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李秀喜留级前所在的班,即初二(3)班,一个名叫宋光琪的男生,因在学校公共洗浴室爬墙偷窥女生洗澡,被当场抓获。
事件发生后,宋光琪本人觉得无脸见人,第二天便悄悄离开了学校。
此外,高二年级教务组也向学校办公室上报了几对学生早恋的事件,其中一件是宁辛老师所带的高二(1)班,有一对品学兼优的班干部早恋。
这对恋人在上完晚自习以后,在黑灯瞎火的教室里拥抱接吻,如果不是学校巡逻人员及时发现,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发生后,迅速在学校师生中传开,面对着同学和老师们的议论,这对班干部失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一天夜里他俩来到遇龙河边,在擦干了眼泪后,两人手牵手纵身跳进遇龙河中,但有幸被渔人发现并及时抢救上岸,幸免一难。
这些事件的发生,在龙口镇中学的师生中反响很大,学校也积极应对所发生的事件。
桑庭坚为此召开了全校教职员工大会。
会上,一些教师认为:像宋光琪和这些早恋的学生,纯属道德品质败坏,他们破坏了学校的风气,在学生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学校理应做出开除其学籍的处分决定。
但是,作为班主任的宁辛老师,他极力反对开除学生学籍,他说:“中学生正处于青春期,男女学生之间往往会一反过去那种对异性疏远的现象,开始对异性接近、向往和眷恋,这种青春初期性意识的萌芽,本是青春发育中的一种正常心理现象,无可厚非,但不幸的是,人们把它与道德败坏、下流无耻划上了等号。对中学生这种朦朦胧胧的性意识,我们理应正确地引导,如果对他们一味地嘲笑、议论或讽刺,只有导致他们陷入更深的苦闷、忧虑之中。如果开除学生学籍,更是一种对学生不负责任的做法。”
桑庭坚对教师们的意见作了全面分析,肯定了宁辛老师的意见,并提议在学生中开展青春期生理健康教育。
对校长的提议有一半的教工赞同,有一半的教工持反对意见。
持反对意见的教工认为:第一,目前国家对中学没有制定这样的教学计划,也没有任何学校开设这样的课程;第二,学校没有此方面的教材和师资;第三,担心讲述青春期生理健康内容,会在学生中造成负面影响。
但桑庭坚坚持了自己的观点,他说:“青春期是人生中生理、心理迅速发生变化并走向成熟的关键时期。青少年在这个时期最容易出现心理和行为上的种种问题,作为教书育人的教师,有责任引导学生科学地认识世界、正确地对待自己和他人,有责任保证学生身心健康发展,从而让学生顺利地度过这个关键时期。”
在全校教职工充分酝酿的前提下,学校最终决定:分性别、分年龄层次开设青春期生理健康教育课程。
经学校教务组研究决定,由学校自主开发教材,由桑庭坚和宁辛给男生授课,聘请龙口镇医院医生章月影给女生授课。
于是,青春期生理健康教育在龙口镇中学悄然开展。
李秀喜从初二年级的男生口中传听到桑庭坚的授课内容。一天晚上熄灯号过后,李秀喜对听来的内容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男孩子的遗精和**。
说完后嬉笑着问大家:“谁有过遗精和**的经历?”
整个宿舍没有任何人出来搭理他。
李秀喜因被春生教训过一次,见没人理他,也自觉没趣,就不再吱声了。
其实在青春期中,**几乎是所有男孩子都有过的经验。
在初一(2)班的男生中,蓝明明虽然与他们大多数同龄,但他从九岁就开始有了**的经历。春生、韦小武两人比同宿舍的人大一到两岁,也已有过**的不同经验。
但在春生、韦小武和蓝明明的心目中,**是个人**,是一种神圣的经验与感受,他们不屑与李秀喜这样的人来当众谈论这种经验与感受。所以他们不去搭理李秀喜。
第二天晚上,春生到芙蓉楼跟小南学习绘画。
小南一个人在家。章月影到医院上夜班,桑庭坚到学校办公室处理公事。
春生敲门,没听到小南答应,只好推门进屋。整个屋子悄无声息,只听到大厅落地钟的秒针走动的声响。
以往小南都会在一楼大厅等候春生的到来,但今天小南怎么啦?是不是在三楼阳台浇花?
春生一口气跑上三楼,但是三楼也悄无声息,只有卫生间里有亮光。
春生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小南用一把手术钳子,在聚精会神地拔着阴部周围长出的细小绒毛。
小南没提防春生的到来,也被吓了一跳,赶忙提上裤子。
“小南,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春生不解地问。
小南嗫嚅地说:“春生哥,我觉得这里长了绒毛怪难为情的,所以……”
“所以你就把它拔了?大傻瓜!这是人人都要长的,又不是露出来让人看,有什么难为情的!”
小南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春生把小南从卫生间里拖了出来。
春生抬起腋窝说:“桑南先生,我们都在成长,你看,长大了这里也会长绒毛的。接着还有胡子,也要长出来!”
小南说:“别人长胡子好看,但我长就不好看,我不要长!”
春生嬉笑道:“你咋知道长了不好看啦?不喜欢长胡子你可以把它刮掉!但别的地方你可不能乱弄!”
这个晚上,小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为自己的幼稚而觉得可笑,也为自己的无知而自责。同时他脑海中还不断浮现着春生健康而又俊美的身影,浮现着春生的一颦一笑和一举一动。
小南的思想如脱缰的野马,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自由无序地奔腾着、跳越着,怎么收也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