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怀里的东西已经在抽抽。先是几声轻微的呜咽,随即立马爆发!
顾浅见状,心下一凉。
宴席上觥筹交错,本来好生热闹。这一阵哭声算是将气氛彻底打破。
“胭脂!”
坐在最近的男人见状,忙扔掉手里的东西。一个顺手,从顾浅怀里把人抱了回去。揉进怀里,好一阵柔声安抚。
顾浅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胭脂,是这位公主的名字。
只这男人的反应,让她更是害怕。
他似乎很是警惕,如同害怕怀里的人会瞬间消失一般。那份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紧张不安,伪装不来。他定是将这位胭脂公主视为至宝明珠才会如此的。
都古人生孩子早,瞧这男子还年轻的很,孩子都有五岁了。
顾浅还在遥想,突然觉得肩上一阵刺痛。原是男人身旁的守卫见出了事,怕被责备,飞身就是一脚。
守卫只想替主子出口气,力度原本不大。可顾浅一直心不在焉,又细胳膊细腿的,竟被一脚踹翻在地。
“你这东西,平日里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
顾浅低着头,听见一阵尖锐的嗓音挨着头顶飘过。又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很自觉跪到一边。
她纯属好心办了坏事。
原本她只是害怕公主会从桌上摔下来,所以才想伸手去接住。没成想指甲正好划了人后脑勺!
孩子都细皮嫩肉,特别面前这位。眼下哭的厉害,怕是极疼了才会如此。
再看抱着胭脂公主的男人,不怒自威!天生带着股子难以言欲的霸气。就冲他方才瞪她的一眼,就让人不自觉起了身鸡皮疙瘩。
“还在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磕头认错!”守卫甩了甩鞭子:“呼延君,要不要乔猛了结了他,您一句话。”
他到呼延君的时候,顾浅的余光可以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一转,看向了抱着胭脂公主的男人。
出了奇的安静。
就像是在等着某种宣判。
顾浅只知自己闯了祸,一开始却没意识到是什么弥天大祸!可此情此景下,她才瞬间意识到:在这里,想死是一件多容易的事!
“奴……奴才该死!”
顾浅放粗了嗓子,丝毫不敢抬头。
“呼延君,胭脂公主殿下……”守卫欲言又止。
“无妨!”
被称作呼延的男人抬了抬手臂。将公主放下,仔细盯着顾浅看了看:“你不是胭脂身边的人,你是谁?”
顾浅支支吾吾没有言语,此刻,脑袋里已经运作飞快。
她不能自己是矿山的徭役,否则保不齐刘三他们也会受到牵连。可她能她是谁?她与大家都不相同!答案只能是呼之欲出,她想瞒都瞒不住!
“你,抬起头来!”
守卫的语气又突然间变得凶悍。
顾浅缓缓的,将下巴往上抬了些。第一次没了主意。
胭脂早就没在哭闹,而是怪乖乖坐在凳子上,静悄悄目睹着帐篷里所发生的一切。当眼睛转到顾浅的身上时,察觉到后者有些惊慌失措的目光,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这个微笑,放在如此的一个孩子身上。非常不符合常理,却让人无端觉得安心友好。
宛如一个大人。
还是个深不可测的大人。
“大哥。”
众人皆是一副静默、不知该如何自处之时。胭脂的嘴动了动,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下,迈着碎步跑向呼延君。
原来……他们是兄妹。
顾浅了然。又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她该关心的。眼下,她的命都还在别人的手上!
“大哥,这是我近来刚认识的秦人。阿妈,出了草原后的风景很好,我想去问问是不是。”
胭脂软糯的道。
呼延君方才的脸色还不错,听到这话,竟突然一下变冷了脸色。
“公主累了,齐猛,送胭脂回去休息,好生照顾。”
“诺。”
那日,正好是这样一个变故,顾浅便没有再受到责罚。呼延君也没有再问她什么,而是直接唤人将她送了回去。
刘三他们一见顾浅回去,皆是一脸的惊喜。问了好几遍发生了什么,为何她的脸色如此难看。
顾浅也一直在摇头没事。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去,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妙的是,胭脂那日并未出顾浅抱她时弄伤她的事情,不知是刻意隐瞒,还是别的缘故。
再后来。
不管是呼延还是胭脂都没再去找过她,就算是守卫,也没再去找她的麻烦。
顾浅总觉得似乎不太对劲。感觉少了什么,更多的是失望。
接下来的几日,大家依旧早出晚归,忙于矿山的事情。起矿山,其实很怪。顾浅觉得,这不像是什么重金属的矿山。匈奴人对于挖掘的事情总不轻易言语,矿山的存在更像是一个隐晦。不得,提不得。
大家条件继续艰苦,饭继续吃不饱,眼看着胭脂五周岁的生辰就到了。
清晨,大家正围坐在一起喝粥。
天气越发寒冷,大家话的时候从嘴巴里呼出的气体已是白色。特别是草原的气候,诡异的很。早晚的温差十分之大,常常会有人被冻得发抖。不自觉就有人发了寒热之症。
约是顾浅与胭脂认识的缘故,看守的人对她格外松泛些。她便有机会要来些红糖姜片煮水,偶尔早上发给大家。不管是徭役,还是原先就在的苦役,甚至不乏一些身体不适的匈奴看守,也会慕名而来。受了些药草的恩惠。
故而那日清晨,顾浅照例还是在熬红糖生姜水,偶尔来个人,她就会打一碗递过去。实则心里在乱七八糟的想事情。
到底,还是关于胭脂那个丫头。奇怪的很。
约莫着又听到了脚步声,她头也不抬,便拿起了碗。却听得一旁的看守纷纷叫了句:“齐将军。”
“齐将军,不知有什么大事,让您亲自过来了。你看,若是有什么事情,您交代我们的去做就好了。”一位看守迎来过去。
来的那人,面对大家刻意的奉承,脸上没表现出任何变化。而是将手一指:“我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