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呼哧呼哧’的动静是从盒子里发出的。顾浅不仅熟悉,不久前还亲耳听过。
可胭脂提到的‘灵兽’,她倒是第一次听。
满腹的疑惑打开木盒上的锁,才刚露出一个的裂缝,就有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飘出。让人忍不住感慨:“好香。”
胭脂一旁只顾抿着嘴笑,露出满口的白牙:“你且打开,打开更香呢。”
顾浅看了眼附在身侧的丫头,总觉她笑得古怪,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故而,对于手中这个飘有暗香的木盒子,也更加谨慎了几分。
于是,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一方盒子。盒子刚露出的缝隙,以及,缝隙里,一对鬼灵鬼灵的、暗绿发光的眼睛。
“什么东西!”
顾浅惊的手一松,眼看着木盒子就要从手里掉落。等身侧的胭脂反应过来,拿手去接,却只接到个锦囊。
还是个绣工奇差的,图案分不清是话还是草的锦囊!
时迟那时快,许是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一道棕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从那几乎坠地的木盒子里钻出,纵身一跃,跳向了呆立的二人!
一时间,顾浅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就犹如嗓子突然失声。唯有咕噜噜的一对眼珠可以动弹!她就那么眼看着,那团棕色的东西,从盒子里跳出来,跳到她的肩上。她似是被施了魔法,大口喘气都不敢!
“什···什么东西?”
脖子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弄得直痒痒,顾浅觉得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极度嫌弃的,朝另一边最大程度的歪着脑袋。向胭脂求救。
再看那个的,本就个子矮。就是踮足了脚尖也达不到人肩膀高。再加上她本就不打算出手相助,反而有些幸灾乐祸。一屁股坐凳子上,开始研究起手中的锦囊。偶尔才抬起头去看一眼。
“别紧张,灵兽每次遇到陌生人,都喜欢先观察一番。看得出来,它好像很喜欢你,不信你大可以转头看它一眼。可好玩了!”胭脂不急不慢的道。罢,又将方才捡到的锦囊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皱眉,转着灵动的圆眼:“你这还是个药囊呢?还挺香的,怪不得灵兽喜欢。”
下到锁骨,上到耳朵,顾浅总觉得自己在被一个什么东西密切的观望。并且这东西还毛乎乎的,还在喘气。‘呼哧呼哧’,隔着距离都忍不住的痒痒。
她不知胭脂口中的灵兽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这丫头不愧是呼延君的妹妹!有时一颦一笑还挺像的,特别是这折磨人吓唬人的功夫,可谓像的惊人。
继续等了几秒,顾浅也没见肩膀上的东西有所表示,既没咬她,也没蹭她。要不是一直存在的呼吸声,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这东西是死是活!
胭脂似乎对阿梨绣的药囊很感兴趣,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她是指望不上了。纠结许久,她终于转了转快僵掉的脖子。
一回头,正好对上双漆黑的圆眼,极为灵动。水灵灵的!带着睫毛忽闪忽闪,简直要萌化了人心。
眼睛四周,是棕色的毛。以及一对耳尖发红的长耳朵。
这···不就是一只仓鼠吗?
其实与仓鼠也有区别,这只全身发灰,毛发略长,个头稍,眼睛超萌。也就比仓鼠可爱那么几倍吧!
遇到顾浅的眼神,那家伙也正一本正经的呆在人肩头,动也不动,打量着对方。
形势几度十分宁静,帐篷里本就没什么人,这下更显安静。
胭脂忽然‘噗嗤’一声,将正在对视的一人一····灵兽打断。丫头又吸了吸鼻子,朝顾浅的肩膀伸出手,那被唤作灵兽的奶鼠嘴巴动了动,竟乖乖移步到胭脂的手上。
奶鼠脚步踏过之处,顾浅甚至感受到了来自碎步踩压的力度。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奇异之感。连看向奶鼠的眼神的都变温柔了许多。
胭脂奶声奶气的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眼顾浅,忍不住一乐呵:“还真别,大哥这东西算是送对了人,你们俩一本正经的时候,长得还挺像的。”
玩笑之后,两人在帐篷里聊天。胭脂又絮絮叨叨了很多灵兽的事。比如它是呼延一族的神物,可通人性,还可带来一年的福气。再者它很喜欢药香,从吃药长大,甚是宝贵。
如此,也就明白了那日在禁地,顾浅正与野人谈话,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偷走她的药囊,害她好一通找了。
“只是,这东西对你们来如此重要,你大哥轻易将它送给我,是不是不好?”顾浅疑虑。
“不会!你看它这样喜欢你。那日又转拿你的药囊,可见它已经认准了你做主人。”胭脂宽慰到一半,伸出的手停滞了几秒:“而且,大哥送灵兽给你,怕是也有他别的意思。”
这话来无心,可顾浅却听出别样意思。这也正是她极怕的。她女子的身份已暴露,再在这里待下去怕是不妥,胭脂的病已好了许多,她正好也能回到她本该待的地方。
那日二人又在帐篷里了好些话,胭脂劝她不要回去,毕竟苦役们的生活艰苦,她一个姑娘,实在撑不住。但扭不了顾浅执意坚持,这才唤来阿提将她送回去。
远远看着苦役们住的帐篷出现在眼前,刘三站在一大堆石头旁,正在将砂石堆成堆。
顾浅朝大家招了招手,大家伙的手里都搬着很重的东西,只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在侍卫的看守下做活。就连刘三,见着她的神色也极其的不自然。勉强嘴角咧出一个笑来,可明明比哭还难看。
这气氛不对!
顾浅疑惑之余,还没开口问,肩上就被放上一筐沙子。压的她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没磕到在地。
耳旁,更是不断有嘈杂细碎的声音交杂···
“哼,一心想着巴结匈奴人,我看人是忘了咱是怎么被抓回来的!没骨气的东西。还不是被送回来了,还不是要跟咱们一样干苦力!”
“你声点儿,人好歹享了这么多天的福。就是死呀!也赚到了!”
“可不是···”
话那人撇了撇嘴,朝顾浅斜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