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云兴见六个“刺球”应答得体,实在没有什么缝隙能插的进去针便道:“今日一战司马云兴确实以大欺小落人口实,不过谋国之事不可妇人之仁。秦无殇,怪只怪你的确是个将才,未免你日后兴风作浪,老夫也只好将你灭杀于摇篮中了。”
说着他举起佩剑指着斜上空下令道:“全军听令,一军合力攻击最前面的五个防阵,二军切断后面十个防阵的联系。”
司马云兴看得极准,他断定秦无殇身先士卒,必定在最前的五个防阵之中,事实也正如他所想。
秦无殇并未墨守成规,使用前面盾牌兵,后面弓兵的方阵与司马云兴进行对抗。一来吴军人少难以形成攻势;二来若敌军从两翼包抄,阵型一乱满盘皆输。他现在的所摆下的阵势虽不灵活却足以防守,甚至杀死更多的吴军。
两千骑兵分为三队从左右和前面鱼贯而出,前面的一千骑兵直奔吴军前五个防阵而去,左右侧的骑兵则横向插入后十个防阵与前五个防阵的中间将其断绝联系。
长矛对长枪,一个个疾奔的战马撞到吴军的防阵上,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金属的交击声,两军的喊杀声,圆形防阵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随后又紧急得合上,楚军就利用这短暂的缝隙投掷长矛,那长矛准确而有力,一个个吴兵倒在了防阵内。
在楚军骑兵撞击吴军的同时,吴军也展开了有序的攻击,他们以长矛刺穿战马的脖颈,以钩戟斩断战马的前腿,当楚军掉下战马就用长枪和戟刺将之挑杀。
司马云兴背后战鼓震天,号角争鸣,他身后一位将领暴喝一声帅领两百骑兵向一个吴军防阵冲去。
“砰”一声巨响,一股难以抵御的怪力将一百五十人的盾牌差点掀飞,就在吴军的阵形露出一个大的空挡时,几十柄长矛从天而降,直插入圆形盾牌阵内,“噗噗噗”,数个吴兵应声而倒,又露出一大片空白位,其余吴军随即后撤,还没等恢复抵御阵形,紧跟其后的几十骑风驰电掣般赶至,他们一个个手持长矛,朝着裸露着的身体拼命狂刺,诺大的防卫阵型瞬间土崩瓦解。最后面的一百多个楚国骑兵此刻也赶了过来,他们抽出马刀驱赶砍杀着剩下的吴兵,直到所有的吴兵再也没有动静。
没有停留,那名将领率领的两百骑兵犹如狼入羊群,接连端掉了吴军三个防阵。他又一次催马疾驰,一头撞到了第四个防阵上,这一次的防阵也同前三次一样向上掀起,但不同的是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道又将几欲翻倒的盾牌阵拉了回来。几十柄长矛砸在盾牌上发出一阵闷响,没有半个吴兵倒下。
一旁静观的司马云兴见此情形高喝一声道:“夏侯猛,秦无殇定在此座方阵中,速速斩杀于他。”
那叫夏侯猛的楚国将领闻言没有再次攻击秦无殇,反倒冲向另外一个防阵,他一边催马飞奔一边叫道:“秦无殇,你这个缩头乌龟,我叫你亲眼看着你的手下被某肆意屠戮!最后再灭杀于你!”语调近乎癫狂。
司马云兴看得直摇头,夏侯猛虽是一员虎将,但他杀心太重!
又是一座防阵被掀翻了,秦无殇在昏暗的防阵内听着吴兵的惨叫声,心如刀绞。他能感受到刚才那一击的威力,这个敌将夏侯猛至少已达到了二重天先天之境!
“全军听着,今日我们在这里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给我杀!”
秦无殇一声令下,吴军疯狂反击,楚国骑兵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这场面完全成了一场猎杀竞赛。
眼看同袍一个个死去夏侯猛气得双手擂胸,“秦无殇,找死!”他调转马头拨马前冲,一头撞在秦无殇的防阵上,阵形掀起,随后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回,“噗”一柄长枪直刺入夏侯猛的坐骑,战马前蹄跃起一声悲鸣轰然倒地。
夏侯猛身体在地上翻滚,躲过数个钩戟长枪的刺杀,半跪着身体面如死灰一样难看,他一把抓住刚才刺杀战马的长枪,用力一拽。
秦无殇借力而出,半悬着身体,一招先天化手打出,直击夏侯猛的面门,金色光掌这次只有手掌那么大小,却蕴藏了无穷的力量,比之前强劲了百倍不止。
夏侯猛诡异一笑,身体腾空而起,不避反迎,脚尖掠着先天化手飞过,也不知他如何动作,鬼魅一般欺到秦无殇的身前,一拳砸在了前倾的秦无殇后背之上。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击空的先天化手砸在地上,一个天坑炸裂开来,惊得旁边的战马嘶鸣不断;另一声巨响则来自秦无殇的坠地声,同样是砸出一个天坑,却比前面的大了不少。
“啊!秦无殇,我杀了你!”夏侯猛一把拔出插入自己左眼的短剑丢在一旁,他的左眼登时血花四溅。原来在他一拳砸向秦无殇时,秦无殇袖内的袖里剑隐蔽射出,直取他的项上人头。
人在愤怒和狂喜的边缘防卫心理急速下降,正是夏侯猛重拳落下时那种愤怒发泄和狂喜给了秦无殇可乘之机。
然而毕竟武极境界相差太远,电光火石之间,夏侯猛避开了要害,虽然丢了一目也不至于要了性命,也正是这迟疑间,夏侯猛势大力沉的重拳也稍稍偏离了轨迹。
秦无殇勉强站了起来,四周一个个吴军防阵被攻破了,两千多士兵已经死伤大半,前天晚上他们还在盛赞自己,前天晚上他还是这两千人的守护神,他还清楚的记得他向他们许下的承诺,然而只过了两天这一切都永远成为了一句空话!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一场噩梦,他只想尽快醒来。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到一名老兵面前,那个老兵的肺已被刺穿,眼看是活不成了,他把右手握地紧紧的,那里是二两碎银,那是他两个月的饷钱。他一把抓住秦无殇的裤脚,将右手举得高高的,眼睛里尽是无助和恐惧,“将……军,……儿子和……女儿!钱……”在痛苦和绝望中,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空留下对一双儿女的愧疚和想念就这么去了。
任谁都能想的到,那手里的二两军饷他有多想交到一双儿女手中,看着儿女拿着银子蹦跳的模样,你会想到他风吹日晒的脸上绽放出的无比幸福的笑容,然而这一切现在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和一声空叹。
“啊!……”秦无殇的吼叫撕心裂肺,他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如此苦涩如此血腥,皆因自己的一时疏忽,两千多条生命就这样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