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与庾氏在让晋康帝继位的问题上产生严重分歧的何充现在成了在朝廷中枢发号施令的宰相,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何充是王导姨姐的儿子,其妻是明穆皇后的妹妹,因此年少时便与王导友善,起家后最初任大将军王敦的属官,后来转任主簿。王敦之兄王含当时为庐江太守,贪污腐败,行为不检,王敦曾于座中向众人称道:“家兄在郡为官,以清廉自况,庐江人士肯定对他称赞有加。”何充却当场打脸道:“我何充就是庐江人,我所听到的说法却与大将军所言不同。”王敦闻言默然不语。旁人都替何充深感不安,何充自己却泰然自若,不过,他由此得罪了王敦,被降职为东海王文学。
太宁二年(公元324年)王敦之乱平定后,何充累迁至中书侍郎。太宁三年(公元325年),晋成帝即位后,迁何充为给事黄门侍郎。咸和三年(公元328年),历阳内史苏峻领兵攻陷建康后,何充东奔三吴地区以王舒、虞潭等的讨伐义军。咸和四年(公元329年),苏峻之乱被平定,何充封都乡侯,拜散骑常侍。他后来曾出任东阳太守,及后又拜建威将军,任会稽太守。何充在会稽郡有德政,曾经察举了大天文学家虞喜,也提拔当地人谢奉、魏顗等作佐吏,不过推荐会稽才子孔沉任琅琊王文学的时候却遭到对方的婉拒。后又迁为丹杨尹。
王导、庾亮曾经一起向晋成帝进言说:“何充才识度量过人,严谨而公正,有万夫所归的声望,必能掌管朝政,为老臣之助手。老臣辞世之日,愿陛下接受何充为近侍,天下将会安定,社稷无忧了。”由此何充迁为吏部尚书,晋封冠军将军,又兼任会稽王师。
咸康五年(公元339年),王导去世,何充转护军将军,与中书监庾冰都录尚书事。晋成帝诏令何充、庾冰入宫可各带披甲执杖的卫士五十人至停车门。不久之后,朝廷将何充迁为尚书令,封左将军。何充认为内外要职如果分人统领,就可以互相纠正对方缺点;如果让事情专管于一人,那么对此人的考核就难以公正,于是上疏坚决辞让尚书令等职务。朝廷听从他的意见,将他改任中书令,加散骑常侍,将军封号不变。朝廷又让他兼任州里的大中正,何充以州里有先贤名流为由,坚决辞让不就。
何充身兼王氏、庾氏两大家族的亲戚,但总的来讲,似乎更倾向于王导的执政理念。不过,何充与王导圆滑世故和惰政无为的做法相反,他象庾氏兄弟一样的勤于政事。据《世说新语,政事》记载:当时的名士王濛、刘惔、支遁一起去看望何充,何充只顾看公文,来不及理会他们。王濛说:“我们两兄弟今天特地与支道林一同来探望你,希望你能暂时将日常俗务放在一边,跟我们来一场玄学脱口秀,哪能还低头看这些东西呢?”何充回答:“要是我不看这些东西的话,你们能够拿什么混生活?”
史书称,何充虽然位居宰相,却没有改革厘正之能,但是,他胸中有器局,临朝有正色,以社稷为己任,“凡所选用,皆以功臣为先,不以私恩树亲戚。”何充个人还有两个特点:一是能喝酒,这是东晋名士的基本素质,因此,深得刘惔所赏,刘惔常常对人说:“见次道(何充字次道)饮,令人欲倾家酿。”二是信佛,在他执政期间,大修私家佛寺,供养着上百和尚,耗资上亿钱也豪不心痛,但是遇到亲朋好友贫困潦倒,他却一文不施,因此而受到世人的讥讽。当时,郗鉴的两个儿子郗愔、郗昙信奉天师道,而何充和弟弟何准则崇信佛教,名士谢万对此讽刺道:“二郗谄于道,二何佞于佛。”
何充入主中枢之后,他打算征发扬州的奴仆从军,目的是为了给庾翼分谤,这是何充给庾氏兄弟投出的橄榄枝。不过,由于扬州地区在元帝时期就曾经征发过一次兵丁,所以,后来这个计划就不了了之了。
可能出于意气相投的缘故,何充一向对桓温青眼有加,还因此两次想把桓温的弟弟桓云辟为自己的参军和尚书郎,可惜桓云因为母亲多病,暂时还不想起家,这使得何充对孝心满满的桓家兄弟更加有好感了。
建元元年(公元343年)八月初二,司马岳任命国丈褚裒为卫将军,兼领中书令。建元二年(公元344年),因褚裒以自己外戚的身份为嫌,坚决地推辞了枢机重任,朝廷于是任褚裒为左将军、兖州刺史、都督兖州和徐州的琅邪诸军事、假节,镇金城,又兼领琅玡内史。桓温曾经在这里对未来许下了宏伟心愿的金城就这样移交到了正炙手可热的新任国丈的手里,不过,就连国丈都肯移镇金城,对于桓温来说,这也是朝廷对他这几年来苦心经营南琅琊郡的业绩的肯定,也算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镇守在襄阳的庾翼的目的不只是来抢地盘的。总体上,在朝中,何充正在发挥着稳定大局的作用,在背后则有哥哥庾冰的倾力支持,因此,他没有理由会停止追求北伐的这个毕生理想。
不过,这时有人不凑趣了。据《世说新语,排调》说:“庾征西大举征胡,既成行,止镇襄阳。殷豫章与书,送一折角如意以调之。庾答书曰:‘得所致,虽是败物,犹欲理而用之。’”
送礼的人是殷羡,大名士殷浩的老爸。殷浩在庾亮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晋升到其帐下的司徒左长史,不过自从庾翼接替了他兄长的职位后,他的管治风格与其兄大异其趣,殷浩对此感觉到有点吃不消了。当庾翼驻扎在夏口的时候,有一次桓温到夏口拜访庾翼,打算商谈关于今后北伐的相关协调事宜,凑巧被他看到庾翼因为一件事情责备了一下殷浩。
桓温谈完事情要离开的时候,殷浩出来跟他送行,桓温好意劝诫殷浩今后要更务实一点,免得以后老是被上级批评,可是这殷浩却显得毫不在乎,桓温为殷浩的前途而着急,就直截了当地问殷浩道:“你起家比我早那么多,现在我们兄弟俩谁混得更好一点呢?”殷回答道:“我和我自己相处久了,我还是愿意做原先的我。”本来桓温是想帮他提高思想觉悟的,但既然殷浩不愿意改变自己,这下连桓温也没辙了。
对于庾翼这样一个原先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人骤然之间变成了自己严格的上司,这种心情上的变化逐渐累积到殷浩觉得难以承受的程度后,殷浩就决意辞职隐居,回家研究学问去了,反正他家里的钱实在是够多的,靠他老爸完全养得起。
庾翼在殷浩辞职后觉得这人虽然迂了一点,文才还是很不错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新官上任的当初火气大了一点,让他一下子适应不了,于是又请他回来做自己的司马,殷浩却坚持不肯吃回头草。后来朝廷又任命他为侍中、安西军司,殷浩都称病不就职,隐居荒山,前后多达数年,当时的人将他比作管仲、诸葛亮。可笑的是王濛、谢尚还通过探察他的出仕和退隐的动向,来预卜江东的兴亡。这二人曾一同前往看望殷浩,他们在言谈当中探知殷浩有坚定的避世倾向。返回后,他们相对叹息说:“殷浩不问世事,如何面对江东百姓!”
庾翼于是给殷浩写信说:“当今江东社稷安危,内政委托褚裒、何充等诸位重臣,外事依仗庾氏、桓氏等几户大族,只怕难保百年无忧,国家破灭,危在旦夕。足下少负美名,十余年间,内外任职,而如今却想隐退世外,不问国事,这于理不合。再说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为什么一定要盲目追寻古人的风范呢?王夷甫是前朝的风流人物,但我始终鄙薄他追求虚名的行为。若以为当今世道非虞夏盛世,那么一开始就该超然物外不问乱世之事,然而王夷甫却极力谋取高位,树立名望,既是名位显赫,就该努力光大名教,全心治理天下,使乱世得以安定,可此时的王夷甫却又高谈老庄,说空终日,不务实际,虽说谈道,实长浮华空谈之风。等到晚年,声望犹存,却贪图安逸,害怕动乱,专谋自保,最终被石勒所虏,身首异地。凡是明德君子,难道赞成这样做吗?而当时的世人却都认为他是对的,由此可知当今名实不符,空谈浮华之恶习未除。”
庾翼的这番话过去也曾经与桓温说过,当时马上就激起了桓温极大的共鸣,然而殷浩与桓温不是同一类人,殷浩觉得还是啃老更酸爽一点。屡遭拒绝的庾翼气得对友人说:“杜乂、殷浩这类人,危难的时候只能把他们象一件东西那样捆起来束之高阁。等天下太平了,他们才会愿意出来做事的。”
送折角如意的殷羡之前也曾在庾翼的手下做长沙相,虽然此人和儿子殷浩一样也是个大名士,但是,在其担任长沙相的期间,却十分的贪婪残暴。尽管他有一个大名鼎鼎儿子,但是庾翼却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屡次训斥他的所作所为。庾冰一直非常的器重殷浩,他知道这个情况后就写信规劝说弟弟,庾翼回信说:“殷羡如此无法无天,大约也是因为有一个好儿子吧,我已经对其很容忍了。”然后,庾翼又举出了石头城偷米案、山遐被驱逐这两件事的处理,指出江东政治的黑暗,进而指出“江东事去,实由于此。”提醒其兄要对此“明目治之。”最后,庾翼总结说,“荆州所辖的二十多个郡中,只有殷羡的长沙郡的政绩最恶劣,此人如此恶劣而不斥退,那与过去石头城偷米案中只杀管理仓库的小吏有什么区别呢!”因此,庾翼斥退了殷羡,而改命谯王司马无忌为长沙相。
被斥退了的殷羡对庾翼心怀不满,故意送上一个缺了角的如意来调戏他,意思是嘲讽庾翼会半途而废,而庾翼回信的意思是说:“虽然我半途停在襄阳,我还是会继续走自己所选定的道路的,您老就等着瞧吧。”
庾翼移镇襄阳之后,就开设了招待所,设置了典宾参军,专门负责招徕从敌占区逃亡而来的百姓。曾经有石赵王国的六百人的骑兵出樊城,庾翼命令冠军将军曹据率部追击,在挠沟北面追上了这支敌兵,杀敌近半,获马百匹。
建元二年(公元344年)四月,庾翼命令梁州刺史桓宣进攻石虎将李罴。桓宣于是驻军丹水,没想到却为李罴所败。庾翼听到败讯后大怒,贬桓宣为建威将军,让其移驻襄阳附近的岘山。此时,老英雄桓宣已经迟暮了,加上兵败,名望顿减。南蛮校尉王愆期当时驻守在江陵,因病辞职,于是,庾翼就让桓宣为镇南将军、南郡太守,接替了王愆期。
桓宣自从被贬后郁郁不乐,在他镇守襄阳的十多年时间里,曾多次受到石赵的进攻,桓宣依靠既少且弱的士众进行抵御,使石赵的军队总是不能取胜,当时的人们都认为桓宣的能力仅次于祖逖和周访。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英雄一世,到头来却阴沟翻船,还被一个年轻的外戚所辱。他晚上一做梦就见能到李广,还没来得及去接替王愆期的职务,就于八月七日抑郁而死。他死后被朝廷追赠为镇南将军。
桓宣死后,庾翼任命自己的长子庾方之为义成太守,代领桓宣的部队,又以司马应诞为龙骧将军、襄阳太守,参军司马勋为建威将军、梁州刺史,戍西城(陕西省安康)。自此,庾翼彻底地吞并了桓宣的流民部队,完成了对襄阳地区的彻底控制。
司马氏皇室的命运虽然不再颠沛流离,然而,他们家的命运却依旧延续着的一贯的曲折离奇,就在桓宣逝世的同月,年仅二十三岁的晋康帝司马岳也病重了。司马岳自知不起,他征求各位大员对继承人的意见。庾氏兄弟再次以国家多难,宜立长君,建议册立康帝的小叔会稽王司马昱为帝;而何充则建议立康帝自己的儿子、年仅二岁(虚岁)的司马聃为继承人,康帝最终采纳了何充的建议,庾冰、庾翼闻讯,对何充恨之入骨。
建元二年九月二十四日,司马岳下诏册立儿子司马聃为皇太子。九月二十六日,成帝司马岳病死在式乾殿。
对于成帝的驾崩,南康长公主可以说是这世上为此而最痛苦的人了,自从父母双亡后,这唯一的亲弟弟可以说是她在世上至亲的人了,可就是这在世上唯一的亲弟弟,上天都要把他给夺走,司马兴男的心情的恶劣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翌日,何充以遗诏奉实岁仅十一个月的皇太子司马聃继承皇位,尊年仅二十一岁的褚蒜子为皇太后,临朝称制。有关部门请求给予褚裒以不臣之礼。尚书上奏:“褚裒与皇太后见面,在公众场合,对太后行臣礼;在私下场合,还是太后的严父。”而文武百官也都对褚裒敬重有加。
为了答谢何充的拥立之功,褚蒜子下诏称,骠骑将军何充责任重大,上殿的时候,身边可以带一百名卫士。后来又要加何充为中书监、录尚书事,何充推辞说,既然已经录尚书事了,就不方便再监中书,褚蒜子表示同意;又加侍中,并令其可带十名羽林骑兵跟随。
何充则上书称皇太后父亲褚裒应该总理朝廷,参录尚书事,于是,褚蒜子下诏,任命自己的父亲为侍中、卫将军、录尚书事,持节、都督、刺史如故。此时的褚裒深知庾氏兄弟对册立自己的外孙有异议,在局势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他宁愿继续呆在地方,手握强兵,也不愿为图虚名,呆在朝堂之上。因此,他坚决推辞。于是,朝中改任其为都督徐、兖、青、扬州之晋陵、吴国诸军事,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假节,镇京口。
桓温从何充手上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徐州刺史一职时是惊喜过望的——这可是天下雄兵汇集的重镇呢!徐州是东晋的侨州,辖有江北的广陵等三郡和江南的扬州晋陵郡,司牧中原徐州、淮北的流民,治所在京口。当时东晋各州以荆州、扬州为最重,江州是交通荆扬的枢纽,而徐州和豫州则是京师的东西门户,号为北府、西藩。徐州因为招募了大量强悍敢战的北方流民,又经过郗鉴的长期经营,军事力量尤其强大。而京口附近江面宽阔,北方少数民族很难从京口方向渡江,因此易守难攻,是理想的防御基地。
当时的徐州,正面临着北方石赵政权的巨大军事压力,在桓温到来之前,江北的广陵等三郡边将的主要防御办法就是紧闭城门,坚壁清野,结果连农田也都荒芜了。桓温就任以后,他认为这样做只能越守越穷,于是他决定要以暴制暴。桓温把自己最欣赏的才子袁乔任命为广陵相,让他负责把自己的策略和方针进行具体的落实。桓温在劝说当地人民复垦农桑的同时,还招募了大批饱受敌人劫掠之苦的的当地农民,组织训练兵马,每当敌人袭扰事件发生后,就组织军队深入到敌军后方,对敌人展开以牙还牙的报复行动。经过屡次的猛烈反击后,原本频遭掳掠骚扰之苦的徐州江北一带,从此竟然无人敢扰,而徐州招募到的流民也越来越多,防御也就越来越坚固。
桓温还从徐州的官员当中发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当时在他手下任晋陵太守的陈郡阳夏人谢奕。
不过,就在桓温正想大展拳脚的时候,这徐州刺史的职务又得让给皇外公褚裒了,还未在徐州刺史位置上干足两年的桓温为此有着太多的不甘,可是,接替他的人现在比当红的炸子鸡还要红,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桓温只好怏怏离开京口,临走前挥挥衣袖,留下了醋意满满的一句名言:“京口酒可饮,箕可使,兵可用。”的名言。所以说,旧外戚最顾忌的不是朝中的权臣而是新的外戚,在这一点上,庾氏兄弟是有识见的,他们甚至宁愿让与自己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司马昱登基,都不愿意让自己的从孙甥做皇帝,其防范新外戚起来的心态可见一斑。可惜,谁让他们的两个外甥皇帝都天不假年呢。
桓温失去了徐州刺史的宝座固然觉得可惜,可是失去了晋康帝却更让他痛心,天下百姓失去了一个这么聪敏明达的贤君真是一件无可弥补的损失,而且他与自己早就是宾主一场,彼此知根知底的,若是晋康帝高寿,则他这个姐夫的前途就有极大的保障了。现在康帝驾崩后,庾家眼看就要失势了。回想过去历次政局的纷争当中,徐州都是政治平衡的压舱石,这除了郗鉴对朝廷的忠诚之外,徐州的京口兵确实也是一股不容朝廷忽视的势力,自己既然被朝中人士看做庾翼的羽翼,被调离徐州这个军事重镇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桓温在被皇外公褚裒拿去了徐州刺史的宝座后,还成了他的直接下属,只剩下三品辅国将军的一个虚衔。褚裒鉴于目前没有同等的职位可以安排给桓温,而徐州治下的南琅琊郡是在建康东北部长江边上的军事要地,起着拱卫首都的作用,就让他暂时先回自己所熟悉的金城镇守,徐图今后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永和元年(公元345年)的正月初一,时年二十二岁的褚蒜子设白纱帷幔于太极殿之上,她怀中抱着虚岁三岁,实则一岁多的小皇帝司马聃临朝接受百官的朝贺。历史就此进入到了晋穆帝的永和时代。同月,朝廷晋封镇军将军、武陵王司马晞为镇军大将军,领军将军顾众为尚书右仆射。
永和元年(公元345年)的初春,桓温从徐州刺史职位卸任后,与身边最重要的幕僚袁乔一道回镇金城。快到金城的时候,他让袁乔先行,他自己则先绕道回建康探望妻子南康长公主。
桓温见到妻子后,他发现她经常一句话也不说,孩子吵闹也不管一下,只是习惯用空洞的眼神呆望着远处的天空,她似乎完全不明白她的两个弟弟为什么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却这样就被老天无情的召唤去了。现在,桓温已经成为了南康长公主身边的唯一陪伴和依靠,对于长公主无论是心理和生理方面的健康,他都深感责任重大。不过,当他看着妻子那带着深深忧郁和不忿的眼神的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令她感觉到安慰,他也只好经常傍在她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桓温在想到晋康帝和晋成帝两兄弟的多舛命运时,他忽然从心底里打了一个激灵,他忽然想起了高平陵事变,他心想这些年来司马氏皇室的子孙接二连三的短寿,是否就是当年高平陵事变中杀戮过甚的报应呢?当年那些惨遭杀害的人临死前难道不会发出几声痛苦的诅咒吗?桓温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的这个大胆的设想吓了一跳,也就没有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