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递过手去,在君景搀扶下跳下马车,她四处寻望了一圈。
师傅已经去船头那边跟出海的船夫攀起话来,两人几句话后师傅就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给船夫,然后高兴地跑了过来。
“东西都拿好了吧,现在走吧。”
君景跟着师傅走了两步回头看温宁还愣在原地。
一脸复杂地看着他问,“师兄……”
师傅看她磨磨叽叽,直接给了君景一个眼神,君景苦笑着过去拉着温宁上船。
温宁全程没有反抗。
不,应该说她被封了内力,就算反抗了也没有用,何故白费力气。
船夫解了船绳开船,水波荡漾,渐渐远离开码头向着落日方向驶去。
温宁做在船尾,入面的海风夹带着一股海腥味,凉气入鼻,让她不适地皱了眉头。
她目光沉沉地,半眯着眸子似困非困。
这一坐就到了月出海线,直到君景从她身旁走了过来,“阿宁,吃点东西吧。”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烤鱼,黄滋滋的肉下泛起一阵阵肉香,很是诱人。
温宁目光悄然地只看了一眼,摇摇头又恢复到刚才的沉寂。
君景默然叹息了一声,在温宁身旁的空隙并肩坐下来。
“师傅说你失踪后,云灵风必然会四处寻觅你,唯有去了白羌,那里四面封闭是外人轻易进不去的,云灵风断然也无法进去。”
他的声音很轻,温温柔柔的,就像最初她在寺庙里见到他那样的温腻。
可是,她却像是一点也不认识他一样。
“去白羌国就是为了杜绝云灵风找到我?”她真是何德何能,能让师傅如此大张旗鼓?
可是……
“白羌向来对外封锁,那师傅如何知道进去的路?”
“师傅他……”君景正要开口,师傅远远的声音从船头飘过来,“宁丫头吃了吗?不够的话,这里还在烤,再过来拿。”
君景痴痴笑了声,看了眼温宁对那边回应,“知道了师傅!”然后把鱼给温宁手上拿着。
“我是受了师傅的命给阿宁你送吃的过来,你要是不吃,师傅见了怕是要心疼了,赶快吃点吧,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温宁原本也没什么胃口,加上心底有气所以不想吃东西。
可听到他后面一句,也就默默撕了鱼肉放在嘴边嚼了嚼。
“都是师傅烤的,好吃吗?”君景偏着脑袋看着她,嘴角边蔓延着温软的笑。
温宁以前有幸尝过师傅做的野味,她知道师傅的手艺一向不赖,就像这鱼靠着外酥里嫩,不仅闻着香,吃着也爽口。
所以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旋即听到君景闷闷的笑了一声。
行船的日子很单调,每天面对着辽阔无边的大海,看多了就越发觉得人太渺小。
好在这几日天气不错,一路上都很平静,很快就到了一处绿油油的小岛上。
一行人下了船,师傅指引着船夫兀自返航,船夫走之前,师傅还给了他一大笔封口费。
当温宁疑惑地问君景,那船夫进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师傅不怕那人暴露白羌国的路线时。
君景也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答她,“放心吧,这岛方圆百里的海域都被布上了阵法,若非功夫结实的破阵人,怕是走不出去的。”
“师傅还懂五行八卦这些东西?”温宁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师傅教的她最多的就是功夫,她天资聪睿,但凡师傅教给她的招式,她都能一点就通,学的也有个八九分样子。
可这十几年里,她却从未听师傅提起过半个有关卦象玄学的。
若非方才从君景口中得知,她怕是要一直被师傅蒙在鼓里吧。
温宁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以前只觉得师傅是个喜欢漂泊江湖的闲散老头。
可事实证明,她似乎看走眼了。
师傅,不仅武功高强,还懂周易五行,又清楚白羌的海路,这三点,无论哪一点都够让人瞠目咋舌。
温宁心底不由得发出疑问。
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踏上这座植被丰盛的岛屿,四周荒无人烟,安静的让人觉得又些可怕。
“白羌国没有拍人在此守备么?”虽说白羌海路迷踪,难有人能进来,可这么自信就不怕遭了某些人的道?
师傅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这里还不是白羌的入口,只是距离白羌国比较近的一座岛屿。”
原来如此。
温宁轻无地点点头,随着师傅一路往前走。
穿越荆棘山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
温暖看着眼前山花浪漫,蝶飞鸟鸣的峡谷,心底着实一颤!
“怎么样,这是为师偶然发现的,觉得这里四时如春风景迷人,所以就在这里稍加打磨了一番,以后这里,就是咋们桃花派的山门了!”师傅神气昂扬地指着那山那水,炫耀道。
温宁心底惊了一惊,这山水朦胧,云雾缭绕之地,堪比人间仙境!
确实值得炫耀!
温宁胸口起伏不定,忽的听道君景在一旁疑惑道。
“师傅不是去年还说咋们门派叫梨花派吗,怎么今年就变成了桃花派?”
被他一提,温宁似也记得,当年她拜师门下的时候问起过师傅门派的名字,师傅说的是闲云野鹤派。
师傅闻声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到走近一棵桃花树下,摆弄着花枝,口中啧啧赞叹,“这花儿,真好看,闻着也香,改日移植到屋门口去,天天看着多悅眼。”
温宁看君景但笑不语,回头给她引路,一边说道,“师傅说的是两年前师傅发现这里后,在这里建造的一所小木屋,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河边,你看。”
温宁顺着她视线望过去,远远看到一处黑漆漆的小屋子,这大概就是师傅刚才说的稍加打磨后的成果吧。
师傅还真会享受,竟然能发现这世外桃源之地。
温宁像是被眼前风光所感染,心底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不过等君景带着她走到那小木屋跟前的时候,她宽松的眉心狠狠一皱!
君景张着嘴,笑容更尴尬僵硬在嘴角边,半晌没有了话音儿。
这就是师傅打磨开的小木屋?
不是温宁挑剔,这茅房一样大小,东倒西歪的横梁结构,顶上还破了好几个大洞的小木屋,确实和她起初心底的设想差距太多了!
“这屋……”温宁嘴角抽了抽,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没能找到一个比较不打击师傅自信心的形容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