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桓这样说,没想到王杏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给他们两人磕了两个头,说:“大哥,求你们了,别撵我走,你们要是给我撵回去了,我奶奶真会打死我的!”
王杏兰哭的伤心,也不是作假。两兄弟虽然厌恶王婆这强买强卖的行为,可也知道这毕竟不是王杏兰的错,也不好迁怒这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看一个姑娘在自己面前哭的瑟瑟发抖,谁又忍心为难她。
两人对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早就在屋里听到外面动静的孙小妹走了出来,看到跪在地上的王杏兰,赶紧把人扶起来,说:“哥,咱们先让王姐姐进屋吧。这站在院子里,等会儿让人看到,更没法说清了。”
孙小妹说的没错,老王婆刚刚在这嚷嚷了一通,有没有人听到还难说,万一一会儿真有来看热闹的,这王杏兰人在他们这里,可就真的是解释不清了。
于是只好赶紧把人带进屋里。王杏兰也不敢上前,就找了个墙角站在那里继续抹眼泪。
这样也不是办法,孙小妹哄着王杏兰,说:“王姐姐,你先进屋来休息一会儿吧,别哭了,免得哭坏了身子。”然后就把王杏兰领到了自己屋里。安抚了一阵子,让王杏兰自己呆在屋里坐一会儿,孙小妹也走了出来。
她这样就是为了能让哥哥们避开王杏兰好好想想这事怎么办。
孙桓心里憋火,叹了口气,说:“真是闹腾……怎么还搞出这样的事来。这人都进门了,还能咋办。”
孙小妹想了想,说:“王姐姐也是个可怜的,可是王婆婆无媒无聘的就把人送来,也不能算是娶过门的,要不……大哥你就收了她吧,反正不是做妻,想必嫂嫂也不会介意。”
孙小妹这么说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太正常了,简直是家常便饭一样,只要男人养得起,只要女人愿意来,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孙小妹也不是不喜欢夏江篱才认为哥哥可以纳妾的。相反的,她是觉得能多个人来伺候哥哥嫂嫂,倒是件好事。她看着,嫂嫂不是那么喜欢做家务的人,也不是个喜欢伺候人的人。而这王杏兰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一双手上又粗又有茧,是一双正经的农妇的手,脚也宽大稳当,是个干活人。
她从小在这种理念里长大,从不觉得纳妾是件坏事,也没经历过情情爱爱的,不懂得女人吃醋嫉妒那些事情,只觉得这样挺好的,嫂嫂应该也会愿意。
孙宇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说道:“这不成。我又不喜欢她,收了她干什么?我有你嫂嫂就足够了,不要这个。”
孙小妹又看向孙桓,说:“那二哥怎么想?不如你娶了杏兰姐姐?”
“我才不娶!你没听那老王婆说,她孙女只嫁给大哥,不嫁给我!”
孙小妹掩嘴一笑,说:“你还听她说?这人都来我们家了,谁娶谁纳不是咱们家说了算?至于什么聘礼不聘礼的,咱们看着合适的给就成,按照村里的惯例来,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孙桓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不要!我也不乐意。我不喜欢她。”
孙小妹也觉得这事为难,说:“家里就这样莫名其妙多一个人是有些怪。可是……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呢?让她回家她又不肯,反正咱们家现在也不是养不起一口人,咱们总不好见死不救,让她流落街头吧……”
孙宇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小妹虽然说的没错,可好端端的家里就多个女人,这算是什么事啊?媳妇还不知道呢,总该跟她商量商量才行吧。
于是孙宇说道:“这事还是等你嫂嫂回来咱们跟她商量商量吧,看她怎么说。她要是不同意,怎么说也不能就硬把人留下。”
孙小妹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不过嫂嫂去哪了?怎么还没见着人?”
“说是出去转转,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也不知道转到哪去了。”
孙小妹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王杏兰从里面走出来,突然又跪到了孙宇面前。
孙小妹连忙抬手扶她,可王杏兰却没起来,而是说道:“大哥,我知道你们家人好,求求你们了,就留下我吧,我真的不能回家去了,我要是回去,肯定会叫奶奶给打死的……”
孙家三人面面相觑,刚刚才说好了要等夏江篱回来商量商量再做决定的,现在也不能就这么答应王杏兰。
孙桓说道:“哥,咱们跟小妹先吃饭吧,别等媳……咳,我刚刚就已经把窝头蒸上锅了,粥也煮上了,再不出锅就煮烂了。”
孙桓还是习惯性的想叫媳妇,可是想到她不再是自己的媳妇了,而该叫嫂子了,可是他实在又有些叫不出口,别扭的很。
孙宇也点头,说:“嗯,吃饭吧。我去盛饭。”
端上饭来,想到了屋里还有个人,孙小妹说:“要不让王姐姐也跟咱们一起吃点吧。”
孙宇想了想,拿了个碗,盛了大半碗粥,又放了一个窝头,再放点咸菜,递给孙小妹,说:“你拿给她吃吧。不够再盛。”
两个大男人总不好跟外女一起同桌吃饭,还是分开比较好。
孙小妹点了点头,便端着碗进了屋。王杏兰已经不哭了,坐在屋子里发愣。孙小妹把碗递给王杏兰,说:“王姐姐,你也吃饭吧。咱们也不方便让你去桌上,你在这里凑合一下,要是不够你再叫我,锅里还有哈。”
王杏兰来不及道谢,小妹已经退出屋去了。
她端着饭碗,眼泪又涌了出来。
孙家的日子过的很节俭,现在就算有钱了也不过就是稍稍改善,一家人都吃得饱的基础上也没什么好东西。
可是王杏兰却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王杏兰家的条件比孙家好了不知道多少。他们家有地,他爹就是种地的,粮食留下自己吃的之外就都卖掉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