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徐睿出车祸的那一天,我早上回家见的刘默,上午及中午和徐睿一起在公司,下午又在公司找到了刘默,然后就回了家,整个下午和晚上我都和刘默在一起,她们三个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坐在一起讨论我的归属问题。
一想到李梅可能是在瞎说,我的心情就大好,那些残酷的东西,它根本就不存在,徐睿还是那个温柔的徐睿,刘默也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刘默,这感觉,真他妈的好。
但我现在学乖了,我没有立刻反驳她,我说竟然是这样,刘默真的从未向我提起这件事。
李梅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说:“她以为和徐睿达成攻守同盟,谁都不说就会相安无事,结果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徐睿给气死了,嘿嘿,报应了。”
我继续和她瞎扯,我说就算她们达成攻守同盟,那你完全可以亲自告诉我,为什么你又不说?
“哼,我不需要同情,孩子都没有了,再对你说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要徐睿的命,岂不是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我心里暗暗好笑,心想,我倒是要看李梅你要把谎话说到什么时候,表面上,我不漏声色却故作惊讶地说:“你说什么?徐睿是你杀的?”
李梅得意的一笑说:“没错,她就是我找人干掉的,我听说你一直把这笔帐记到了周洋和魏恒的头上?哈哈,我让杀手给王军发短信这一招高吧?即除掉了祸害,为我苦命的孩子报了仇,又把火烧到了恒疯子身上,这叫一石二鸟。”
不对呀,如果李梅说的不是真的,那她怎么又知道那么多细节?
我努力回忆着徐睿出车祸那天的情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那天我仅有不在刘默或徐睿身边的时间只有两段,一段就是我赌气从家里出来,开着车在满街游荡的那几十分钟,一段就是我在茴仔湾超市边上从徐睿的车上下来,独自回家寻找刘默,直到在公司见到刘默和徐睿的这一个多小时,难道,就是这点时间内,她们见了面?如果真是这样,那刘默和徐睿的演技,岂不是已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我是一丁点儿破绽都没看出来。
我赶忙追问道:“你们见面是什么时候?上午?中午?还是下午?大概是几点钟?”
“傍晚了吧,应该是5,6点钟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梅回忆道。
傍晚5,6点钟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在干什么?
那天我领着刘默从公司回家,回家后我和刘默互相检讨了一下自己,然后……然后我干嘛了?
对,家庭的批评和自我批评过后,我好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错,我就是睡着了,并且我还隐约听到刘默换鞋子出门,出门前,似乎她还告诉我要去买点菜回来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现在越来越清晰了,刘默买菜去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记得等我醒来,她还没有回家,我就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新闻,刘默回家后没有进卧室,只是在客厅叫了我一声,然后就叮叮当当地去厨房做饭了,我现在想努力回忆一些证据,比如刘默哭过没有,但很遗憾,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因为直到吃完饭,直到她收拾好锅碗瓢盆,吻向我的唇,我的根,我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她,我张佳琪是一位卓绝的侦察兵,我能察觉到大街上任意一处的细节,但可笑的是,与我朝西相处的爱人,我却从未观察过。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现在回忆起来,自从刘默买菜回家后,她的一系列举止颇为反常,买菜的时间太长不说,她回来后没有向往常一样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而只是在客厅微微打了个招呼,她没有拉着我去厨房陪聊,而是破天荒自己默默地做饭,任由我躺在床上看电视,吃晚饭后,她的表现又过于热情和亲昵,难道,在她出去买菜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如李梅所说,发生了这些事情?
在我的追问中,李梅透露了更多的细节,我越来越觉得眼前这女人所言非虚,李梅说她把徐睿和刘默约出来后,刘默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大布袋,那正是刘默常用来提菜的袋子!
晚上,徐睿就出了车祸,从时间上来看,完全符合李梅的故事,我禁不住阵阵发凉,这些女人,原来都如此深藏不露?!
我和李梅聊一言一语的聊着,却忘记了我们说的是隔墙老头的亡女,这些生活的细节是老头不曾了解过的,现在我们一人一句的说着刘默如何如何,老头哪会受得了,只听隔壁突来传来声音:“小张,你放我过去,你们在说我女子是吗?你过来,你让我过去!”
我向对面的李梅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想让老头听到这些细节,刘默的死,对老人的打击太大,几个月过去,伤口好不容易稍有愈合,现在再让他探知刘默生前某些不为人知的事件,无异于是扒开他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
但我们如此说话,就算不让他过来,他也会一字不落地把我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我只是逃避的做无用功而已。
李梅倒是无所顾忌,她向我递了一个眼色,说:“你自己看着办,我无所谓的。”
李梅把皮球踢向了我,而隔壁却又是在催促:“小张,你如果对我女子的死还有点愧疚,你就让我过去,我女子死得不明不白,我一把老骨头,死也要弄个明白。”
没有办法,老头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给我留任何余地,我只得走过去把他抱了过来,放到炕上,一边轻声说:“爸,对不起,再委屈你一下,我暂时还不能替你送绑。”
老头没有理会我,而是涨红着脸,双眼暴怒地盯着倚墙而立的李梅,气呼呼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你进我家门的时候不是说是我女子的朋友吗?我早该想到,我女子哪有你这么个混账朋友?”
面对老头的咒骂,李梅却并不生气,反而是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度,语气温顺得似乎老头就是她亲爹:“叔叔,你不要动气,年轻人感情上的事,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你怎么骂我都行,只是不要气坏你自己的身子。”
我很是纳闷,李梅怎么对老头如此客气,是她真的觉得愧疚,还是另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