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驾驶员,透过驾驶员头顶的后视镜,他清楚的看到驾驶员脸上的令人痛恨的得意神采,他一边抓着手中的握把,一边大声的吼道:“你又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驾驶员毫不在意刘云的愤怒,得意的吹了个口哨,对着头顶上的后视镜里的刘云说:“飞咯,飞咯,抓稳哈,龟儿子号表演开始咯!”。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在地面用望远镜朝着天空观望的话,就会发现令人极为震惊的一幕,只见天空中一架灰白色的直升飞机像喝了劣质柴油一样,在天空上天旋地转,一会儿升的极高,一会儿又极速下坠,一会儿顽皮的窜入云层,一会儿又不屈的从云层中钻出……
这样的噩梦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刘云也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了两个小时,在他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恐惧再也无法克制的时候,这场难以想象的噩梦终于临近尾声……
只见直升机的下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标识,这个标识从斜中间剖开,用白色的喷漆绘制而成,似乎是专门为直升飞机降落准备的地点。
直升飞机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刘云也在那令人直欲作呕的眩晕中,找回了迷失的自己。他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一片空白,透过身旁的玻璃窗户,他看到的地面上的标识旁边正站着一群人,有男人、有女人还有老人。
直升飞机对准那块标识,左摇右晃的降落了,最终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上。
机舱门打开,早早的就等候在标识旁的那群人赶紧围了上来,打头的正是石王,浑身打理的一丝不苟,他穿着棕黄色的长风衣,戴着黑色丝绒礼帽,像是一个古典贵族一般;他身旁是一个容貌俏丽、颇有些青春活泼气息的美少女,扎着马尾辫,额头高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极为贵气。
这女孩正挽着石王的手臂,紧紧的盯着机舱门,眼中有着浓烈的好奇,想必来时也在石王的口中得知了刘云的一些神奇事迹,让她也很是好奇这位年岁不大、但却让自己眼光颇高的爷爷极为认可的年轻人。
第一个走下来的是龙五,他看到石王,只是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龙五与石王的交情非同小可,他曾多次陪同石王共赴危局,为他挡过十几次伤,可以说石王能安然活到至今,龙五功不可没。龙五向来不喜多言,众人也都知道,他与石王的情分更像是异姓兄弟,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主仆之情。石王身旁的女生看到龙五时,脸上泛起甜甜的笑容,对着他非常明丽的一笑,阳光似乎也更加柔和了,龙五也对这姑娘点点头,眼中满是温暖和疼爱。
第二个下来的是驾驶员奥克辛斯基,看到在场的众人,他得意的一笑,毫无顾忌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铝制瓶子,打开瓶口旁若无人的灌着里面的不明液体……当然是酒啦。看到这个家伙,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捂住了自己的脸和眼睛,他们甚至心中还对即将出现的石王客人多了一份深刻的同情和哀悯,毕竟奥克辛斯基这家伙的恶劣作风,谁都清楚的很……除了刘云。
第三个……趴着下来的是刘云。看到这家伙的样子,除了龙五和奥克辛斯基在偷笑着,其余人全都睁大了眼睛,石王也愣住了,不过他毕竟是老前辈,迅速反应过来,指挥着身旁的人前去“救人”。
刘云全身酸软无力的仰躺在担架上,只能任由石王的人摆布,温暖的阳光直直射向他的眼睛,让他宛若新生一般。刘云喘着粗气,心中满是庆幸:还好自己命硬,没死在前往云南的路上,要不可就太丢人了。
恍惚之间,刘云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容貌俏丽的女生,这个女生似乎时看着刘云,眼中满是好奇,但她背对着阳光,使得刘云无法看清楚这个女生的相貌,只是莫名的觉得这女生很美,像天使一样。
阳光在这个女生的背后光芒万丈,将所有的寒冷和胆怯驱散,衬托着这个女生真的像是个脚踩祥云、普渡众生的菩萨一般,刘云对着这个女生伸出了手,像要触摸她身上的阳光一般,只是手刚伸出来,就无力的放下了。刘云感觉自己此时轻飘飘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耳畔的声音也越来越细小,他的眼帘越来越重,终于是扛不住绵绵睡意,歪着头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好久,直到胃部对着刘云发出了强烈的抗议,甚至意图要倒流胃酸,与刘云大动干戈的时候,刘云终于醒了。
眼前一片寂静和黑暗,刘云也无法在全无光线的环境里分辨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只能确认的是,在他晕倒之前,他清晰的记得石王命人将自己的抬走了,此时自己所在的位置应当是石王居所中一处房间里。
摸了摸叫个不停的肚子,刘云正想要出声喊道,发现自己的喉咙极为干涩,仿佛喉部所有的血液都流干了一样,只能发出咿咿啊啊的沙哑声音,他这才想起先前在直升飞机上,面对驾驶员奥克辛斯基的疯狂举动,他声嘶力竭的大喊了好久,应当是伤了喉咙,再加上久未进食米水,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刘云思索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一道光线顺着房门的缝隙透了进来,一个端着盘子的人走了进来,看到直直的坐在床沿上的刘云,也是一惊,惊呼一声,差点拿捏不住手上的盘子,好在最后稳了下来。
听声音来者似乎是个女孩儿,刘云此时嗓子发痒发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攀爬撕咬,有着强烈的灼烧感,他也不好出言问,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
女孩儿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晦暗、幽静的房间里瞬间充满了光明,充满了生机,也把那个女孩儿的样子显露无遗。
刘云这才发现房间里的女孩儿正是先前他还在直升飞机上时,透过房间窗户看到的那个挽着石王手臂的女孩儿,他先前还以为这女孩儿是石王不甘寂寞而找的……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真是愚蠢和恶意满满。
这个女孩儿的面部轮廓极为秀丽,很有些中国古典美人的小家碧玉:额头弧度自如,两道弯弯的秀眉紧紧的贴合着平坦的眉骨,眉骨下是一双翦水秋瞳,两道浓浓的眼睫毛扑闪着眼睛,更为动人的是这个姑娘的一对眼瞳,仿佛寄居着万千星辰,在眼帘的闭合间,闪耀出无限的光辉。
刘云看呆了,直直的盯着这个姑娘的脸庞……
姑娘被眼前这个失礼家伙的看的是又羞又恼,想要退却,手上却还拿着盘子,想要往前走,刘云的目光又实在有些可怖,像个痴汉一样,姑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刘云直愣愣的看着极为的不好意思。
正当气氛瞬间尴尬、沉默下来时,一个站在门外看了好久的老年人终于忍不住的咳了两声,惊醒了房内的两个正值青春的年轻人。
石王风轻云淡的走了进来,像是全然不知先前发生的一切,非常自然的接过姑娘手中的盘子,对着她轻声说了两句,姑娘如蒙大赦,赶紧递出盘子,逃也似的跑出房间。
直到姑娘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刘云的眼睛才从门外转移到屋内,才转移到石王的身上。刘云这才发现石王已走到跟前,想到自己刚才那不加掩饰的眼神,刘云不由得尴尬万分,低着头不敢看石王。
石王这老江湖、老前辈,刘云的内心想法被他看个剔透,他也毫不在意,面带笑容的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到刘云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膝盖说:“小伙子,我那孙女怎么样?”。
刘云讪讪一笑,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是低着头傻笑着,实际上他的嗓子沙哑干枯,他也实在说不出多余的话。
石王只当是这小子默认了,心中甚是得意,脸上却是风轻云淡的,轻轻的说道:“我这孙女,与你的年纪相差不大,也是风华正茂……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也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鲜衣怒马、孤身一人、满身是胆的闯荡江湖的岁月……唉,如今只能暗叹一声所月不饶人。这江湖啊,终归是年轻人的江湖,我们这些老家伙,可真是不得不服老咯,得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让位咯,有时候啊,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以肆意的放纵时间,可以肆意的挥霍青春,我就不行了,半只脚踩入黄土的人,也没多少风光了……好了,不打扰你太久,你也实在是累了吧,桌子上有我为你特意准备的云南美食,你可要好好尝尝。你今天刚到就好好休息,离办正事的时间还有几天,你先在我这熟络熟络,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见些云南地头上的人”。
刘云默默的听着,点点头,石王也是爽快,起身就走,没有多余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