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夕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帮也不是,不帮又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尽情的挥舞着拳头。
“你们都冷静点,不要为了这个而伤了和气。”展开手臂拦住了即墨的身子,这件事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么做你到底能得到什么?三座城池,你有了皇位,作为帝王的你还能忍受原本是天胤却被邻国占领的事情吗?”即墨不解的看向君天懿。
君天懿低着头,抿紧了双唇,关于皇位,他谁也没有告诉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得到这个最高的位置,这个理由就连司颜若她也没有告诉。
小时候,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死在他的面前,而他却束手无策。静静的,一直等到她没有了挣扎,鲜血顺着她的口角缓缓滑落下来,流进她那细白的脖颈之间。
后来,有人告诉君天懿,他的娘亲是因为被陷害才死的,就算死,她也带着强烈的恨意,因为不公,因为没有权力,她只能选择了这条路。
“你若是要想替你的母亲报仇,就必须振作起来,坐上那个皇帝的位置,你才能替你娘报仇,洗清她这身的冤屈。”老嬷嬷临死前含泪告诉君天懿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替坐上皇帝的位置。
回忆宛如那天上无暇的白云缓缓的流转在他的眼眸中央,君天懿动弹了几下手指,将他全数的思绪抽了回来。
即墨见他保持着沉默,仰头长叹一声便拂袖离开。
天胤,皇宫天牢中。
云倾和司颜若被囚押在里面,君天奇每日都没过来看她们,生怕她们也像之前林慕泽他们一样逃走。
在看到里面的司颜若时,他深深的震惊了,她居然没有死,当初竟然欺骗了他。查看了她身上的伤口时,他便也释然了,那个每晚都会出现在他宫殿窗台上的白色人影原来就是司颜若,这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苦涩的笑了笑,留下一个嬷嬷贴身照顾着司颜若。心在狠,也不想看到她活生生的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你放我们出去,君天奇,你放我们出去……”云倾隔着木栏大声的叫喊着,已经断药一天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是会死的啊…
“放你们出去?你们还真是异想天开啊。”君天奇侧头冷声道,“君天懿回来了,一个是新欢一个是旧爱,朕倒是很想知道他先救谁,有你们在朕手中,朕又有何愁呢?”
原来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云倾垂下了脑袋,嘴角不经意的扬起弧度,君天懿离开了天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他不回来,君天奇就不会伤害她们的。
环顾四周一眼,这个地方就是简陋了点,饭食差了点,其他的倒也是舒适,也不需愁别的。
既来之则安之,云倾想到了这层,就不再大声嚷嚷了,反而老老实实的留了下来。
“那血洛呢?你把她怎么样了?”云倾从洛亦寒的口中知道了血洛的下落,既然在君天奇的手中,这么多天了怎么都不见她的人影呢?
君天奇从鼻子中冷‘哼’了一声,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回到这个问题,领着施海就离开了天牢。
“皇上,要如何处置这里面的两个人?”这么多天,君天奇迟迟没有下令杀了她们。施海有些疑惑,这葫芦里到底埋的是什么药?
君天奇从怀中掏出巾帕,不慌不忙的擦了擦金拐杖上的龙头把手,随手一扔就随风飘走了。
手不停的紧捏着,掌心中留下红红的印子,君天奇半眯起双眸,吩咐了施海几句,“朕让你煎的药每日定时送来天牢,喂她服下就是。”
前几日京城中几味药草同时被神秘人一同买光,这个人就是君天奇,此刻太医院堆积了不少的药材,差点将御医们给折磨疯了。
“是,奴才知道。”施海点头应允。
这皇上还是过不了‘情’这一关,那个女人再怎么伤害他,他都无法下狠心杀了她,就连丁点的伤也不会让她受。
君天奇看向远方的天际,一望无际的辽阔就好似他的心再也找不到边际了,付出的永远都收不回了。
四月十五,距离上次御书房事件已经有了八天的时间了,代国的皇上迟迟没有回复君天懿他的答复,然即墨也闭口不提借兵一事。
光阴似水滑走,君天懿很是担心远在天胤的司颜若,也不知晓她身上的毒可否是解开了没有。
即墨很是不理解君天懿的做法,所以在以往的几日之后,他都没有跟君天懿说过一句话。他始终都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他。
这几日茗夕倒是经常来晨宫走动,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在乎即将要到来的大婚,每次来都会呆上几个时辰,偶尔跟即墨说说话,偶尔便在晨宫走动走动,直到日落西山她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即墨对茗夕心存不少疑惑,趁着茗夕离开片会儿的功夫,就同她的贴身宫女小小了解了下情况。小小心知即墨对茗夕而言有多重要,含糊其词,默默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即墨知晓了情况。
那日用过晚膳之后,君天懿和即墨两人不约而同的出现在御花园中,一条冗长的小径,将他们两人拉在了一起。
君天懿看到即墨来了,也深知他们之间的隔膜已然越来越厚,再这样下去,他们便会从朋友变成陌生人了。
“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是无法谅解我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为了皇位能够不折手段的吗?”君天懿问向即墨,当初司颜若说过他从来不会理会别人心中的想法,只会一个独行。
即墨犹豫了老半天,透过幽蓝的瞳孔他似乎看到了他隐隐的真心,就算他能不去理会君天懿,也能够不去理会司颜若吗?
“我不是你,自然无法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赢了又怎么样,坐拥天下又怎么样,你从未后悔过吗?或许你该想想那三座城池中的百姓,他们又是否接受呢?”即墨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他们两人中间的距离。
千万的百姓?君天懿他之所以会用三座城池作为借兵的赠物,也是相信代国皇上的仁慈,他定然不会为难那些无辜的百姓。
“我是相信皇上的,他爱民如子,又怎么会去伤害那些百姓呢?我失去的实在是太多了,即墨,我不能再失去天胤仅有的那些,你明白吗?只要百姓过的好,又怎么会介意谁才是他们头顶上的那方天呢?”君天懿向前跨了一步,一手搭在即墨的肩膀上,眼神坚定的望着他。
见即墨没有说话,君天懿便继续说道,“天胤即将会有一场战争发生,我不想伤害无辜的百姓。我借兵无非是想壮大自己的声威,智取才是上上策。”
“我看不透你,这个世上我想能看透你的也只有司颜若了吧,你从来都只会将心事放在心中,你又何曾跟我商量过这件事呢,若是在来的路上,你就告诉我,也许我就会能想个办法来帮你,只是眼下,我想我根本就帮不了你。”即墨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利用自己,但眼下也是时候告诉他所有的真相了,因为过不了几天,整个代国都会知道这件事。
君天懿感觉有些不对劲,蹙着双眉定定的望着即墨,手一点一点的从他肩膀上滑落下来,“你要跟我说什么?你也有事瞒着我,不是吗?”
即墨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是有事瞒着你。不过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吧,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
总管太监站在晨宫的门外,见到即墨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笑盈盈的走了上去,恭顺的作了个揖,“参见十一皇子。”眼神却向他身后的君天懿瞄了过去。
“公公有事不妨直说吧。”即墨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来,扶起总管的身子。
总管点了点头,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跟在即墨的身后走进了晨宫之中。
“来人,给公公沏杯好茶。”跨进宫门便让宫女拿出上好的清茶来招呼总管。
皇上还在御书房中等候着,他又岂可身负口谕到这儿来偷闲呢,连连摆手,让宫女不要再忙活了,“使不得,使不得,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去呢,这十一皇子,咱家也开门见山的说了,皇上让咱家过来请您的朋友过去一趟,看样子皇上有意同意借兵一事了。”
君天懿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个礼,“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别让皇上多等,赶紧去吧…”说着就要朝门外的方向走去。
即墨坐在上座,听到这话的时候竟然垂下了脑袋,眼角的余光瞥见君天懿即将要离开的身影,左手用力一握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等等…”大声冲着他们两人喊道。
总管诧异的回过身看向即墨,这又是出了什么岔子?
君天懿的脚步刚好停留在门槛上方,被即墨这么一吼,他立马就收住了脚步,“你也要一同前往?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有事要跟皇上交代吗,不如趁着今日一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