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
程彻刚刚签完合约,算是完成了此次巴黎之行的公事。晚上还有一个私人聚会,是他在法国的几个好友特意为他安排的,不然他就让林凡订今晚的机票飞回去了。
一行五人吃过午餐,因为下午没有公事安排,程彻便给林凡和其他随行人员放了假,让他们自由安排时间,而程彻决定自己回酒店休息。
无论到哪一个城市出差、无论国内国外,程彻入住的酒店一定是当地最知名的酒店,“正程集团”旗下有自己的酒店产业,所以程彻从不错过任何观察业内典范的机会,这也是“正程集团”的酒店产业越来越兴旺的原因所在。无论从软件的管理还是从硬件的设施,在国内同行业都可圈可点,而最为重要和可贵的是,“正程集团”的酒店产业始终保持着向上发展的蓬勃生机。
程彻一米八的身高,标准的模特身材,冷静的面容、英俊的五官,在国内任何场合出现都会吸睛一片,在国外同样是女性们注目的焦点。此刻他步入酒店大堂,进进出出的女性,无论何种肤色,都会回头多看几眼。
这时,人群中有人笔直地走了过来,准确地说,是一位外国老先生微笑着来到了程彻的面前,用法语问候道:
“程,好久不见!”
程彻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埃布尔,你好。”
“程,主人想见您!”埃布尔朝门外做了个请的动作。
直到走出酒店,坐上等候在门口的车子离开,程彻都没有再开口。
车子围市中心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一栋独立建筑门前,司机为程彻开了车门,埃布尔在前方引路。
程彻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踏进这里。
会面的地点在二层书房,那里四面墙壁皆被书架占满,从地板一直通到屋顶,唯一的留余空间便是南北相对的窗子,但也是嵌在书架里面,不细心留意,无法第一时间发现。
书房的中间有两把隔几对放的木椅,在与门相对方向的木椅上已坐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鬓角斑白的东方人。看上去六十多岁的年纪,但眉宇间透露出的强势丝毫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所拥有的,依然如年轻人一般的锋芒毕露。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有块永远抹不去的痛,他应该比现在还要精神抖擞,因为他李哲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自降气焰的人。
程彻进门后,埃布尔便关上书房门悄然退下。
在程彻走到房间主人对面椅子上的短短几秒,两个人的内心都似翻江倒海,总之,谁的心情都不平静,但两个人的面容全都如杯中静水。
“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来主动见我?”李哲开口道。
程彻平静地道:“我没有要来见你的必要。”
“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你应该知道,这对我们双方都好。”
“不,最好的结果是让我的外孙回到我的身边。”李哲站起身来道:“你让一个天才去读小学,你这是在扼杀他的智商!我不会再在一旁看着你毁了他。他完全可以让这个世界知道他的价值,也有足够的资本在未来享受到全世界人的敬仰!而你,只会让他沦为平庸之辈。”
程彻依旧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我相信你所设想的一切都不是思腾所在乎的。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被关进实验室,研究他丝毫不感兴趣但以他的智商却依旧能够做得出色的东西,然后获得无数的专利或是奖项。对于我来说,思腾的意愿重于一切,他的快乐会决定我的选择。我相信对于名利这种虚名,思腾同样不屑。”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你所想的就是我外孙所想要的?”李哲相信成名成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具有吸引力。
程彻笃定地道:“因为他是我儿子!”
“直到现在你不是依然在怨恨我当年对你做过的事吗?怎么又会真心地对他疼爱!”
“那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我虽然痛恨你的所作所为,但从来没有后悔有思腾这个儿子,尽管他的出生不是我的意愿,但我依然感谢上天把他带到我的身边。”
李哲忽然悲伤道:“而我却永远失去了我的女儿。”
“是你拿她的生命去冒险来实现你自己的欲望。”
“我只是想让她拥有更多的成就,这其中包括让她拥有一个和她一样出色的孩子。”
程彻无比认真地道:“我绝不会让你介入思腾的人生,他不属于你,他只属于他自己。”
“如果我的外孙知道他的妈妈是谁,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比她妈妈更有成就的事。”李哲的伤感袭来,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去。
“思腾从会自己分析事物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这点,我从未隐瞒。”
“我希望思腾能够继承碧儿的一切。”
程彻起身道:“思腾满十八岁的时候,我会让他自己选择。”
“你难道让我再等十二年?”李哲苦笑道:“你是想用时间拖垮我吗?”
“如果你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就只有好好活着。”程彻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走向门口。
李哲大吼道:“你以为我没有能力抢回我的外孙?”
程彻停住脚步,却没回身,只是淡淡地道:“那样你会失去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想冒险,尽管试。今天我之所以来见你,是要提醒你不要忘记碧儿临死前对你说过的话,希望你不要让她在天堂伤心。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如果你真的爱思腾,就十二年后再见他。”说完,程彻大步走出书房。
在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李哲胸中所有的情绪喷涌而出,瞬间老泪纵横,他右手颤抖着从西装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块黄金怀表,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表盖里嵌入了一张美丽的面孔,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照片微微有些泛黄,泪眼模糊的老人时不时地擦擦眼睛,希望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楚些。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被轻敲了两下后推开,埃布尔轻轻走到近前,恭敬地道:“老爷,孔医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