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萧瑟在黑石上安了一个简易的“避雷针”。
眼看着一道道雷电毁天灭地般劈下,却沿着铁枪铜链导入大地,无声无息的消失,紫青和小米都对萧瑟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家丁不知道少爷和紫青为什么对这黑石视如性命,但看二人郑重其事的模样以及这天雷洗礼,也知道黑石绝非去田间作界碑的凡物!
愤怒的天劫持续了约摸一个时辰。黑石虽安然无恙,萧瑟却被这天地之威折服了,“如果不是自己闲来无事,鼓捣了这避雷针,只怕石兄何等神物,也要在这惶惶天罚下化为灰烬!”
而此时,十万大山边缘,自号“金龙妖王”的蜈蚣精,正率着手下几十名大小精怪,驻足山谷之中。天雷是世间一切妖魔鬼怪的克星,虽然那雷罚在几十里之外,众小妖已被摄的东倒西歪、原形毕现,牛魔四蹄缩地,蛇怪蜷作一团,猴精洞里发抖,狼妖爪牙瑟瑟。过了好一会,风云散去,蜈蚣老妖桀桀怪笑:“哈哈,这是天赐我金龙的仙缘啊。这等雷劫,必是那神物现世所引。不趁它劫后虚弱夺于我手,更待何时!”
于是那蜈蚣精一声令下,群妖杀气腾腾奔周城而去。
雨过天晴、云开雾散,那黑石度了两劫,已是灵光流转、异象外放,平时吸收的日月精华在石表蒸腾滚动。
萧瑟吩咐小米出去,带着家丁将萧府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黑石上逐渐腾起一丈高的白光,光中有一狭长人影,缓缓站起。
萧瑟隐隐有所感应,这人影就是自己梦中见过无数次的那个巨人!
那人影看了看萧瑟,点点头,又摇摇头。转而看见紫青,怔了一怔,随即全身大放七彩光芒,裹挟着黑石,化作一团萤火虫大小的幽芒,射入萧瑟眉心。
萧瑟来不及反应,便昏厥了过去。紫青将萧瑟搀扶到榻上,关了房门,默默坐在门口护法。“它是什么,他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却又陌生?”紫青喃喃低语,不知为何秀眉紧蹙。
而此时,萧瑟正立身熟悉的梦境里。只是周围世界变了,苍穹星辰璀璨,云海迤逦梦幻,那巨人正站在二色光柱中,他背后有数道磅礴凛冽的玄奥剑光,又有几个巨大的光影围绕着他纷飞起舞,脚踏一座神圣莲台,那莲台层峦叠嶂,宝气缭绕,莲台四周,有数之不尽的矮小光影在膜拜歌颂。
巨人叱一声,定,背后剑光化为四道,分射东南西北,于是云海下沉化为大地,星辰上升连结九霄,四道剑光变为天柱,隐入虚空。又有那几道巨大光影在天地间纷飞曼舞,片刻便有高山起于平地,一座巨大宫殿立在山巅。那莲台飞散,化作奇花异草,宝石明珠,灵果神兽,布满宫殿,高山,最后星星点点散满大地。
巨人微微颔首,下一刻萧瑟眼一花,便站在一处大殿中,殿上坐着一个兽皮衣裙的白发老者,剑眉虎目、狮鼻方口,不怒而威。老者开口道:“你我有缘,同体来到这方世界,此乃天数。不如你我结为兄弟,小哥意下如何?”
“您是那个?”萧瑟比了比黑石的形状,虽然有过几番猜测,仍感觉吃惊不已。
老者点头,忽然大笑:“说起来,你还与我有遮风挡雨之情,两次救命之恩。你虽然资质平平,心性却还不错,更难得有一丝宿缘。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萧瑟问。
“难怪十方世界,亿万生灵,恰恰将你招来!时辰、方位固然巧合,你的心性却也不错。”
老者掐指一算,哈哈笑道:“这些以后慢慢再说。你我先来结拜了要紧,眼下外边还有一道劫难等着你。”
说罢上来拉住萧瑟,对着殿上一座鎏金雕像拜了三拜,才放开手。萧瑟看那雕像,明明看的真切,脑海中却一片模糊,心中深感奇异,几次三番,再定睛去看,那雕像竟然消失了。
“不知兄长怎么称呼?”
“你叫我金老哥即可。为兄也没什么礼物送你,传你一篇经文,日夜朗诵,可以强身健体、明心见性,趋吉避凶。好了,此间事了,为兄还须闭关,这就送你出去。”
老者右手在萧瑟头顶拍了一拍,萧瑟只觉天旋地转,醒来时已在卧室榻上,脑海中莫名涌出一篇书经,细看去,名为圣灵诀。来不及去翻看,萧瑟想起紫青和金老哥都提过,黑石的天地人三劫,还有一道劫难未度。急忙走出房去,街上正一片喧闹,人沸马嘶,远处有官兵敲着铜锣大吼:“兽妖大举进攻啦,老弱病残从城南撤退,青壮年带上能用的兵器,速去北门协防!”
小米正带着数名家丁把守在门口。萧瑟挥挥手,示意他们随那官兵先去城北,然后回身寻了紫青,取了兵器,二人纵马疾驰而去。
萧瑟却不知,此时他识海一隅,那梦境天地正快速崩塌,天河倒流、大地崩毁、风火焚世。老者神情萎靡盘膝而坐,喟然长叹:“果然彻底废了,仅仅幻化一方灵识世界,就透支掉积累的所有法力。萧瑟,来日走到何处,全看你的了。天命啊!”老者不甘的口吐鲜血,萎顿在地,不多时幻化成一块狭长黝黑的玄铁,跌落识海深处。
“蜈蚣精、灵蛇女都曾夜探我萧府,觊觎金老哥。想必最后一劫,便应在这些妖魔精怪身上。”萧瑟暗中思索,颇感无奈。自己连日来苦练萧家心法,却卡在一重迟迟没有进展。紫青虽天纵奇才,奈何习武不过月余,真实实力大致也就在三段、四段左右。
而和精怪战斗数月的斩妖盟,五段六段的武者,才是中坚力量。主角光环在哪里,我就只能和妹妹去打下酱油吗?萧瑟一边无奈感慨,一边在心底默默记诵那圣灵诀。
不多时,已到了城北门楼上。萧瑟放眼看去,城门下乌鸦一片兽潮,俱是豺狼虎豹,狮蟒象蛟等凶兽。兽潮中站着一些高大的精怪,明显是首领,其中一头四角青牛,凶悍威猛,隐隐与城楼齐平,喷口气便似一阵狂风,吹的城头兵士东倒西歪。
与此同时,半空中有一朵乌云、一朵粉霞在对峙纠葛。萧瑟略一打听,得知是书院请来的高手在和那妖王比拼。
“萧瑟,过来这边!”
远远的,一个白衣女孩不停招呼。萧瑟仔细看去,见是王子月和黄尘院的一干师生。本来要寻马腾要些弓弩箭支,但四处瞧不见,心道马领兵真是爱子心切,发动全城人来协防,却把宝贝儿子雪藏了去。萧老爷子不在家,我今天正好耀武扬威,搏一搏功劳名声,须的让父老乡亲再也小瞧不得我!
计议一定,萧瑟牵着紫青大步行去。城门楼上,街头巷尾,人们眼见传说中的周城小学生都全副武装走上城头,惊讶之余心中俱都振奋,至于理由不一而足,大抵是“我天天嘲笑这小子,总不能连他都不如”之类,更有人认定萧大学士文能安国武能定邦,他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上战场送死吗,此战必胜!
萧瑟听到人们的纷纷议论,心中哭笑不得。“好吧,士气高涨了,这是好事。但为什么感觉这么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