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姑妄言:逆流 > 第六章 日复一日的生活都是冒险,以及循环的梦境
    “其实我也有秘密,我想杀了秋香婶”。

    听到此,二狗大吃一惊转头瞪向了木头。二狗子此时嘴巴大张着,一眼看去浑似个鼓吹得蛤蟆一般。

    “呃,”吞咽下唾沫打了个磕巴,许是理清了肚里的话儿,二狗子声量虽不大却是有些着急,“秋香婶子虽然是嘴碎了一点可是毕竟不至于。再说了大彪子虽说走的不如我俩近那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啊,秋香婶子可是大彪子他娘,木头你可不敢这么想!你怎么能这么想?”

    “正是因为大彪子,我虽想,可是我不忍!我不敢也不忍啊……”木头看向二狗,声音大的有些像是在吼叫了,转瞬又低了下去。有泪珠儿在他眼眶里滚动着似出未出,如同那满肚子的委屈和伤心。

    “其实又哪里是不忍,我就是不敢……”木头低垂着脑袋,这句似乎自言自语的话,安敬思却是清楚的听到了。

    颓然地坐下,木头俩手无力的垂放在膝上,脑袋都快缩藏进了腿弯。

    二狗子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动,似要张口却终究并没有。

    安敬思来回看了看这两貌似起了冲突的新朋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天似乎快亮了”,安敬思试图岔开话题打破僵局,然而,谁都没有回应。

    暖春到来前总是要煎熬过寒冬,如同天色破晓前的夜总是最黑。天确实快亮了,此时夜色最是浓重如墨,所以即使是在篝火旁,三个人的面目都有些模糊。在这一天中最冷最黑地时刻,二狗子一日里奔波劳累疲于奔命积累的乏累好像终于爆发,他揉着眼打着哈欠看向安敬思发问:“好累,回去睡觉太远了,安敬思你这几个月都在林子里,你睡哪在啊?我们能不能去你那歇歇?”

    “我发现了个小洞穴,我就在哪儿落脚的。之前我还遇到个古怪的屋子,分明没人却也进不得内里去。”

    “进不去的屋子,有锁?先去你落脚的洞穴睡觉吧。能睡下我们三个么?”

    “没锁,就是进不去。洞有点小但是挤挤足够了,你们别嫌弃没床啊。”

    “我们不睡床,我们村里都睡炕。没锁也进不去还真是古怪,不管它,有地儿睡觉就好。”

    “啥是抗?”安敬思很有些莫名其妙。

    “啥是炕我也讲不清,你到我们村看看就知道了,睡觉可暖乎咧!木头,木头!走了,去安敬思那睡觉去。”二狗子无力的解释不能满足安敬思的困惑,二狗子只好招呼木头借此转移话头。

    木头没应声,人却是站了起来。

    “这麂子我们得切了带走,睡足了起来就有得吃!”在食物面前二狗向来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收拾利索了烤麂子,又按从二狗他爹那学来的经验用土掩盖好篝火的残烬,三人一狗由安敬思打头带路,前往二狗、木头此生尚未经历的洞穴去睡觉。

    虽然后来当天下板荡波及到吕梁山中,被命运裹挟着被迫进入风暴,他们还将历经无数的风餐露宿幕天席地。然而男孩儿们总是对于自己的第一次经验新奇刺激念念不忘,于是有后世小说《光明皇帝纵横录》里这样的记录:“帝与龙骧、骠骑乃是总角之交,故手足情深,食则同桌,寝则同床……昔年,三人相识于遇虎涧畔,意气相投,安骠骑旋引二人至下塌处,三人抵足而眠,时有山中怪蟒欲趁熟睡不备择人而噬。帝乃真龙,有王气,五色龙形从背冲出幻化后竟而护主。怪蟒不敌反身欲去,又有云岳之鹏鸟扑击而下……帝及友无恙,犹然悠悠酣睡。”

    故事真假尚不可辨明,但是关于往昔美好回忆的故事毕竟在历经渲染后还是流传至后世,可见木头、二狗对于此事记忆之深刻,历久弥新。

    矮丘,荒木杂草丛生,被遮掩住的窄小洞窟里,阴暗又潮湿,若不仔细瞧看几乎发现不了这个洞隐火微的燕雀之居。

    洞内,孩子们酣睡着,逼仄的空间里交响着孩子们因疲累导致的鼾声。洞口,大犬黑虎也在假寐,稍有风吹草动即警觉的四顾,所幸无事便又在哼唧两声后无聊的瞌睡打盹。

    木头熟睡中听到有人敲门,声音清楚,笃、笃、笃,节奏平稳地三声。

    木头在迷糊中醒转过来,应了声“谁啊,扰人美梦”,赶紧想从炕上爬起去开门。却突然想到自己可是跟着安敬思回洞窟里睡觉,哪里来的火炕,又哪里会有门?木头睁大眼往四周一瞧,进洞后生起的篝火塘只剩余烬,洞窟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二狗、安敬思却是不见了踪影。

    此时,又是笃笃笃地三声响起,却是那洞外传来。木头正想着二狗、安敬思的此时在哪在做什么,这仿佛敲门的声音响起后彻底中止了木头的思考,因为笃笃笃地三声之后是他阿娘的声音:“木头,开门啊”……

    二狗心头蹿升起寒意,这是怎么回事?直愣愣地看着洞口,这时本该在洞口守着的黑虎子也不见了。

    一个人的木头再三鼓起勇气终于是向洞外走去,边走还边虚张声势的大声喊着:“是谁,是谁在捣乱!”

    洞外,二狗子手里捏握着木头娘亲手做的葱油烙饼笑作一团,安敬思手持俩木棍又笃笃地敲了俩下。二狗得意的看向安敬思,“哈哈哈,我就说这样会吓住木头吧。”

    木头愤怒的看着二狗,无可奈何。

    又委屈地转过头去看向安敬思,安敬思苦笑的脸上有歉意浮现。此时,一直在安敬思脚边奋力撕咬着麂子腿的黑虎奔到了木头身边卖乖,一脸谄媚的讨好。

    安敬思有些尴尬,把手里的木棍又敲了两下聊以掩饰尴尬。

    然后,洞内传来了慵懒的声音:“谁啊,扰人美梦!”

    三人心里发毛,这洞里的声音是谁?

    僵住的三人很是呆了一会儿,二狗子发了狠“不管是谁,我们人多,进去看看”,说着就看着二人。

    木头看看安敬思,安敬思点了头。“走”,这是安敬思的在说话。

    三人一狗,鼓起勇气进入洞内,洞内却是空无一人。二狗麻利拾取放置在地的三把缳首小刀分给了二人,“有了家伙什儿,有什么都不怕!”

    “快跑!”,陌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三人尚未反应,又是轰隆一声怪响,逼仄的洞窟垮塌,三人落入大洞在无边的黑暗里徒劳挣扎,也不知洞窟之下通往哪里……摔落在地的木头感觉全身都要摔碎了,试探着伸手,能动,又摸索周身,也是完好。龇牙咧嘴的强忍着周身剧痛站起,木头却发现好像除了难以忍受的疼痛自己倒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从洞窟掉落前本来紧握的小刀此时却不知遗失到了何处。

    “二狗、安敬思、黑虎子……”,木头呼喊着朋友。没有回应。他们在哪?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二狗、安敬思、黑虎子……”,木头还在喊。

    “快跑,”又是那个奇怪的陌生声音,“快跑啊……她在你背后……就在你的背后!”

    木头心里奇怪转身看向自己身后,一张血污的脸皮在一片黑暗里异常清晰,这是秋香婶子的脸。只剩半拉脑袋的秋香婶子也不说话,只是僵滞低吼,作势就要扑住木头撕咬。

    木头在空无的迷宫般的地下黑洞里沿着暗河亡命地疯狂奔跑,身后的秋香婶悄没生息地紧跟在后。

    逃跑的木头慌不择路,没留神前方地上有个黑洞如一张贪婪等待吞噬的巨口……奔跑着的木头掉了进去,黑洞里绝望的木头抬头看向洞口,半拉脑袋的秋香婶面无表情。

    疼痛,还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痛苦中木头隐约的听到了二狗子的声音“木头、木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紧张的木头心头一宽,“二狗,我是木头……二狗,我在这里”。忍着疼痛站起,木头还是奇怪的没有受伤。二狗已经循着声音找到了木头,走到木头近前。“二狗,我掉下来就找你们,也不知你们在哪里“”

    “是么?”

    二狗的回答有些冷淡木头却没介意,拉着二狗臂膀,他倾述的声音有些惶急:“秋香婶子在追我,她怎么会在这里?……秋香婶子只剩了半拉脑袋,她,她不是人……”

    “是么?”还是冷淡的声音,二狗的脸上有诡异笑容浮起。

    “快跑!”还是那奇怪的陌生声音,远处安敬思和二狗的呼唤传来“木头、木头……”,“汪、汪汪……”

    安敬思、二狗子和黑虎都在一起,那眼前这分明是“二狗子”的人又是谁?刚想至此,“二狗”的脸就在木头眼前垮塌下去,只剩下了半拉脑袋。

    “快跑,”脑子里轰然炸响就像转身逃跑,可是却四肢僵硬无力,张嘴欲喊喉咙也只是干涩的“荷荷”,木头就快绝望的要闭上了眼……

    ……

    木头熟睡中听到有人敲门,声音清楚,笃、笃、笃节奏平稳地三声,木头悚然而惊醒。

    难受的扭动着在冷汗浸润下潮湿粘腻的身躯,木头转头四顾。睡前生起的篝火塘只剩余烬,洞窟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二狗、安敬思却是不见了踪影。定睛看向洞口,黑虎也不在。

    哈,刚才只是个梦……

    尚未来得及庆幸,木头又艰难晃动着脑袋,这一切都是这么的似曾相似,这和醒前的梦里有什么分别?木头俩手抱头,只觉得脑袋膨胀的似要爆炸,十分难受。

    洞外,再次传来了的笃笃笃地三声,还有他阿娘的声音:“木头,开门啊……”

    木头脚步虚浮,晃悠着走到洞外。

    二狗子手里捏握着木头娘亲手做的葱油烙饼笑作一团,安敬思手持俩木棍又笃笃地敲了俩下。二狗得意的看向安敬思,“哈哈哈,我就说这样会吓住木头吧。”

    然后,一直在安敬思脚边奋力撕咬着麂子腿的黑虎奔到了木头身边卖乖,一脸谄媚的讨好。

    安敬思有些尴尬,把手里的木棍又敲了两下聊以掩饰尴尬。

    然后,洞内传来了慵懒的声音:“谁啊,扰人美梦!”

    现在,三人全伙在此,那洞里的又是谁?

    二狗子跺一跺脚,发了狠“不管是谁,我们人多,进去看看”,说着就看着二人。

    木头看看安敬思,安敬思点了头。“走”,这是安敬思的在说话。

    “别,别进去,洞里会垮塌……”木头慌忙阻止。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进去会出事?你不是好好的从里面出来了么……木头你这样可戏耍不到二狗子我。”

    “这真不能进……我醒来时做了个梦……秋香婶子在追我,她,她看上去不是个人了,只有半拉脸……”

    “居然会有俩个我,你这梦倒是奇奇怪怪的……”二狗子抠弄着鼻子一脸满不在乎,似乎还在怀疑这是否是二狗在报复他刚才的戏弄开得玩笑。

    “二狗子、安敬思……你们听到笃笃笃地声音了么?”

    二狗子觉得木头虚弱发问地声音不似作伪,“没有啊”,说着就看向安敬思,安敬思摇摇头“没有,没听到!”

    木头正想着只有他听到的诡异声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跑!”,陌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脑仁生疼的木头直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木头熟睡中听到有人敲门,声音清楚,笃、笃、笃节奏平稳地三声,木头惊醒。

    转头看向四周,睡前生起的篝火塘只剩余烬,洞窟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二狗、安敬思不见了踪影,再看向洞口,黑虎也不在。

    身躯潮湿粘腻,衣衫被冷汗浸漫,巨大的疑问和恐怖同时侵向幼小的木头。会不会就此醒不了?!洞外不敢去,洞内不敢留,要怎么办?

    颓唐的木头萎靡的蹲坐在地上。

    ……

    二狗身边,睡熟未醒木头的手脚蹬踢挥舞不止,汗出如浆似从水里捞出,脸色看上去极为难受像是遇到了莫大恐怖。

    “木头,木头!你怎么了?”二狗子着急忙慌的摇动着木头。安敬思不似二狗慌乱但是神色间也是担忧之情表露无遗。

    眼皮之下眼珠急速滚动,身体也抽搐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二狗子六神无主喃喃自语。

    安敬思“啪”地一声抽在木头脸上,“可能是癔症,我在商队见人就是这样办的……”

    “呼~”木头惊醒坐起,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庆幸。摇晃脑袋驱散开杂念,木头看向朋友们:“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很恐怖,我好怕我醒不过来了……二狗子你快掐我下,我好怕这还是个梦……”,木头用手抱住腿蜷缩身体有些瑟缩地蹲坐在地上,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安敬思看着木头,此时的木头就好像草原上因为猎杀失去了母亲的幼鹿,迷茫、无助。安敬思沉默的举起手,又是啪地一声脆响,木头的脸上又浮现出红印,左右对称倒也登对。

    挨了一巴掌的木头也不见恼,反而是十分喜悦“哈哈……疼,疼死我了……这不是梦,我醒了,我醒了!”

    逼仄的洞窟内,一时响彻着木头的傻笑,直笑得满地打滚儿,然后又失声痛哭,痛哭后又复破涕为笑……一眼望之,简直是个神经病。

    一个疑问同时在安敬思和二狗心头涌起,这木头到底是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