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能交一个男朋友,或许就能够忘记这茬儿。
能忘记吗?
应该可以吧······
带着疑虑,我朦朦胧胧睡去。
浅睡之中,我做了好几个梦。
梦中,我重回高中时代的教室,当起了一名教师。站在讲台上,正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突然看到下边坐着的学生当中有一位长发飘飘的白皙女生,我愣住了。
画面一转,我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复读生。还没等班主任上课前简单地介绍完,我就径直走向她的旁边。那恰好有一张空桌子,我要坐在她身旁。
还有一米远,那就是我的位子了。我不知怎地突然发现,空桌子另一侧没有墙壁,是一整扇大大的落地窗。透过明亮的玻璃,我看到了地面上小如蚂蚁的汽车在一条灰色的细线上行驶。
更加恐怖的是,落地窗的下方附近没有地板,透过那二十厘米宽的缝隙,我能看到下一层、下下一层教室内直至地面上的情景。紧接着嘈杂尖锐的汽笛声从那二十厘米宽的缝隙中传来,塞满我的耳朵。
我的课桌就在那道深深的缝隙边缘。我感到有些害怕,但那是最靠近她的位子。我趴在地板上向着它一点一点挪动着。那动作有些吃力,好像是一条腿陷入那道缝隙一般的感觉。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突然喊我的名字,她表扬我说,那一次的英语作文,我得了一百分,要奖励我一朵小红花,让我上台领取。同学们鼓着掌看向了我。
我趴在地板上扭回头看到了那位长发飘飘的白皙女同学也鼓着掌低头看着我。
她鼓着掌低头看到了趴在地板上撅着屁股向她一点一点挪动着的我。
啊!
我双脚用力蹬向地板,整个身躯冲向那扇落地窗,双手击碎了透明的玻璃。
“咻”地一声,我落在了地面上,随着中午放学的走读生向校门口走去。
“老师好!”
我注意到了走在身旁的班主任,打个招呼,慢走一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最近怎么样啊?”他是在询问我的复习情况。
“还好。”
“嗯。”他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道,“过得爽就可以了。”说完向右走去。
我一愣才发现,就这几句话,我们已经走出了校门,又默读了一遍他的最后一句话,我心情有些无来由的轻快,向左转身走去。
走了二十几米远,我看到对面有一个温润文静的短发姑娘骑着自行车来学校了。
啊,是她,那位长发飘飘的白皙女生,竟然又变成了露耳的短发。我有些想躲开,又忍不住想看一看她的脸,更忍不住地幻想她能注意到我。
低头犹豫间,我听到一阵歌声: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抬头看去,转瞬之间她又变成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大撒把,张开双臂,勉强够长的双腿不停地踩着脚踏板,豪迈地唱着。人和车一闪而过,只留下那屁股在车座上夸张地扭来扭去的背影。
“醒醒,你给我醒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娇娇站在床边。
“用的什么姿势,屁股扭得像个猴子一样?”她问。
“什么姿势?”
“刚才不是在做春梦吗?用的什么姿势啊?”
我无语地笑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污,好歹也是名大学生!”
“嘁,本姑娘我再重申一边,我已经是一名光荣的研究僧了。”
“那天天都研究怎么污了吗?”
“答对!我的静哥哥还是那么聪明啊!”
就这样跟娇娇的胡搅蛮缠中很是轻松地度过了两天。
两天之后,我嫌弃地对娇娇说:
“你怎么还不走,不回学校啦?”
“我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能走呢?”
“说!老实交代,你有什么邪恶的目的?”
“不把处给我破了,老娘就不走了!”她恶狠狠地丢下的豪言壮志给了我一个重击。
我装作不敌,仰面躺倒沙发上扮演死尸。
“你丧尽天良啊!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见她一步跨坐在我身上,我大声喊道。
“要了我,要了我,我就不再缠着你了。”她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地说道。
“你会和我结婚吗?”我问道。
“不会。”她回答得很直接,没有一丝犹豫,不留一点情面。
我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以后你老公会介意的。”
“男人都有处女情结吗?”
“我有。我想你以后的老公也会有吧。”
“每一种情结都是心疾。”她伸出右手食指,来回轻点着我的胸口说道。
“是吗?”我有些怀疑地反问道。见她盯着我点了点头,我认命般地幽幽说道:“那我好像无药可救了。”
“你想和我结婚吗?”她话题一转,仍然盯着我的眼睛问。
“昨夜,还是前夜,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太真实了,都把我给吓醒了。”
“什么内容?”
“莫要着急,听我慢慢给你道来。”我捏着戏腔唱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两个结婚了。可是第三天你就非拉着我去民政局扯离婚证。我问你怎么了,你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那情形像极了你第一次跟我表白的状况,像只小号的傻鸵鸟一样。看着你都快要急哭了,我不忍心,所以就醒了。”
讲完,我看着沉默的她,低声问:
“如果我是认真的,你愿意和我结婚过一辈子吗?”
“你这是在试探我嘛?”她歪着小脑袋问。问完又不等我回答,接着说道:“我愿意和你谈恋爱,也愿意和你结婚,然后再离。你的梦给了我灵感诶。”
“为什么这样做?”
“这样,就可以**啦!”她跨坐在我身上兴奋地手足舞蹈。
“那过一辈子怎么就不愿意呢?”我坚持到底。
她停下动作,喘了两口气,才慢慢说:
“跟你过一辈子,太累。”
说完,她站起身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走到房门处,她停了下来,没有回头,颤声说道:
“五年前,我们又一次在万达广场偶遇时,我主动上前要了你的手机号码。这让我庆幸过很多回,也让我后悔过很多回。”
说完,她走进屋内,关上了房门,留我一人呆坐在沙发上。
跟我过,真得累吗?
不是太累,只是我们活得太尖锐了。我们都是尖锐且脆弱的人,同生活的每一次碰撞后掉落的那些锋利尖锐的碎片总是会反刺进我们自己体内,疼痛不堪。
深夜,她发了一条朋友圈:
今晚我暗恋加明恋五年的男神向我表白,
我拒绝了,
但他依然是我男神。
没多大一会儿,她好像是接到一通电话,同那一端爆发了激烈地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