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王爷这是要出去?”云浮端着热茶,正欲给晋王换上,就见他摆了摆手。
云浮低头,视线掠过晋王身上的衣袍,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晋王没有再做多余的表示,只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白玉笛子随意塞到怀里,青色长袍衣摆随风微动,晋王抬起手,起身,袖口边露出金色的云纹,仔细一看,不仅是袖口上,连衣襟处和长袍边角,都用金色丝线勾勒出精致的云纹,在阳光下隐隐有光华流转。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晋王的确是个如玉公子。
他平日里也不怎么外出,都是在府里看书写字,偶尔习武,对他几个兄弟而言,身患哑疾的皇子,再受宠,也坐不了九五至尊的位置,更何况,近些年来,帝王也不再宠他了。一定意义上来说,这样的一个皇子,的确没什么威胁,所以他和几个兄弟表面上的相处还是不错的。
“哎呦我的殿下嗳,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还没出府,就听到赵公公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晋王无奈扶额,能不能不要把他盯得那么紧。却还是扬起笑意,回过头:“闲来无聊,想去逛逛,可要一起?”
还是不了……赵公公看着身长玉立的晋王,摇了摇头,他要跟着去了,晋王恐怕还要嫌他啰嗦。
“老奴就不跟着殿下了,但是殿下出去,身旁总得有人跟着。云浮姑娘也有些能力,殿下就将她带上。”
晋王:“……”
什么逻辑?谁说我出个门就一定要人跟着。唐唐天子脚下,他不过一个没有什么过往的不起眼的一个皇子罢了,可以劳的有人一直惦记。
金銮殿上那个位置,真有那么大的诱惑?
但等晋王真真正正的被一群杀手堵在墙角时,晋王想到了一个词:“怀璧其罪。”
“殿下,得罪了。”为首的杀手朝没事人一样的晋王打了个招呼。
杀手见晋王乖乖巧巧的样子,对视了一眼,利刃从他面前划过。
“殿下,我可算是……殿下当心!”一声惊呼,元云深本来伸出去的手又是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抱着手臂倚在墙上,眉眼含笑。
前来的人,是云浮。她不仅仅是受宠的丫鬟,更算得上是他身边的护卫。此番他出府,身旁除了一个云浮,就谁都没带,谁成想,他这才出门,就有人跟上了,怎么这么急着要他性命。
云浮笑起来时,是个漂漂亮亮的丫鬟,不笑时,眉眼间倒是含了几分戾气,许是来刺杀的人怕把事情闹大,将人都引在巷子里,倒是方便了云浮。
晋王本想让留活口,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抱着手臂,不知从哪儿掏出个果子,好整以暇的就着血腥的场面捏在手里把玩。
一个,两个,三个……第四个杀手倒下,云浮撑着身子,深吸了口气,把压在胸口的浊气吐出,甩了甩手,她惯用暗器,几个杀手都是一击毙命,但她身上也被划了几个口子,半边身子都麻了。
抬起头看向晋王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无奈,云浮将指尖淬了毒的银针收回袖中,看着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那些杀手还歹毒,她的暗器上,大多都是带毒的,还不如那些杀手干净。
“殿下可有哪里伤到?”调整好了呼吸,云浮连忙上前,还没来得及跪下,便被晋王伸手托住了手臂。
晋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只是手上触感有些粘腻,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了满手的血,正是他刚扶了一下云浮沾上的。
他皱了皱眉,云浮知道,他这是有些怒了的样子。
也是,主子好久才出一次门,难得这几日心情好,谁料一出门就碰到耗子,换作谁,心情都好不起来。
云浮抿了抿唇,压下身上的痛意,试探着开口:“玉辉斋那边新进了一些上好的玉石,公子可要去看看?”
晋王将手拢回袖子里,只觉得手上的粘腻感极为不适,也看出来云浮脸色苍白,这些杀手也不是好对付的,他眼看着云浮在四个杀手间缠斗,虽算不上游刃有余,但也没让他们近了自己的身,略一思索,他摇了摇头,径自转身,打算回府。
“殿下!”云浮有些茫然的看着青色身影渐渐远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赶上,也不敢多言。主仆二人回府的路上,思索着各自的问题。
但都是差不多一个主题:这几个杀手,是谁的人?王府里,是否有奸细。
四个杀手的尸体孤零零躺在小巷子里,不消片刻,阳光照射上去,四个黑色人影渐渐融化,只留下一滩血水。
云浮的毒,从来都不是简单的。
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自然有人着急。
“你说什么?都被杀了?”一身黑衣的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上好的雕花楠木桌子顿时出现了一条裂痕。
跪在地上的人身子颤了一下,恭恭敬敬回答:“是,不知那晋王身边有什么高手,派出去的人,都折了。”
“奚严,是不是当本王很好糊弄?他一个废人,会有什么高手给他卖命?”黑袍男子声音压的极低,一字一句似乎含了冰。
奚严不敢反驳,只俯身一叩首,不慌不忙开口:“属下不敢。是属下的人大意了,绝不会有下次,主子息怒。”
“息怒?我看你手下的人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都解决不了,本王要你们何用。”话音轻飘飘的落下,尾音却是含了杀气。男子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神色阴郁,脸色难看至极。
奚严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神色阴郁的男子,开口说道:“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