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自然想到了张永。周致在蹴鞠上弄出来的新玩法让太子朱厚照沉迷了很有些日子,因为人员难以凑齐,周致干脆就推荐了张永来做替补队员。一来二去,张永和朱厚照也就非常熟稔了。
张永虽说在吴经身边做常随的日子不短了,但张永很清楚吴经的秉性,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跟着这样的人是断然不会有前途可言的。何况周致和吴经是死对头,这让张永每次见到吴经心里似乎都感觉恶心。毕竟他和周致的关系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他的那颗心始终是偏向关心周致的。
周致来京城,没少得到张永的帮助。尤其是在寇沛涵进宫告御状的时候,张永更是帮忙甚大。所以周致总感觉不好好的帮助张永一下,心里实在不安。
怎奈,周致只是一个秀才,虽说是太子伴读了,但他在太子跟前说话的分量也还是很轻。本来以为张永在和太子一起蹴鞠的时候,张永会讨得了太子的欢心,让张永留在他身边。可不料太子朱厚照却不知什么原因,始终不提让张永留下来。
当然了,这也与张永的性格有关。张永秉性耿直,虽说在宫里混的时日不短了,也学会了一些谄媚讨好别人的办法,但就张永那两小子和刘瑾等人比较起来,还是差之甚远。
张永是未来的“八虎”之一,按照历史的发展,张永迟早会陪伴在太子身边。可现在就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周致岂能不伸手相帮?
蹦极的确具有很大的危险性,但一个人要想真正混出点儿名堂,光耀门楣,有谁就能轻易得到那一切?是必须要付出艰辛努力的。周致想到,只要张永在蹦极的时候,自己的安全防范布置的到位一些,让张永加倍小心,想来张永不受伤,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当然了,周致还必须要征求张永的意见,张永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张永自己去做主的。
刘瑾闻听周致说出来的是张永,立时眉开眼笑,道,“太子殿下,周致秀才举荐的这个人奴婢看来是行的,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想来有胆量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因为大家毕竟都是阉人。这张永绝对算是那为数很少勇敢的人之一了。”
张永最大的优点是为人特别豪爽,他和刘瑾走的关系很紧,刘瑾也很欣赏张永,此时自然要为张永说话了。
朱厚照连想都没想,便说道,“好,就让张永前来,不过刚才本太子说过了,要寻几个人出来蹦极,小瑾子,你还要为本太子再挑选一些人。”
刘瑾诺诺连声,陪着笑脸应允。刚才朱厚照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落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褪去,形象很是狼狈。不过刘瑾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就这样以一个很狼狈的形象出去寻找一些侍卫,太监之类的来为朱厚照表演蹦极了。
刘瑾切实意识到蹦极的危险,但太子主意已定,他无可奈何,只有暗自祈祷,这次蹦极千万不要有一个人受伤。
蹦极是必须要选择一处高点的。朱厚照就领着周致从东宫出来,带上他贴身的五名侍卫向东宫外西南方向走去。
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西南方向是御花园。御花园占地百顷,亭台楼榭,假山怪石,环境优美不说,还有几处高点。
朱厚照领众人爬上一座高有**丈的假山。这座假山造型极其奇特,假山的中间部分缺进去好大的一块,在假山山顶还长有两株三人合围才能抱过来的桦树。
假山下面是一个水湖,此时寂静无风,湖水波光淋漓,清可见底。
将橡皮绳牢牢绑在一株桦树上,此处便是一个非常适合蹦极的所在。周致站在假山上,心情在瞬间就舒朗了。在这里蹦极,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危险。即使橡皮绳断了,人只能掉进湖水中,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而张永哥恰恰水性极好。
早知有这样的所在,当初就没有任何必要去担心蹦极的凶险了。
多虑了,看来自己是真的多虑了!
但不得不说,因为假山差不多有十丈高,站在山顶朝下面望,还是有种望而生畏感觉。胆子小些的难免会双腿发软。在这里蹦极也是需要考验胆量的。
朱厚照笑道,“周致秀才,此处如何?呵呵!这次真是便宜你了。若是那张永有胆子在此跳下去,那本太子就收他在身边了。”
说着话,他朝周致又是狡黠的一笑道,“周致秀才,其实早在你拉上张永来和本太子玩蹴鞠之时,本太子就猜出了你的心思。呵呵!你无非就是想帮助张永留在本太子身边呐!”
周致旋即一愣,禁不住就有些脸红。
暗道,太子果然聪明,没想到他早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唉!看来日后在太子身边的言行必须要谨慎一些了。
看周致有些窘迫,朱厚照哈哈大笑,道,“今日本太子不妨就告诉你,其实本太子对张永的印象不错,本太子很喜欢张永,就等着你和本太子张口说呢,那样的话你周致可就欠下本太子一个大人情了。
唉!可惜,你周致就是不张口,到头来还是让本太子自己说出来了。你真是不够意思,不够意思呐!”
说罢,朱厚照是一阵哈哈大笑。
周致也就陪着笑了几声。
太子今年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就有了这般心思,着实难得。周致说道,“周致在太子跟前只是耍耍小聪明,没想到还被太子识破了,呵呵!周致日后若能考中了进士,定为我大明效力。不辜负太子殿下对我的厚爱!”
“什么厚爱不厚爱的,本太子一开始其实很佩服你,现在嘛,就更佩服你了,不过本太子还是更想把你当成朋友!”朱厚照郑重的说道。
朱厚照口出此言,显然是出于真心的。
这就让周致好生感动了。自己何德何能,能配得上做太子的朋友,太子能有这样一番话,那绝对是自己的幸运了。
周致慌忙跪地,高声道,“日后太子殿下对周致但有驱使,周致定会勇往直前。”
对,是勇往直前,不是万死不辞。
此时的周致可没有为太子去死的心思。要知道,历史上的朱厚照虽说被满清黑了很多,但他的名声也确实不是很好。
“起来吧,你和本太子不用客气,谁让本太子看你顺眼呢。”朱厚照漫不经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