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石自从收到侄儿的捷报,第一时间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分享给妻子后,便上疏朝廷苻坚丧败。
晋室在得知苻坚丧败的那种时刻,当真要算的上举国同庆。
那段时间,晋室的朝堂上热议最激烈的话题,自然要属无法让人忽视的淝水之战了。
那些大臣纷纷议论道“想不到一群年少之人竟然能将苻氏大军这般挫败一番,也真真是叫人拍手称快。”
接着便有人开口道“那苻坚可是号称百万之师,军队首尾相连可达千里,不成想,竟被谢氏儿郎以八万之众一举击溃,这等相差悬殊的战况,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司马曜听闻了朝臣对这次淝水之战的种种热议时,少不得要生出几丝忧心来。他一想到谢安石如今又主导了淝水之战的胜利,这般的政绩也是没有多少人可以与之相抗衡的。
他只要一想到前朝功高震主的权臣,对那样的一个谢安石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忌惮之心。
他又想到,这淝水之战,还未曾遣人前去慰劳三军,不用想,谢安石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他思索至此,不由平复了心绪,和悦的开口道“卫将军安石主导淝水之战有功,特遣卫将军犒劳凯旋之师。”
谢安石闻言便跪地恭敬道“微臣安石领旨。”
谢安石领旨完毕后,便开口奏议道“微臣安石有事启奏。”
司马曜便和悦的笑道“卫将军请讲。”
谢安石便恭敬的开口道“微臣安石奏议继续追击苻坚。”
司马曜便为难道“这、、、”然后便笑道“爱卿,如今才刚刚取得战捷,是不是该让众将士休整一番。”
谢安石便叩头道“微臣安石,冒死进谏,苻坚丧败,我们应该乘胜追击,讨回所有苻坚攻陷的城池。”
司马曜一听,便笑道“准奏。”
他想,既然谢安石愿意帮他收复国土,他自然乐意。当然,他在乐意的同时,难免要想到谢安石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桓温,他一想到这里,难免有点头疼。
谢安石闻言便叩头道“微臣安石谢主隆恩。”
谢安石领旨后便前往了子侄哪里,他那一刻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慨然的。他早年一想到他们谢家在北伐上总是节节失利的颓势,难免会心生了几许凄凉。早年,玄儿虽然也是小有成就,但是终归抵不过这一次的大获全胜来的让人心生慰藉。
他想,如今,他也算是能给他的那些在北伐上节节失利的兄弟们一份满意的回复了。他们在北伐上所受的挫败,他都会一点一点的为他们讨回来。
他想,如今首战告捷不过是一个开始,后期他将会一点一点的追讨回被苻氏攻陷的城池。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要给予这处国土一份清朗。
谢安石于思绪万千中便来到了子侄的营地,他一看到那群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的孩子的时候,不由觉得有些热泪盈眶了起来。
他在看到那些战胜归来的孩子时,心中终归是无比波澜起伏了起来。那是一种有关他的生命的延续,也是有关他的希望的延续。
看着那样的一群孩子,就如同被正当空的冬日里的暖阳照耀在人身上一般,是何其的让人心生温暖。
谢玄看着叔父走向自己的时候,不由异常的心潮澎湃了起来。那个让他一生都会无比敬仰的叔父,那个对他给予诸多期望的叔父。如今,他终于可以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的叔父,他没有辜负叔父对他的期望。
谢琰在看着父亲走向自己的时候,也是心生了无比激昂的情绪,那个让他一直仰望着的父亲,那个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父亲,那个从来都是以身作则的父亲,那个为了家人、家族、国家付出了自己毕生的父亲。他在这种初战告捷的时刻,看着他的父亲向他走来,他的心境跟以往所有的心境都不太一样。
谢安石来到那群孩子身边后,谢玄、谢琰、谢石等人便纷纷跪地,恭敬的朝他施了跪拜礼。
谢安石平复了心绪,便温和的开口道“都起来。”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走到了朱序的跟前,极为慰藉的握上了朱序的手,慨然道“次伦,这一次的淝水之战多亏了如你这样的忠心之士。”
他知道,除了朱序还有诸些在苻氏军营中祈祷扰乱苻氏军心的晋室之士。他知道,若是没有这群人,这一次的战役不会这般容易取胜。虽然,这样的一群人在之前曾经背叛过家国,但是这番作为也是可嘉可奖的。虽然朝堂之士少不了会有一些说风凉话的朝臣,但是他终究还是认为这样的一群最终选择了家国的人士应该要被赞扬的。
他想,这世上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生都不犯错呢。
他问候了一番众将领后,便开对侄儿温和的笑道“玄儿,叔父向皇上请命乘胜追击苻坚,你可愿意。”
谢玄闻言便跪地道“玄儿定然不会辜负叔父的期望。”
他想,就算叔父不提,他也会主动请缨的,这样大好机遇,怎能轻易错过。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当年曾在内心默默为着叔父的良苦用心而许的誓愿。
谢安石听闻至此,不由欣慰的笑道“玄儿,你总是教叔父心生慰藉。”
他跟儿子还有侄儿谈论了一番淝水之战的战况时,难免要为着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而心生慨然。
他想,那样的一种旷世之战,哪一个环节少了都是难以完成的。
他在跟儿子还有侄儿告别了后,便在夕阳的余晖下向府邸的方向行驶而去了。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又越发觉着,有所坚持终归是好的。
虽然当他收到致命的打击时,他会心生颓势的怀疑跟后悔,但是当他在那样温煦的余晖下,无比惬意的行驶在这样的一片国土上时,他便觉着他的努力跟守护终归是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至少在这样的一种大敌压境的战役里,他没有让这片国土沦陷,从而变得饿殍满地、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惨不忍睹。
他还能看到这一片国土上的黎民能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好。
他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仍旧是看到已然白发苍苍的妻子立于府门口等着他的到来。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居然莫名的想要落下泪来,这么些年,他的妻子已然从青丝变白发了,可谓独候着他回家的这一行为从来不曾变过。
刘淼看到夫君在夜色里向她走来的时候,不由笑着向他缓慢走去,然后温情的笑道了声“安石,你回来了。”
谢安石看到妻子走向自己后,便如往昔一般紧握了妻子的手,温和的道了“夫人,外头天冷,我们回家。”
他在握紧妻子手的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一份无比踏实的归属感。他想,他那一天的心绪实在是有些飘忽,唯有握紧妻子手的那一刻,才找到一种真正的归宿。
他想,这个家国再大,他真正能够依赖的归宿终究是妻子的身旁。
谢安石派遣侄儿乘胜追击苻坚后,一晃眼又过去了一年。新的一年里,桓氏的掌舵人桓冲也离世了。
他跟妻子谈起桓冲的离世时,少不了要感伤一番“夫人,如今桓冲也去了,为夫这身边的人也是凋零的差不多了。”
他一想到桓冲离世,便自然想到了荆州刺史一职给空缺了出来,他想,朝中估计又会有一番新的争论了。
刘淼闻言,不由温婉开口道“安石,你也无须太过感伤。”
她那一刻,还是想到人生终归是避免不了那样的一种结局。只是一想到,某一天,她跟夫君会因着那种不可避免的状况而分离,终归是舍不得。
谢安石闻听了妻子的关切,不由转移话题道“为夫目前在想,让谁人去接替桓冲的职位会比较好。”
刘淼便笑“安石,你总是能做出最好的选择的。”
他跟妻子谈论完那样的一件事后,果不其然,朝臣们便开始对那样的一件事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其中还有人上奏“微臣奏议以冠军将军臣玄领职荆州刺史一职。”然后补充道“谢将军的战绩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微臣认为谢将军是最合适镇守西番的人选。”
谢安石当时听闻还有这般奏议的人,不由赶紧跪地道“微臣奏议以桓石民领职荆州、桓石虔领职豫州、桓伊领职江州。”
朝臣议论过一番后,最终还是以谢安石的奏议为准。
谢安石在自己奏议被准奏之际,心中难免要松了一口气。他一想到自己如今是朝堂之中的宰辅者,侄儿又屡屡建功,原本已经够招人嫉恨的。如今,若是侄儿在领旨荆州刺史,指不定要被诽谤成何等模样。
他跟妻子谈论完这件事的时候,便表示“夫人,等到玄儿将这苻氏攻克下来后,为夫便要告老回乡,携同夫人再回东山。”
他一想到会稽王道子天天是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虽说他不在意那些人的中伤,但是他也不愿意被那样的一些人无中生有的污蔑了去。
刘淼听闻后,便笑得慈和的开口道“好啊,我等你。”
她知道夫君从来都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包括这次对荆州刺史一职的安排上,他也是很体贴的为着桓氏一族在做打算。
她也知道,夫君在主导淝水之战告捷后,朝中有诸多中伤他的声音。夫君虽然不愿意去理会,但是谁人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她的夫君不过是放不下自己对着片国土的许诺,所以,即使有众多莫须有的非议,他仍旧是想要用自己最后的热情跟努力去回馈这片他深爱着的故土。
谢安石在那样的一种非议跟褒扬声中,终于等来了苻坚青州刺史符郎率众来降的好消息。
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极为高兴的跟妻子提及道“夫人,这苻氏一族终于称降于晋室了,为夫等这一天真是等很久了。”
他诚然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从他开始致力组建北府兵开始,他便极为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有这一天真正到来后,然后等他将所有的后续问题都处理妥当后,才能够一身轻松的回归他最为向往的地方。
刘淼听闻自然十足喜悦的表示“那可真是要恭喜安石你了。”
她想,夫君将这样的一天等来了后,那么离他们重回东山也就不远了,她对此,自然十足欢喜。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夫人,你在耐心等待为夫一段时间,为夫很快便能将这一系列的后续事情都给解决了,如此,我们便可过一段我们最为喜欢的生活了。”
他想,那样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的,一定会的。尤其是,当他不断的遭受了会稽王道子的诸多构隙之间,他对那样的日子便是越发心生向往了起来。
刘淼听闻,不由温婉道“安石,我不急,只要能在你的身边,我哪里都可以。”
她知道,夫君对这样的一种朝堂心生了失望,尤其是当她的冬雅也牺牲的那一刻,夫君便越发心灰意冷了起来。她的夫君虽然对这个朝堂心灰意冷,但是却丝毫不曾影响他对这片国土的热爱之情。
谢安石在那样的一种诡谲莫测的朝堂待了一段时间后,终于不愿在忍受来自以会稽王道子为首的各种恶意构陷,而选择出镇广陵的步丘。
他想,那样的一出地方,既然已经不需要他了,他也没什么好留念的。省得给那个皇帝添堵,也给自己添堵。
他想,不管怎样,他终归是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对这个朝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在那样被人不断构陷的时候,便很好的体会到了当年王丞相携带家人请罪于建邺城外的心情了。那种心情,到底还是太过悲凉。
刘淼在得知夫君有了那样的一种安排时,不由笑道“当年去过广陵一次,到现在都很是怀念那个地方,我还总觉着那一处地方跟会稽的东山也是不相上下的,安石,你可真会挑地方。”
谢安石听闻妻子这般说来,被朝堂冰冻的心,才慢慢在妻子这里得以了回温。
他不由将妻子,轻轻的揽入怀中后,然后笑道了声“为夫就是记得夫人你当年的这句话,才想要去往哪里。”
刘淼便笑道“安石,你的记性可真好。”然后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谢安石便笑“夫人,明日如何?”
刘淼便笑道“自然很好。”
谢安石便笑道“夫人,为夫跟你一起收拾行囊。”
刘淼便温婉道“好啊。”
她发现自己年纪越大的时候,竟然越发离不开夫君,她早年的时候一段时间不曾看到夫君也是没什么,到了如今,她若是片刻不曾见到夫君的身影,居然会感到心慌不已。
她想到这里,不由停下收拾衣物的手,笑道“安石,我这为何年纪越大,反而越发离不开你呢?”
谢安石也笑“夫人,为夫也一样。”
所以,他才会想要跟妻子一起收拾行囊。
谢安石跟妻子到达步丘后,也算过的惬意,早年他跟妻子游玩过的地方,便都故地重游了一番。
他跟妻子在那样的地方便过得跟他们寓居会稽时一样。乘着大好天气的时候,自然是要出海游曳一番,或是去垂钓一番。
唯独当他得知苻坚避难到新城的时候,便想着要去解救苻坚,然后将那样的惬意生活告了一个段落。
虽然他被朝堂诸人构陷,但是他仍旧是想要护好那一方故土的清朗。所以,他少不得要对苻坚几番留意了起来。虽说苻坚落败,但他毕竟统治北胡多年,所以有苻坚在,北胡还能相对平稳一些。苻
坚一旦遇险,北胡又将出现无人统治的混乱不堪的局面。北胡一直都是对晋室虎视眈眈,能出一个氐氏苻坚,谁能保证不会再出一个其他如同苻坚这般想要一举歼灭晋室的族类呢。
他自然不希望看到苻坚遇难后而出现那种动荡的局面,所以,他定然是要去解救苻坚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片才慢慢恢复生机的故土又再次惨遭屠戮,那可是他耗尽心血才换来的成果。
他过了那样的一番日子后,便被告急苻坚有难,他听闻那样的消息后,不由跟妻子商议道“夫人,如今苻坚有难,他又归附于晋室,为夫想要率众去解救苻坚。”
刘淼听闻,不由忧心道“安石,我不放心你。”
谢安石不由温言道“夫人若是不放心,便随为夫一起去。”
他那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开始越发的留恋起在妻子的身边,原本还想着营救毕竟有危险,不太想让妻子跟上,如今妻子又不放心,他便携了她一起去。
刘淼闻言便点头道“如此甚好。”
可惜,当他赶到苻坚哪里的时候,苻坚却因为害怕而跑了,他解救苻坚不成,难免心生颓势。
尤其是当他一想到苻坚若是被北胡其他的族类俘虏,再来一次兵临城下这种危急情况,难免要心生苦闷。
他那般想来的时候,难免觉着身心十足疲惫起来了,一不留神竟然都开始发起病来。
刘淼眼见夫君解救苻坚不成反而呕出了病,不有十足伤心,但是还是温言相劝道“安石,你也不用这般自责,朝中定然有人前去解救苻坚的,你也说过,他都归附晋室了,晋室也没有不救的道理。”
谢安石难免心生怅然的开口道“是为夫去晚了。”然后又补充道“夫人,你扶为夫起来,为夫要给朝廷上疏,为夫要将朱序安置在洛阳,玄儿镇守彭、沛,若是鲜卑跟羌族来犯,东西齐举,也是保险。”
刘淼看到夫君已经孱弱到不忍直视的境地还是不忘国家之事,仍旧是为了这片故土忧心忧肺,不由难过到落下泪来。
她想,她的夫君,这一生,什么时候,能好好的为自己活一番呢。尤其是当她看到夫君在营救苻坚失败之后,便迅速发病的那些日子,天知道,她有多难过。
她从来都知道,那个王室待夫君一点都不好,无端的猜忌跟莫须有的怀疑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夫君都会选择出镇避嫌。但是他出镇避嫌,也是不曾真正放下过对那片故土的关怀之情,甚至因为担忧而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心血。
她看到夫君如此艰难,怎能不心疼落泪。
谢安石见妻子落泪,不由疼惜道“夫人,你怎的又哭了?”然后又极尽温柔的哄劝道“夫人莫哭了,为夫一看到夫人哭,心脏都不好了。”
刘淼便破涕为笑的开口道“安石,你这般劳累,我才心脏不好。”
谢安石看到妻子笑了后,便觉得心情都要明朗很多,然后便笑道“夫人,你这样笑一笑多好啊,多美。”
刘淼便嗔道“都满头华发、满脸皱纹,那还有美可言。”
谢安石不由握了妻子的手笑道“夫人在为夫的心中一直都是最美的。”
刘淼听闻,也不再多言,只是低头浅笑着为夫君磨起墨来。
谢安石写完书信后,便换了声“阿宁。”
他喊完后,才发现,阿宁也离去而去了,他那一刻,不由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便看到一个小斯进来。
他便开口道“帮我把这份奏折送到朝廷去。”
那小斯便应了声“喏。”
刘淼却在那一刻,握紧了夫君的手,笑道“安石,我还在。”
谢安石忽然很是动容,他想起自己答应过妻子要跟她一起再次回到东山,便开口道“夫人,为夫想要跟夫人现在就启程会东山,夫人意下如何?”
刘淼便笑“自然很好。”
她想,他们终于可以回归东山了,多好。
可惜,当他们快要路经西州门的时候,谢安石的病情便越发严重了起来。
刘淼看到越发不济的夫君,却也不愿在他面前落泪,免得徒增夫君的忧心。
谢安石忽然询问道“夫人,到哪里了?”
刘淼闻言便紧握了夫君的手温言道“安石,到西州门了。”
谢安石不由怅然道“夫人,为夫想携你东下,却要来到西州门,真是天不遂人意。”
刘淼便劝慰道“安石,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东山了,你别急。”
谢安石忽然呓语般的怅然“夫人,往年桓温在的时候,为夫常常担忧不能保全自己,恐怕有负于夫人你。为夫在那个时候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自己乘坐了桓温的车舆行走了十六里,看到一只白鸡后便停止了行走,为夫乘坐了桓温的车舆便是代替了桓温的位置,行走了十六里便是十六年,到如今整整十六年了,如今太岁在酋,为夫的病好不了了。”
刘淼听闻了夫君的话语后,便再也不能够控制自己,她直接抱紧了夫君越发孱弱的身躯,哭得不可遏制起来。
她的夫君,她跟夫君生活了这么久,虽然知道夫君在面临各种险境会心生担忧,但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直言自己害怕会性命不全。
如今,听闻夫君生平第一次开口在面对强敌时也会害怕自己保全不了自己,让她如何不心碎难耐。
她想,她的夫君这一生是活得何其隐忍,唯独在生命的尽头才肯稍稍示弱的表示他也曾害怕过。
她一想到,夫君这一生都是过得这般让人无法轻易承受的沉重、隐忍、诸多付出,她便难过到心都被绞碎得无法拼凑了起来。
谢安石不由轻拍了妻子的后背,如同拍婴儿般的温柔着,然后轻语道“夫人,你莫哭,为夫最不忍心看到夫人你的眼泪。”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伸手回拥了妻子,便陷入了一片昏迷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