和三爷,到底是什么明堂?”
于飞脸上的笑淡了,眼底有些严肃:“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给自己垫个底,这一次是五爷,没准下一次还被推给不少人。”
于飞没说话,过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你放心,六爷就算把你推给蒋老四,都不会给你推给那两个人。”
“你在这里这么喊,不怕出去被记仇?”宴辛说的,自然就是蒋老四这个称呼。
于飞冷笑:“这里就你我两个人,出去了要是有事,我找你不就行了?”
“……”
“三爷勉强还能说说话,二爷你千万别招惹。其余人还会给你一条活路,蒋老四最多折磨,但二爷,连多余的时间都不会给你。”
宴辛微微皱眉,心底有种不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于飞望着远方,眼中被一种情绪渲染,喃喃开口,“他和他手下的,才是真正的疯子,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嗜杀成性。”
宴辛手上一顿,面不改色,开口问:“嗜杀?现在哪儿来那么多能杀的。”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光有多亮,影子就有多肮脏,人是没那么多,但总是有的。”
宴辛觉得头疼。
照这么说,要是想平了这个组织,还要一个个过去连根拔起?
“二爷和我们不会有接触,要有接触也只可能是因为闫老大,这点你不用担心了。”于飞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去看宴辛,开口问,“你跟着六爷的这段日子,有没有遇到一个来缠着他高高大波浪卷脸上化妆挺重的女人?”
宴辛挑眉,脑中回想,想不出这号人物,摇头否认。
于飞松了一口气,又嘱咐了一次:“要是那个女人来了,说要见六爷,躲着点,不能对她动手。”
宴辛挑眉,没说话,于飞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八卦”这两个字。
“那是二爷的宝贝,你要是动她,六爷也护不住你。”
“情人?”
“不,是女儿,叫吴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