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并不买李梅的帐,依旧是一幅要撕扒了李梅的架势,说:“你少跟我装,我不吃你这一套,我女子好好的一个家庭,就是被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毁掉的。”
老头的突然介入,让我和李梅的交流再无法正常进行下去,我看到李梅虽没发火,但也是有些烦躁了,于是趁势说道:“喂,你看,刘默她爸现在很激动,要不还是让他先出去吧,不然我们只怕聊不下去,外面的人,我也保不准他们有多大的耐心等我们这么无休止的耗下去。”
李梅还没说话,老头就调转矛头,开始向我发难了:“我不走!有本事就让她炸,我要看着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是怎么死的,我是瞎了眼,把女子交给你这个畜生!”
老头的气话我并不在意,他现在是身不由己,想留在屋子里陪我们去见马克思,但他说了并不算,关键是在李梅,只要她同意,就算老头再不愿意,我也能把他丢出去。
但李梅依然不让老头走,她皱着眉头说:“我说过,我留着个人还有用,去,你去把他的嘴用胶带封上!”
我今天的表现很狼狈,自从进屋起,就是李梅主导着一切,她说放人就放人,她说捆人就捆人,现在她要我去用胶带封住老丈人的嘴,这着实有些难为我。
我刚要犹豫,李梅就不耐烦了,她举着手里的起爆器说:“你野惯了,从来就没有顺过我的意,今天,我就是要你乖乖地听听我的安排,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指东你别给我打西,这个时候你还不让我舒坦,那么大家就一起死。”
李梅这个女人本就让人捉摸不透,尤其是今天这种场合,我还真担心她会不计后果,我连忙举手求饶说:“好,好,好,我听你的。”
我走到炕边,老头见我要封他的嘴,极度抗拒,先是冲着我一顿臭骂,直把我张家祖上已故的几代人都翻出来一一过堂,真没看出来,平常老实巴交,甚至看上去有些木讷的老头,骂起街来,竟然毫不逊色。
老头见咒骂起不了效果,语气直转而下,变得近乎献媚地说:“小张,我求你了,不要封我的嘴巴,女子好多冤屈,我还要问她。”
我一听到老丈人对我说起了“求”字,心里就一阵阵地难受,但是我身不由己,我低声说道:“爸,对不住了。”然后手不闲着,迅速地封上了老头的嘴。
老头还真是倔强,嘴被封住后,他开始竭尽全力地挣扎,鼻孔呼哧有声,鼻涕都喷出一丈远,似乎刘默有满腹的冤屈,要通过他的嘴向我们控诉。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行,犟老头再这么无休止的折腾下去,只怕会耗竭他本就不磕磕绊绊的身体,我必须加快速度,赶快了了李梅的心愿。
于是我也就狠下心来,再不管老头在炕上如困兽地痛苦挣扎,望着李梅说:“我们的孩子是徐睿弄死的,刘默也是徐睿逼死的,徐睿又是你杀害的,好了,现在真相我已经知道了,你这次叫我来,还有些什么要求?”
“我没什么要求,我们把你骗得已经够惨的了,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一个还暂时活着,如果我死了,恐怕你就永远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了,你这人的虽然让人生厌,但还是有些情义,我知道今后你肯定会给我们上坟,我不想看到你在上坟的时候是非不分,爱着你本该恨的人,这对你不公平。”
既然李梅再无什么要求,那为何她又不想终止这次事件?难道她留下一个人质,是想为逃离准备筹码?
我说你非要留下老头,是不是想安全的从这里面出去?你不妨直说,说不定我能替你争取争取。
李梅嘿嘿冷笑,说:“你也太小看我李梅了,我为什么要留下他,待会儿你就明白了,我想要说的都说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又何止是想问她,我简直是有一箩筐的疑问,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求证,她好端端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走上间谍的不归路?她和魏恒、周洋之间的利益纠葛,以前我和僵尸郑们也都只是停留在推论的层面上,我想让她亲口告诉我,这段纠缠不清,你死我活的争斗,到底有怎样的内幕?我还想问她,她对王军步步堕落的历程,又知道多少;我想问她,这段时间以来,她和王军在做着怎样的博弈;她和阿拉汗村的老四,到底有怎样的恩怨情仇,还有老三樊勇,那些失窃的军工资料,还有为何要利用罗青青来监视我,等等等等,我都想要知道真相。
我说:“我想要弄明白的,实在是太多,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清楚,我想了解你的整个故事,要不,等事态平息了,我向他们申请一个机会,你慢慢跟我说。”
李梅摇着头说:“我的故事,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人士能理解的,不说也罢,看来你真的是糊涂了,你就不想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提着脑袋往这里钻?”
对呀,不是李梅提醒,我还差点忘记了,为什么李梅非要带着丢丢跑刘默家里来?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要挟着和我来这么一次会面?
我一拍脑袋说:“对了,我来得时候就一直奇怪,你为什么要往刘默老家跑?”
李梅见我上了道,脸上展现出了一点难得的欣慰,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迷你的旅行装洗面奶瓶子来,拿在手里冲我晃了晃说:“就是为了这个。”
那是一款刘默常用的洗面奶,我和刘默结婚这么些年,她的生活习惯我还是有些了解,在有些方面,她其实有点像个强迫症患者,牙膏永远都只用黑妹,洗发水永远都只买拉芳,洗面奶一成不变永远是妮维雅,但是迷你的旅行装她却很少用过,她习惯买什么都要计算划不划算,按毫升计算价值,因此每次她买化妆品时,都是买稍显实惠的大瓶装,这种迷你装的,我只在出差的时候,刘默替我买过。
我说就只是为了这么一瓶不起眼的洗面奶?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梅信手把洗面奶瓶子抛向我,说:“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