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克图(买卖城)最糟糕的就是卫生状况,所有的街道,无论大小宽窄,都散发着一股呛鼻的恶臭。
每隔两三家商号,就会出现一些两尺左右的夹道,这些狭窄的空间里,早已成了粪便积蓄之地,就算是钻进店铺内,也能嗅到一股微弱的异味。
由于地理的因素,恰克图的居民很少打井,所有人的饮用水都来自西边的一条小河,河水不深,蜿蜒曲折,绕过河对岸的西梁山,钻进密林深山之中。
上游源自深山,河水倒是甘甜,可上万人洗衣做饭全用这一条河里的水,河水早已经变得浑浊泛绿,仔细品味,能够清晰的察觉到甘甜的河水中,带着涩涩的、酸酸的感觉。就像是小水沟里发酵的绿水。
更令人恐惧的是,城中的大街小巷,总是有那么三五十几个邋遢乞丐,躺在路边,浑身卷曲在一起,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低弱的咳嗽声撕心裂肺,无神的眼界扫过行人,绝望。
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一些咳出黑血--的人,行人往往如见鬼魅,避之甚远。
仅仅巡视了一圈,莫然就浑身发冷,这是个绝望的城市,一个处处透着危机的城市。
毫无保障的饮水,四处乱窜的老鼠,散发着恶臭的人粪,路边躺卧的病人,每一刻,都可能爆发席卷全城的瘟疫。
想想那些从不曾断绝的黑死病(肺鼠疫),还有那随时可能爆发的西班牙大流感,数千万人病死,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国家大战四年,相互残杀的人。
还算整洁有序的恰克图都是如此,那南门外凌乱的市场和散布的货栈恐怕更加可怕。
“我们必须改变这一切!”面对医生、士兵和商人,莫然坚定的说。
在缺乏抗生素的时代,鼠疫、流感,就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所有人的头俄语,虽然夹杂着山西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可总还是能够听懂的。
“两位兵大人,您有事吩咐?”伙计媚笑着弯下身子,双手分别在两个士兵的手里停了一下。
霍尔夫的手掌微沉,摊开一看,两枚金质卢布就露了面目。这种十卢布的金币很常见,霍尔夫以前巡逻时,也能收到不少。
掂了掂,霍尔夫冷笑着把卢布仍在地上,“我们有事找你们经理的。”
他刚刚收了一百卢布的士兵津贴,可不想因为这二十卢布掉了脑袋。
另一个士兵虽然有些舍不得,可还是没敢真的收下卢布,学着霍尔夫的样子,也扔给了伙计。
笑容一僵,伙计心知今日事情不妙,一向喜欢勒索坑骗的俄国士兵,今天竟然不要钱了,恐怕所图甚大。
“两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叫掌柜的。”
掌柜只是中国的古老称呼,在俄语里对应的是经理,有时候,也会代表店主。
“姓莫的小子玩真的?”掌柜的皱着眉头“他一个中国人,真把自己当白毛子了?这个时候,不让咱们中国商号帮衬着,难道他还想指望老毛子真服他?”
恰克图的商人都是个道“两位兄弟,这小号只有便池,若是不许在夹道大小便,那我们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
常年积攒下的未清理的粪便,一动起来,臭的都能让人晕过去。
整整一天,恰克图被刮了几层的地皮,所有的街道里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就算是关门闭户,也挡不住恶臭的蔓延。就连城市周边,也不可避免的被臭味笼罩了。
这一天,所有的商号和货栈都省了一天的食粮,就算是挖了一天粪的伙计,也没有胃口了。
除了动员各商号清理粪便,莫然也没有闲着,路边的乞丐和病人都被带到了城外。有些能救的,自然不能放弃,那些被判断无救的,或者极易传染的,安乐死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缺乏抗生素,缺乏磺胺,几个能力有限的西医宣判了大部分病人的死刑。中医或许有办法,可是它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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