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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红螺闲来无事,在绿儿相伴下,修建庭院里的几株盆栽。她可不能像范疯子那样,日头晒红了屁股还不起床,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睡懒觉多了可是要让人笑话的!
红螺虽然做起了贵妇人,但是并没有改变多年来养成的勤快本色,她常常会帮着奴仆们干点儿家务,有时候还要下厨做一些楚国的小吃。奴仆们当然喜欢这样的女主人啦,一口一个“夫人”尊敬地叫着,让红螺笑颜如花,渐渐地就多出了一些雍容的气质来。命是天造的,运是可变的,红螺虽然经历了许多波折,但老天似乎注定了她是一个富贵的女人。
突然,门房的老伯前来通报:“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要宣老爷入宫!”
红螺一惊道:“什么?宫里来的人?为何要突然宣老爷入宫?没说入宫做什么吗?”
老伯道:“宫差没有说,只是说要即刻见到老爷!”
红螺忙道:“快请宫差到上书房喝茶,我这就去通报老爷!”说着扔下手中的剪刀,急匆匆向卧房走去。
红螺摇着范蠡的肩膀道:“范疯子快快起床,宫里来人了!”
她私下里还是叫范蠡为“范疯子”,自己觉得还是这样叫着亲切。
范疯子哼哼呀呀着,嘴里咕哝道:“什么公人母人的,媳妇儿你慌张什么?”竟然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红螺急切道:“好我的老爷哎,你赶紧起来吧,来的人说是要宣你进宫,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嗨嗨嗨,又来搅扰我的好梦!”说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抠起眼角的眼屎来。
红螺道:“来来来,你快点儿穿衣服啊!唉,谁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红螺真切的担忧着,她害怕突然之间再次失去范疯子。
“媳妇儿,香一个!”范疯子却像没有听见红螺的话一样,厚颜无耻地伸过脸来。
“香香香,香你个大头鬼啊!”红螺气恼的说着,伸手在范疯子背上一巴掌,却又撅起嘴唇在范疯子脸上“啵”地一声道:“这下舒服了吧?赶紧起吧!”
看到范疯子满不在乎的样子,红螺的心里有所放宽了,如今她什么事情都相信范疯子。
范蠡起床,慢条斯理地洗漱完备,吃了早点。宫差已经让奴仆催过一次了,可是范疯子却道:“催什么催!着急就让他先回去,老爷我还没有装扮完备呢!”只气得红螺恨不得在他屁股上踹两脚!
范疯子穿戴好自己的行头,还让红螺帮着梳理了自己的一头长发,然后才不慌不忙去见宫差,寒暄几句,坐着宫差的马车奔大王寝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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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入宫,一路上优哉游哉,东张西望,倒像个游客一般。一个宫差气得牙根痒痒:哪有这个样子觐见大王的?实在不成体统!他正要发作,却被另一个宫差阻拦,对他耳语道:“别管他,一个疯子而已,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了,等会大王自然会收拾他,我等何必惹麻烦!”那个宫差只好忍住了。
进了允常的书房,范蠡俯首叩头道:“草民范蠡叩见大王!”随即抬起头来,如傻如痴地看着允常。
允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范蠡,只见他披散一头长发,布衣、布衫、布鞋,腰里扎个腰带,挎着酒囊,别着笛子,既像个牧童,又像个村夫,更像个游方的修炼之人,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允常道:“范先生这一身行头好生奇怪,本王还从来没有见过!”
范疯子低头看看自己周身笑道:“嘿嘿嘿,草民只是个草民,草民的穿着没有那么多讲究,难道大王觉得不好看么?”
允常道:“范蠡啊,本王并没有完全削去你的俸禄,你还是享禄的士人啊!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自称草民,还要这一身装扮?”
范蠡道:“哦对了!大王,草民正想请求大王一件事情,还望大王能够应允!”
允常道:“到底何事?说来听听!”
范蠡道:“大王,草民是不是又犯什么罪了?”
允常疑惑道:“没、没有啊?范先生何出此言?”
范蠡道:“哦,草民放心了!请问大王,既然草民没有犯罪,为何还要让草民长跪不起呢?草民新婚燕尔,身子骨夜夜劳累,此刻已经是腿脚酸麻不堪了!”
一旁的邱谷闻言吃惊道:“范蠡,休得放纵无礼、胡言乱语!”
允常则稍稍一愣,随即放声大笑道:“范先生好生坦率!本王只顾和你说话,忘了让你起来了!来啊,给范先生看座!”
范例迫不及待起身,一屁股坐在坐榻上,如释重负般喘了一口气。
允常道:“哦,你适才不是有个请求吗?说来本王听听!”
范蠡作揖道:“大王,草民请求大王革去草民的士人身份,贬为平民,并剥去草民的百担俸禄和府邸、奴婢、车马等用度,好让草民继续做个草民!”
一旁的邱谷大惊失色,厉声呵斥道:“范蠡,休得放肆!”
允常面色愠怒道:“范蠡,你难道嫌本王给你留的太少了吗?够了!你犯的本来是杀头之罪,本王非但将你无罪释放,而且保留你的俸禄和士人身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范蠡忙忙摆手道:“不不不,大王误会了!草民不是嫌少,而是嫌多了!草民做了大王数年的臣子,白白享受了大王的许多恩赐,却非但没有为大王和越国略有建树,反而屡屡惹下麻烦,草民已经羞愧难当了!如今草民无官无爵,却要继续享受大王的俸禄及府邸、奴婢、车马用度,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草民不敢无功受禄,因此恳请大王收回一切!”
允常面色青白,一屁股坐倒在座椅上,喘着粗气道:“大胆范蠡,你这是在羞辱本王吗?难道你不怕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范蠡道:“大王息怒!草民的脑袋就在大王手里,大王当然随时可以拿去!然而,草民身为一个屡屡犯下死罪的祸害之人,已经无脸留在大王的王庭了,还请大王准许,让草民做回草民吧,也好让大王清静!”
允常恼怒而视道:“范蠡,你休想溜之大吉!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偏偏要你享受本王的俸禄,偏偏要让你住着本王的宅子,偏偏要让你在越国做个无官无爵的小吏!你要羞辱本王,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范蠡哈哈笑道:“大王真是有趣!草民实在想不明白,大王为何要白白养着一个百无一用的疯子?草民可是疯子啊,大王难道不怕草民再给你惹出什么祸端来吗?”
允常冷笑道:“疯与不疯,你自己心里清楚,本王不和你计较!本王命你,从明日开始,你乖乖给本王到司农府听差,不得有误!”
范蠡受惊一般连连摇头道:“不不不,草民不去,草民去不得!”
允常双眼圆睁道:“嗯?难道你想抗命不尊?!”
范蠡作揖道:“大王误会了!草民不敢抗命,然而草民自知有疯癫之症,一旦发作起来便要大喊大叫,上飞下跳,不能自抑,难道大王不怕草民搅扰司农府的公务秩序么?”
邱谷赶忙上前作揖道:“大王,既然如此,卑职也认为不可让范蠡到府门听差,还请大王对他另行安排吧!”
允常皱着眉头思虑,像是自言自语道:“王子还想让他继续到学馆授课呢,此等样子,如何是好呢?”
范疯子再次像受惊一般连连摆手道:“大王啊,王子学馆是草民的大难之地,草民这辈子不愿再踏进王子学馆半步!草民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呢!”
允常突然转身,怒目而视道:“放肆!本王说过让你到学馆吗?本王还会让你到学馆吗?这里也不行,那里也不去,你到底意欲何为?难道要本王的这个位子让给你来坐?”
邱谷惊慌道:“大王请冷静!大王之言过分了!”
允常稍稍平静道:“范蠡,本王最后问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范蠡从容道:“大王,草民不敢奢望什么,草民只想做个卜卦之人!草民恳求大王,准许草民在越国境内游方卜卦,草民感激不尽!”
允常沉思片刻道:“也罢!本王命你,即日起以士人身份担任司农府巡尹,然而不必坐班。你可以在越国境内游方卜卦,然而每季需要向司农府呈报一份民情查访的简册,由司农府呈报本王!如此安排,你可满意了?”
范疯子大喜,从坐榻上蹦起来道:“草民多谢大王!”
允常面色缓和道:“嗯?怎么还要自称草民?”
范蠡忙道:“卑职多谢大王!”
允常道:“嗯!若是王子再要找你,你可给本王解释清楚了!”
范蠡道:“卑职明白!”
允常:“如此,你且退下吧,回家好好度完了你的蜜月再说!”
范疯子嬉笑道:“多谢大王关照!卑职果然想念媳妇儿了,卑职告辞!”
允常忍俊不禁笑道:“去吧去吧,本王还是劝你悠着点儿!”
范疯子屁颠屁颠走了,头上长发飘飘,腰间酒囊晃悠,颇有癫狂之状。
允常看着范蠡的背影,摇头叹息道:“唉,难道本王真的错了吗?也罢,暂且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