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小鬼在这胡说八道！你说谁家破呢！”
小善被吓得蹭的跳到小恶背后，只露出半张脸往里面看去。
王小明客气地冲着屋里点了点头，“老爷子，是我，小王啊，我带客户来看看您这店面。”
“又来看啊，哼，当我这是旅游景点啊。”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从阴影处走出来。
和土地公给人的慈祥和善不一样，这个老头看上去就不好惹。
瘦高个驼着背，花白的头发已经有点稀疏，两条灰白的剑眉斜挑着，双眼浑浊但却好似泛着精光。
尤其他此刻阴沉的脸色更让几个人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
“老爷子，这几位就是租客，他们很有诚意想租您的店面的。”
趁着老头上下打量几人的当口，王小明低声跟张单说：“你不是问租不出去的原因嘛，现在你看到了。”
这位老爷子是个硬茬子，性子倔脾气爆，之前在苞米地大闹一场后，闺女回家一通哭，老爷子才退步，租出去可以，但是租户他认可才行，不然说破大天也不租。
就这样，一**的租客都被这老头给拒了，问他原因，他就是一句话：配不上我这店面。
一撇嘴，“不租。”
“老爷子，这次又是为什么啊，您还一句都没问呢。”显然被一口拒绝也让王小明感到意外。
老头跺了一下拐棍，吹胡子瞪眼地说：“问什么，一群跟红绿灯一样的小鬼头能有什么能耐，估计又是骗我这店搞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张单表情诚恳，语气谦恭地说：“老爷子，我就是想开个饭馆，养家糊口，把我这两个失去父母的亲戚家的孩子抚养成人。”
“您要是同意出租，我们一定会勤勤恳恳工作，老老实实做人。”
小善小恶在旁边不住的点头，两双手紧紧扽着张单的衣角，紧张而羞怯地表情看上去好不可怜。
装孙子这种事儿能难倒我们张单吗，在天上这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技能，财神爷都能被张单这副老实人的面具唬得一愣一愣的，况且这回还是组团忽悠。
王小明在旁边站着表示震惊，之前几位要是有你们这演技，估计早就租下来了吧。
.......
显然，张单这次地蛇形走位又踩到了点儿上，老头的脸色好了一些，“嗯，这么说还是本分人。不过......”
“不过什么？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不是加钱都行。
“我这小店开了几十年了，周围人都知道我们店里的饭菜讲究真材实料。现在人开饭馆就知道加香精用地沟油，为了赚钱心都坏透了。”
“这个您放心，我们都是老实人，那种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事儿我们肯定不会做的。有老天爷看着呢，我敢害人就叫我天打雷劈。”绝对是千真万确有神仙看着呢。
老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显然对张单的印象好了很多。
“要我租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还想看看你们的厨艺配不配得上我这店铺。你别看现在这里破，这可是我和老婆一辈子的事业。我们在这结婚生子养家养老.....”
老爷子的神情变得恍惚，好像回忆起在这小小的店铺里度过的漫长而短暂的几十年人生，回忆起和爱人共同奋斗的岁月，又想到现在的孑然一身，无所依傍，神情感伤。
“可是她先走了，我也撑不起这家店了......”
......
“行，您说吧，想考我点什么。”
张单的表情不似之前诚恳的有些浮夸，认真了许多。
“就做个红烧肉吧。”
“就这个？”张单以为老爷子会出点什么刁钻的菜来难为他，没想到就点了这么一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
“是啊，就这个。”
老爷子把几个人引到后厨，与大厅的脏乱不同，后厨的器具都摆放的井井有条，锅碗瓢盆擦得干干净净，一应配料分门别类整齐码放。
可以想象这个厨房对于老爷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重要到即使已经再没有客人光顾，他也仍然会每天打扫一遍。
好像能看到这个孤单苍老的身影，一点点挪动着步子在这早已没有了烟火气的死寂一般的厨房里无声地徘徊着，努力留住往日时光的一丝印记。
即使知道再不可能重现，却还是固执的坚持着......
“这厨具都是现成的，调料也都齐全，冰箱里也有些基本的菜肉，我在前面等着。”
说完，老爷子拄着拐杖往前厅走去，走了两步回头招呼站在一边发呆的王小明。
“小王啊，你也来陪我聊聊天。”
“啊？哦。”
王小明答应着走过去，还回头给张单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
在张单还好好当灶神的时候，百姓的日子都过的清苦，一年到头饭桌上都见不到几次肉，自然也就没有太多做肉的花样。
逢年过节的时候，谁家能做上一道红烧肉，那浓香能引得邻居家的孩子们都垂涎三尺。
摆上桌，裹满酱汁的大块五花肉油亮喷香，绝对是当晚的主角，拌着酱汁每人多都能再多吃一碗饭。
所以这红烧肉是张单最熟悉的菜品之一。
“小善，你去冰箱里把肉和葱姜拿出来，清洗一下。”
“小恶，你把高压锅和平底锅都拿出，再去烧壶热水。”
张单吩咐完两个小童，就去摆放调料的柜子前翻找了起来，嘴里默念着什么米。
小恶做上水，过来想帮忙，“老板，你在找什么？”
“红曲米。”
“红曲米？那是什么？”
“算是一种调料，也是一味药材，不过一般人家很少会用红曲米做红烧肉的，我也就是碰碰运气，看这里会不会有。”
“加上有什么不一样啊？”
“这红曲米的历史说来也有一千年了，算是药食同源吧。”
张单一边找着一边给小恶普及知识。
“我第一次见到还是在一家FJ酒坊，红曲酿的老酒当时卖特别火，颜色鲜艳酒香浓郁，连苏东坡都喜欢。后来《本草纲目》上也写这红曲‘味甘性温，入肝、脾、大肠经，消食活血，健脾燥胃’。甚至《本草求原》上写‘凡七情六欲之病于气以致血涩者，皆宜佐之’。可见这红曲米是个好东西。”
“做红烧肉的时候放进去，一方面能借红曲的天然色素增加菜的色泽，使其更加鲜红诱人；又能发挥它的药用价值。一举两得。”
刚说完，小恶就惊喜地说：“哎，老板你看，是不是这个？。”
小恶举着一个白色小瓷坛，里面的放了半坛大米，都是红色的，有点像枸杞子。
“对，就是这个。”
有了这红曲米，这店面咱们是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