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城,是呼延一族的禁地。
早在顾浅与胭脂商量对策时,就有听丫头提到。
她还记得胭脂提起魔鬼城时的表情:几乎整个五官都在跳跃。‘那是个集至浊怨气与至善清气于一体的地方。禁地内,不仅供奉着呼延一族的圣物。还有几处房间,是专门用来关押身份特殊的犯人。是个十分隐秘又危险的地方。’
所以,数日未见的蒙毅,也会被关在此处吗?
她如此的费尽心思,希望终不是落得一场空!
“顾先生,当心脚下。”
顾浅正发着呆,悬崖处,已经布置妥当。
不清楚他们触发了什么机关,一块一平米大,带着护栏的木板出现在了眼前。
看木板的新旧,这像是很久之前就有的,像是个简约版的升降机。一人站在木板上,再由另外的人在悬崖上控制好绳子,就能把人或者物资运输下去。这法子在现代不算什么,可在远古大秦,倒是个省力气的聪明法子。
顾浅率先站了上去,随后,又站上个侍卫。只两个人,木板上就显得十分拥挤。她又不敢动,身后就是万丈深渊,生怕一个不留神再掉下去。只得闭着眼,任由摆布。
于是,就这么拧巴着,也不知降落了多少米。直到听见‘吱呀’一声,下冲力突然停止。
“下来吧!”
这一声,是来自头顶。
顾浅尚未回过神,木纳睁眼,发觉正身处一溶洞内。四周一片漆黑,一人多高的石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烛火。溶洞内并未进行任何装饰,浑然天成的像个地宫。
惊叹之余,她被侍卫带着继续往里。这一路都没见到任何活物,倒是有不少的岔路。若没有人带领,顾浅怕是几辈子都走不出去。如此一来,她想单枪匹马的救出蒙毅,实属难上加难!
暗路看似没有尽头,直到一扇石门挡在面前。
侍卫侧身推至一边,不言不语,似乎没打算跟进去,也无任何提示。
顾浅正觉不对劲,轰隆隆的声音突然蔓延,眼看跟前,偌大的石门就这么在一股奇妙的力量下被轰然推开!
这种机关,她从前只在武侠剧里看过。没想到这世间竟真的存在?
石门后的景色与外面无异,依旧是个山洞,燃着烛火勉强能照明。只这里更像是个牢房。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门,看似分离,实则只隔着堵墙。
“顾先生,野人被关在了最左边的牢房里,这是钥匙。呼延君的意思,您只能在里面待半刻钟。采完药草,就得出来。”一旁的侍卫嗓音闷闷的,抬手递上一把冰凉。
“多谢。”
顾浅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其实这里面黑的很,也安静的很。她刚一迈进去,石门便轰隆一声再次关上。无尽的漆黑安静,让她萌生出一种不适。
压抑的很。
这些漆黑又像某种邪灵,她只一呼吸,流动的空气就会将她变成泡沫,压得她整个人越发沉重。
起先她觉得如此重地,竟没个守卫,这样一看,这地方邪乎的很,倒是不需要守卫。
“蒙毅,你在吗?”
顾浅喊了一声,像在与空气对话。
这里没有旁人,没有呼延君,她大可不必再压着嗓子话。
纤细灵动的嗓音,在洞里似乎旋转了几圈,最后化成无数遍的回音。被放大分解的有点可怕,犹如鬼魅,能摄人心神,连她自己一时间都未曾明白。
除了她自己,这里竟连半个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或许,是她们推算错了?蒙毅根本不在这里。
那他会在哪儿?他们会把他关在哪儿?他还活着吗?他应该还活着吧?她该怎么才能找到他?她要怎样才能活着把人带出去?
顾浅有些乱。
脚下的步子也有些乱。
胡乱的走了几步,直到撞到一处东西。挂在木门上的铜锁被撞得叮当响,她才回过神。
计划还在继续,她是来找野人的!可不知为何,进到这里,大脑就不怎么受控制。
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似乎还带着情绪起伏,在安静的此处,显得有点可怕。
顾浅憋了口气,发现那声音依旧存在。
并且,是从最左边的那间牢房里传出来的!
莫不就是野人的声音?
野人之凶狠,顾浅那日所见,依旧历历在目。这会子要孤身一人闯进去,倒真有点害怕。
牢房的门,是由一根根手臂粗细的圆木制成,留着一寸才短的缝隙。走进了看,隔着缝隙,刚好能瞧见里面。十字架的木桩上,隐约捆着个人,披头散发,再加上光线暗沉,看不清样貌。
可他那身稀巴烂的衣服顾浅是认得的,就是那个野人。他的身上有股子血腥味,衣服也是破的,材质像是动物的兽皮。叫他野人,不为过。
她犹豫了几秒,想起自己时间不多,虽有些害怕,还是硬着头皮将门打开来。
“你会话吗?”隔着几米远,顾浅实在不敢往前,刺鼻的味道呛得人张不开嘴。可她还是强忍住了。捻着鼻子话,声音听来也怪怪的。
那人没回答,动也不动,就跟死了一样。来也怪,这会儿离得近了,那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反而没了。
“好吧,看来你不愿意回答。我看你的体型像个人,就算你不会话,也该能听得见我的话。我这次这么耗费心力进来,其实是有人让我帮她问你几个问题。待会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你不话,我当你同意了啊?”
顾浅自顾自着。
对方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好,那就算你答应。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从南边来的?”
顾浅瞪大了眼,满怀期待。这个问题是胭脂让她问得,她虽不明白为什么,可受人之托,她必须将话带到。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那种自自话的感觉,就如同,这里除了顾浅之外,根本再没有任何一个活物!而这个野人其实也早就死了!她是在同一具尸体话。
顾浅挠了挠脖子,苦恼中透着绝望。
鼻子似乎已适应这里的空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她揉了揉发麻的腿,干脆一屁股坐下。
可这随意一坐,差点没把她命吓没!
地上原是松软的干草,顾浅这屁股刚一坐下,就感觉到一股异样。像是坐到了什么还在动的活物,吓得人连忙跳起,从袖口抽出根玉笛,护在身前!
这玉笛是她随身之物,虽巧,可也顺手。师父交给她时,是从压箱底的药草中翻出来的,自带药香。不仅能镇定心神,上面独有的按钮还能防身,是个宝贝。
回看那干草,动了几下,再次变回安静。
顾浅只以为是老鼠,虽害怕,也没多管。
她将玉笛重新收回,转身,见死活不肯动的野人眼下正盯着看她。眼睛瞪得很大,还泛着通红,就跟要吃人一般!
“你····是青竹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