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呢?怎么不见他人?”三玄大致望去,就是没有琴歌的人影,若是在前几年,别说让她进来就连她走到路口,他就会出来送客。今个儿好生的奇怪。
柔雪急切的看去,碍于三玄在她没敢乱走,只能乖乖的呆在她的身旁。
三玄见所有人说缄默不语,厉声道,“都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
空荡的宫殿徘徊着三玄的声音,惊得所有人一下子都趴到在地面上,将头埋入胸中。
三玄蹙了蹙双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如此的,“柔雪,你去看看琴歌他到底躲哪儿去了。”手臂一挥,宽大的衣袖掠过茶几,她坐在首位怒视着脚下的婢女们。
柔雪应声出去,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折返回来,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找不到琴歌,就连水半和水夏都不见了。”
‘啪’三玄震怒一掌拍向桌面,整个人应声站了起来,从地上揪过一个婢女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她,“琴歌上哪儿去了?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还有你们所有人。”说完推开婢女的身子,眸光遍及地上所有人。
一时间饶命声四起,方才吓坏的婢女爬到三玄的脚边抱住她的脚踝,使劲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主子早在数天前就离开商丘了,还请夫人饶命啊。”
“真是放肆!”一脚踹开婢女,她的身子犹如棉絮般飘向一旁的角落,吐了几口鲜血就断了气,至死也没明白她说了实话为何还要死。
众人见三玄来真的,更是起劲的磕头,不少人还磕出血来。
三玄背过身去,一双手放在腰后不停的紧抓着,他怎么敢离开商丘,为什么他要这么做,真是可恶,真是放肆极了。
怒火焚心,三玄气的直在原地来回走动。
柔雪表面装作很是着急,可打心底里希望他能走的远远的,不被三玄找到就好。
这个念头一出,很快就粉碎了。
“柔雪收拾下,跟我下山。”双臂一挥,三玄离开宫殿。
三玄走后,柔雪差点跌坐在地上,她还是不肯放过琴歌,为什么会这样,天…
柔雪取过缠满黑纱的斗笠戴在头上,全身上下被包裹的一丝不露。
三玄将重要的东西收在包袱中就和柔雪一块儿下了山,她一定要找到琴歌。
清风堂中,血洛和云倾已经等待好几日了,迟迟都不见君天奇有所动静。天牢重地也不是她们能去的地方,要是出了天牢那就好说了。
“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要急死人了。”云倾站立不安,总是念叨着。
小鱼在旁不停劝慰着云倾,“小姐,也许是好事呢,说不定皇上发了善心不杀他们了。”
血洛嗤笑,他君天奇若还有善心,母猪都能上树了。当初她亲眼看到他逼得自己的亲弟弟坠落大海,当初没的,现在更不会有。
云倾担忧的看向一直都保持沉默的血洛,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我一直都想不透,为什么君天奇要抓走颜姐姐,他要是恨又为何要救她呢,你说奇不奇怪。”血洛站起身来。
云倾回头看了眼小鱼,所有人都不明白的事,她们有怎么会明白呢。
三天的期限悄然而至,乾宫里至今没有传出好消息,君天奇也不耐烦的带了许多侍卫一块儿朝着乾宫而去。
驻足房内的御医们不是垂头丧气就是披头散发的倒在一旁,手中捻着药材,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
“张大人啊,时间还未到你怎么先说起丧气话了呢。”同样着急的韩御医不停的开解着,也许她下刻就会醒过来也说不定。
乾宫慢慢的被乌云所包围,笼罩着死亡的气氛。
门庭外的宫女屏住呼吸朝着东面齐齐欠身行礼,步子向后退了好几步。
作为皇上休憩的宫殿,甚少看到有如此多的侍卫进入,身上铠甲撞碰发出的声响回荡在走廊之上。
沉重响亮的步伐声,整齐的传入众位御医的耳中。
“来了来了,我们该怎么才好。”稍稍胆小的御医连忙跌坐在地上,朝着床榻上至今未醒的司颜若爬过去,使劲的掐着她的人中,急的满头大汗,“快醒过来啊,求求你快醒过来啊。”
君天奇屏退了所有的宫女,示意侍卫在外等候。他一掀衣摆就跨入了乾宫的门槛,手中的木杖重重的朝着地面敲去。
一双犀利有神的目光游走在众人身上,略微大声的说道,“期限都到了,你们可是救活她了?”
‘唰唰唰’触到门外君天奇身影时,御医们纷纷跪倒在地上,将头埋的很深很深,谁也不敢喘气。
君天奇伸长脖子见他们是这幅德行,也自然能想到司颜若还是没能醒过来,带了怒气的语气朝着地面上无能的人喊道,“看来你们是做好去死的准备了,朕不成全你们还真对不住你们啊!”
“皇上饶命啊,皇上…”御医们开始求饶。
“来人啊,将这帮废物统统拉出去斩了。”木杖重重的一击,君天奇怒不可遏的冲着门外说道。
侍卫们得到指示,有秩序的走了进来夹着御医的手臂就往外拖去,一点都不马虎。
风吹乱了房中的呆滞的空气,床榻上那柔软的床帏也随着那股清风微微的拂起,遮住了那残暴的一面。
人中被掐的通红还留下深深的指甲印,司颜若还是不支的睁开了双眸,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耳边尽是御医们求饶的声响,她不忍的侧过头去,虚弱无力的冲着强势的君天奇念道,“你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
她早就恢复了意识,只是她一点都不想醒过来。那个梦好美,好真,好的让她宁愿长睡不起。她没有听到君天奇下的重令,忘了君天奇是个嗜血之人。
在她一味的沉浸在美梦中时,那凄切的求饶声硬是将她拉了回来。
世间上的人都是自私的,她司颜若同样是自私的,但她不愿因为自己害他们丢了性命,也许在他们的身旁也有着重要的人。
君天奇听到司颜若的声音,手臂向上一挥,方才还在前行的侍卫立马止住了脚步,停留在原地。
御医们一致回过头去,双手合十感谢上苍,她终于是醒过来了,殊不知害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是此刻救他们的司颜若。
“你终于是醒过来了。”君天奇激动的走了上去,残缺的脚也因此利索起来。
司颜若摆正脑袋,望着天花板,“你应该更希望我是死了的,那样你就不会再那么恨了,君天奇,什么时候你才能停止你的杀戮,江山不该用鲜血来筑造。”说完就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她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那个毁了她这辈子的男人,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在她还是一个身份卑微之人时,他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杀他,便是弑君,死的人会更多。
君天奇坐在床沿上,一把扳过司颜若的面庞,逼她直视着自己,“如果死能让你记住有过朕这么一个人,朕会成全你,让你去死。”
司颜若微微睁开了眼眸,从眼缝中看了眼饱经沧桑的君天奇,此刻的他比起以往多了几分成熟,也多了几分绝情。
要是连死亡都有他的阴影,那么她要怎么做,这辈子不管生与死都要活在他给予的痛苦之中吗?
君天奇,你够狠。
“这样是不是就愿意活下来了?司颜若,这辈子你无法摆脱朕,你欠朕的你永远都偿还不清,朕要用你剩下的生命慢慢的偿还,朕要你感受到切肤之痛,噬骨之痛。”无情的眼眸盯着司颜若白皙的面庞。
司颜若在他的束缚下还是硬着朝里侧头过去,既然这样,不如做个活死人,永生沉沦在有他的天堂。
君天奇掐在她面庞上的手又加了几分的力道,深深的凹了进去。可司颜若死活都不愿意再去理会他。
“你就不怕这些人会因为你的任性随时付出生命的代价吗?司颜若你是圣人,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替你去死的,所以你还是好好听朕的话,以免害了无辜啊。”说着君天奇缓缓的摆起手臂要下令。
司颜若厌恶的转过身来,幅度太大的举动牵扯着伤口,她咬牙不发出任何的声响,直视着君天奇的脸庞,她生生的掐住他的手臂,“你威胁我!”
“对付你,也就只能是这套。”君天奇轻蔑的甩了个眼神给司颜若,重新握紧掌心中的木杖,在原地旋转了几圈,缓缓站起身来。
“放了他们。”对着门外喊去,侍卫悄然退出乾宫。
离开之际,君天奇怕司颜若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不得不再次要挟着她,“朕给你十日的时间养好自己的伤,否则别怪朕殃及无辜。”说完就拂袖离开。
“君天奇我输过一次,不是输了最后一次。你选择救活我,那我就替你提早挖好坟墓。”司颜若捂住胸口上的伤口,恶狠狠的盯着他的背影轻声的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