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颜也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本来坚定地、不择手段要得到的太子之位的心思,就因为追随着郦昭煜去了一趟南方,之后便有了动摇。
面前,洛弈安微微垂眸的样子,就像那天……
那天,他说“刚才是急着救人,不是趁人之危,更不是……”话音顿了顿,眼眸闪闪,接着便像现在的这般样子,眼眸微微的低垂,正盯在她柔嫩的唇瓣;当时,她顺着他说话的意思,还没弄明白他说的“更不是”什么,更没反应过来当时他的视线到底落在何处,只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什么“别怕不认账”……
她到现在不敢相信,看似正人君子的他,居然对她做了那般出格的事。
第一次,他说“夏侯宁也是这么救她”的——这么牵强的理由……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吧,那也不代表她不会反抗,任他欺凌!
可他也不该借着“认不认账”这个话由“光明正大”的吻她吧!
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先是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眸,然后便是手刨脚蹬的开始反抗。
沉醉其中的他还有些恋恋不舍,被推开后,她看到,他满是寒霜的俊彦上也有了其他颜色。
她羞愤的抱紧双臂怒视过去,那红涨的脸上染满情谷欠的脸色,这让她很是鄙视——男人果然都是一般货色!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当他再次想向她靠近的时候,她唯有羞恼的夺路而逃……
现在,他又是跟那时候一样的神态——她不自在的再次紧紧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拢住双臂,微微侧了侧身子,别开他正正的视线,
“你到底要怎样……”
那不悦的口气,让洛弈安悻悻的收回视线,不由得嗤笑一声,世上多少女子紧粘着他,想被他多看上一眼,他都不屑;难道对她——他到稀罕了?!
“甘平!”他猛地转过身,边走边吩咐,“让巧珠伺候夏侯姑娘沐浴更衣……”免的被人说他待客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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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后,旅途的疲劳一扫而光,洛弈安顿时觉得通体舒泰。
换上他最喜欢的雪白色名贵的天蚕丝衣料做成的衣服,柔软舒适。
在外面住了这么久,虽然那些客栈豪华奢侈,又都是他的地方,但是觉得还是呆在自己家里舒服。
轻松地舒展了两下手臂,耳边不期然的响起一个怨愤的声音,
“他们都看不起我……连你也趁机羞辱我……
“我恨你们……”
正抬起的手臂蓦地便僵住了——耳听为虚,没有见面之前,一直认为她就是一个趋炎附势、不知羞耻的人;见过之后才发现,她和夏侯宁有着几乎一样的相貌,还有让他几乎分辨不出的相似的眼神……
第一次见她,她心虚的转身便逃;却因找错方向,又返了回来,正正撞在他的胸前——伸手轻轻扶在那里,还清晰地能感觉到那双小手,慌乱的按在那里时,轻柔而有弹力的感觉……
第二次,在落日的别院;悄无声息的到她身后,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的退后;本来能够躲开,却任由那个纤瘦的身影撞在他的身上——因此,再次看到她慌乱的样子;他携上她飞身出了别院,一路上,那纤柔的腰肢让他心神荡漾……
第三次,看见她,身着喜服把马车的车帘打开一点点的缝隙,悄悄地向前张望,直到看到郦昭煜,才长长地松下一口气;然后,开始放心的浏览车外的景色;感受到他的注目,疑惑的眼神便转了过来;与他四目一对,慌乱的迅速放手,盖头、车帘同时落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紧张慌乱的样子,让他至今想起仍忍不住莞尔——那时,还以为她是夏侯宁;现在想想,分明是怕他认出,一时心虚的表现……
还有,她和她并肩杀敌,明明晕血,仍是顽强坚持……
她身穿亵衣被他撞破,羞涩慌乱……
他自作多情逼她吞下解毒丹丸,那是他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次吧……
不对——是那一次……
夏侯颜刚被夏侯宁从水里救上来,那古怪的救人方法,让夏侯颜很快从呛水假死的状态清醒过来;后来,她被气愤的他掐晕;他犹豫片刻,不管对错就用上了夏侯宁刚用过的方法;人家一醒过来,就骂他“伪君子”、“趁人之危”……让他尴尬之极!
不过,他不后悔;天知道,那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的身子是多么的让人心惊……
当他碰上那冰冷柔软的唇瓣时,心底是怎样的酥麻战栗、水波荡漾……
当她带着泣声说出“我恨你们”的时候,他又是怎样的惊慌和害怕。
所以,面对她的指责,他一半出于真心,还有一部分的原因——不可否认,是对那个柔软粉嫩的眷恋;他凭着自己的感觉说出“不要怕他不认账”的话;感觉到,她没有反抗,这似乎是一个默许——他才敢一点点儿的碰触上那让人倍觉酥麻的柔嫩。
没想到,她僵硬了一会儿后,居然羞恼的捶打起他来,他只得压下心底的悸动;面对她慌乱无助,让他更加心疼,本能的要把她揽到怀中好好地安慰——这样的她,也是历经了磨难和折磨,最需要的是一个坚实的臂膀。
谁知,他还没有上前;她便惊慌失措的夺路而逃!
她以为她是谁?
多少名门闺媛排对期盼他的青睐,他都不屑,难道只为她这么一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女子,浪费掉他大部分的精力吗?
所以,再后来的归途上,他再懒得跟她搭腔,又恢复了他的冰冷和孤傲;不过,有时候在看到夏侯宁的三个丫鬟有说有笑是在一起,单单冷落着她,他便不由自主的有些同情……
一忽喜一忽忧,他的心上上下下,总是有些不踏实,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转向门口的时候,巧珠的声音传了进来:
“主子……那个夏侯姑娘……她说,她要走了,向您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