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个信众指着远处孤身乱跑的马儿,“似乎有人去报信了!”
刘焱定睛往数十丈外看去,摇头道:“只是匹受惊的马,无碍;我们快去镇子上,其他人应该已经开始执行计划了”
“是!”
遮住月光的黑云,让刘焱并没有发现趴在马身上瘦弱细小的身影,又跑了几里地后,立在马鞍后方的小木杆上,绑着红色旗子的简陋细麻绳,在旗子不停的拍打下,不堪重负的崩裂开来,进一尺长宽的加急信号旗迎风招展起来。
大丫死死的抓着马鬃,闭着眼睛,“捉迷藏,我不能回头,捉迷藏……”
………
瑶虞合上文案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因为小女孩太过虚弱,我们所得有限…”
“这就可以了”淮仁看着血书上写的几个大字“芜湖镇危,黄昏乱,速救”接着他转头问向一旁负责搜集信息的捕快:“锦衣卫的铁牌核实了吗?”
“恩,没有问题,是十多年前的老牌,虽然磨损严重,但是确定了真假;资料库里也找到了朱文武的信息,他隶属苍城锦衣卫麾下的缉事捕快,十二年前退役后,一直赋闲在家中……”
“他既然不是芜湖镇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在芜湖镇有个曾经一起参军的老战友…”
淮仁摸了摸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渣:“这匹马是如何驮着小女孩跑了一夜过来的?”
“锦衣卫登记过的老马,牙齿内有我们的特殊记号;而且这种马一般都是主人特殊训练过,属于识途老马。”
“女孩呢?”
“太累了,睡着了…对了,大人,从其包裹内搜出了我们锦衣卫专用的军粮丸,所以……”
“可以了,信息核准无误,派出信使给给柳元城汇报,整理人马,我们出发!”说完,淮仁便向军需处走去,准备自己的铠甲武器。
“带多少人,大人?”郭玉峰高呼问到。
“所有在勤人员,通知休假的立即到岗,接手防御;同时命令城卫军全面警戒!”
几盏茶的功夫后,数十个在职的稽事捕快,普通捕快和番子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补给后,百多人跟着身着重甲的淮仁准备出发。
“我走了以后,全部防务就麻烦你了;有变的话允许你便宜行事。”淮仁对着郭玉峰交代到:“切记保持我们的有生力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放心吧大人。”
………
“呼……”朱文武回了口气,背靠着冯老头,“老冯,歇一会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没有回应,他回头看了看地面上的一大滩鲜血,用手肘戳了戳早已僵硬的冯老头,叹了口气。
“你啊,最后还是下不去手,让那孽障捅了你一刀,你都不肯把他了结掉,最后还得老伙计动手,你不介意吧?
哎,死都死了,还能咋样?也好,死在这里总比过几年你死在床板上强。”
刘文武从地上柱着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他拐杖上的细剑早在昨夜的乱战中被折断了。
“我去杀敌了,老伙计你别乱动,等我回来找你!”说完,刘文武一瘸一拐的走向远处喊杀声一片的乱战场。
“死吧!”一个黄昏教徒抬起手中的长刀,向躺在地上陷入晕厥的城卫军砍去。
“叮”长刀被一把刀背上满是豁口的铁刀架住,任凭教徒如何使劲,长刀都无法在往下压分毫。
“找死!”教徒红着眼瞪向脸色略微苍白的朱文武,“老家伙,我就先送你一程!”
一阵刀光闪过,朱文武捂着胸甲处的伤口,喘了几口恢复了下体力,看着一旁被一刀两断的黄昏教徒,他身上的教袍早已被染成了暗红色,分不清上面是他自己的血多,还是无辜百姓的血多。
“哎…真是老了,想当年这种喽啰,杀几十个都不会喘口气”朱文武揉了揉胀痛的手腕,将刀插在地上,费力的将昏迷的城卫军拖到街道两边的店铺中,为他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又往其脸上抹了一些血,将他打扮的像是个死人后,把他头盔一斜,遮住眼睛。
做完这一切后,老兵才重新站起,提着刀继续往镇子中心走去。
朱文武抬头看了看高悬于顶的太阳,舔了舔干涩开裂的嘴唇,“已经是午时了吗?不知道大丫到了苍城了没……”
………
城外,淮仁一刀将冯村中最后一个双目血红,陷入癫狂中的信徒斩杀。
“这些家伙完全被洗了脑,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大人。”一个稽事捕快指着死去的信徒,厌恶到:“这些丧尽天良的杂碎,连自己的血肉和发妻,父母都能痛下杀手,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淮仁看房间角落背乱刀砍死,面目全非的女子怀中死死抱着早就断了气的孩子,叹息道:“往芜湖城里派的探子有回信了吗?”
“没有”瑶虞摇摇头“派出去了好几个人,一个都没回来,甚至连紧急联络弹都没来得及发出,我估计整个芜湖镇都沦陷了。
“没那么简单”淮仁摇摇头,城卫军和民兵应该还在支撑,一个小小的镇子,黄昏教会不会投入多少力量的,充其量就是个传教使掌控大局,除非是类似苍城,郝城那样的主要城市,才会出现诸如仲裁使那样的碾压力量迅速结束战斗。
“大人的意思是,芜湖镇还有反抗力量?那为何我们派出的探子…?“
“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陷落了,我们来了,就该他们乖乖滚出去了。“淮仁说完,拔出长刀,扣下鬼头面甲,翻身下马。
“命令,各个稽事捕快,各领自己小队队员,等我发出信号后,即刻从南北两侧突入,沿路但凡看到黄昏教徒或者信徒,格杀勿论;严禁私自离队安抚难民,记住你们是来攘敌的,后续救援自然有官府和军队来解决!“
“是!”一众人应和一声后,纷纷散去。
“大人,那我们?”瑶虞不知所措的看着淮仁,他将人都分散走,难道他们两人在城外放放信号弹看戏不成?
“我们?当然是从西门直接杀进去了“金属面甲下传来淮仁嗡声嗡气的声音,”你就跟在我后面,保护好自己,别离太远就行。
“啊?就我们两个啊?会不会…?”“怎么,怕了吗小姑娘?”
“没…”但是瑶虞紧握剑柄的手还是暴露了自己紧张的心情。
“别紧张,记住躲开气息雄厚的人就好,你姐给你的这幅铠甲,按照锦衣卫的标准,属于追风巡查才会配发的,那可是掺入了少许的精金的重甲,不用担心。”
“噢…“瑶虞紧了紧铠甲,看的淮仁哭笑不得,这保姆还真不好当。
“走了“淮仁扛起长刀,一步步向城关走去,后面则跟着一个不停举目四望,小心的弓着身子前行的纤细身影。
“嗖!“一声尖啸声,一支箭矢直直射向淮仁。
谁知淮仁动都没有动,任凭流矢擦过自己的头盔,连一丝火花都没有溅起,就被辅助在护甲外面的罡气偏转飞去。
淮仁猛地拔地跃起,一刀砍向几个又欲搭弓射箭的信徒,三两下解决了几个弓箭手,慢慢的拖着刀向一个类似是领头的家伙走了过去。
“你……你是何人!“领头的教徒一边在怀里摸索着什么,一边试图拖延下时间,终于这人摸到了怀中的信号弹,将其拉响后,疯狂的大笑道:”猖狂的家伙,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吧…“
淮仁好心的等这个家伙得意完后,才一刀捅入他胸口,嗜淡淡道:“我就在等你把那些垃圾召集到一起,否则我让我一个一个去抓那些老鼠,岂不是又费力效率又低?“
“你…你是那个血手…“教徒双眼暴突,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却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被自己的血液呛住,扭曲的翻滚了几下后,抽了几下筋没动静了。
“大人,这样会不会太拖大了啊…而且我们何时发的信号?“
“信号?这个傻子不是帮我们发了吗,只要那些稽事捕快不傻,就会趁这个机会杀入的;另外你要这样想,我吸引的注意力越多,各位同僚的压力就越小,损失也会越小。“
“……“
郝城指挥中枢,刘焱看着西门处发出的紧急信号,皱着眉头对一旁的教徒问到:“西门是谁的防区?“
“何泽宇教士的,需要我们去支援吗?”
“不用,相信以何教士的本事,也不用我们多费心,对吧?何况这说不定是敌人的疑兵之计,我们可不能上当“刘焱嘴角泛起冰冷的笑容,一旁的副官闻言也是眉角一翘,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
………
“这家伙怎么穿了一身黄色的衣服?“淮仁踢了踢死透的何泽宇,闻向一旁的瑶虞,”我还以为是个官儿呢,结果这么不济事,两刀就解决了“
“应该是个精锐教徒吧…“瑶虞脸色有些不好,尽管她见过血,也杀过敌,但是眼前街道小半被摧毁,残垣断壁上挂满了红白之物,残肢断臂更是落得满地都是,她不得不踮着脚行走其间,才能避免再次跌倒在血泊里,吐得淅沥哗啦的被淮仁瞧不起。
“真是不济事…还有怎么都没有任何援军?这可不像是他们的作风…瑶虞,翻翻这个家伙的尸体,找点信号弹出来,一次性全打出去!“
“好的“不一会儿,她就翻出了三四个信号弹,一股脑的打了出去,红色的紧急求救信号,瞬间占满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