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池铖轻轻地甩开手臂上的玉手,抬眼,看着满脸泪痕的顾心舞问道。
顾心舞愣了一下,看着空空的手,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冷笑,语带嘲讽道:“呵呵!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停顿了一下,直直地望着池铖道:“每次她出了什么事,你都来质问我!”
池铖愣了一下,看着顾心舞脸上惨淡的笑,既然都已遍体鳞伤了,他又何必再捅上一到呢。
“对不起。”触及她眼底的伤痛,池铖淡淡地说了句。对不起,让你爱上了我,让你如此的痛苦。
对不起,但是也只能继续对不起了。
就在素寻被池潇打横抱起,义无反顾地离开的时候,池铖除了悔恨,懊恼,他更是发誓不会再让素寻再次陷入如此孤独无助的时候,不会再让她躺在别的男子怀中。
因为那一刻,他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他知道,如果没有她,他连活下去都没有勇气。
顾心舞冷笑道:“上次她离开的时候,你也这样质问我,也跟我说对不起,那你为什么不质问自己?”说到后面,她如玉的脸庞已是泪水朦胧,声音声音哽咽:“你问问你自己,若是你真的那么爱她,为什么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池铖眼中的痛苦凝聚,怒喝道:“你不要再说了!”看着池潇冲上前,他已经在心中后悔不已,现在顾心舞这么直白的质问,让他痛恨自己,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不要说?”顾心舞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若是换作是你,我一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
池铖震惊,对顾心舞的话显然难以接受!
“啪!”的一声,空荡的大殿里显得异常的刺耳,一个红润的掌印出现在顾心舞的洁白的脸上,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对不起,我……”池铖看了看自己手慌忙上前说道,像是最阴暗的一面,被人揭开,他难以接受,不知怎的,他就伸手打了她。
顾心舞却捂着脸退后一步,冷冷道:“真希望这一巴掌能打醒我!”
“我不是故意的。”池铖痛苦道。
顾心舞含泪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池铖立在空空的大殿,他不仅伤害了他爱的人,还伤害了爱他的人。呆呆地站了不知多久,才抬脚,慢慢地离开。
而另外一边,池潇横抱着素寻在众人的惊诧离开,出了大殿,上了一直候在宫门口的马车。随从的侍卫惊讶地看着他紧紧地抱着个一身凌乱布满血迹的女子,月色下他冷峻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
随行的侍卫虽然好奇为什么王爷参加个宴会会抱着这样一个女子出来,但却不敢问出口。
池潇上了马车之后,还一直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仿佛自己一松手怀里的人就消失了。他抱着他,腰板挺得直直的,寒风虽着马车的颠簸时而窜进车内,他急忙在车里拿到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随着马车的晃动,他脑中开始闪过她在大殿里痛苦的脸庞,眼眸中的绝望,那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掏空了,每呼吸一下都痛到骨髓里。
那时,他的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出手,否则就中了别人的圈套。当素寻被抬上来的那一刻,他就猜到这是别人布的一个局。若是他出手,很可能就身败名裂了!
但是,理智再怎么强大,心底的一股力量还是将他推向了毁灭的边缘,来不得深究敌人的意图,他身体已先于脑中所想,冲了出去,将她救了出来。
当她真真实实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那颗不安的心才平复了下来。
那一刻,胸口似乎有东西破土而出。
回到潇王府,马车还没停稳,他已经抱着素寻跳了下车,边走边冷冷吩咐道:“叫和大夫!”随从的侍卫急忙跑着去找和大夫。
轻轻地将她放在他的床上,拿走风衣,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褥。
“拿水来!”池潇喊了一句。
下人们看他急急忙忙抱着一个人回来,几个平日伺候的家仆丫鬟早已在外严阵以待,此刻听到池潇在屋内大声吩咐,急忙端来热水。
片刻后,丫鬟已经端来冒着热气的水,偷偷抬眼瞥了床榻上的女子,发现竟然是素寻。丫鬟脸上有些惊讶,她不是好端端在王府里吗?怎么会被王爷抱着回来,而且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方才王爷走得匆忙,加上灯光有些昏暗,她都没看清王爷怀中的人。
丫鬟不敢有怠慢,拿了毛巾泡在水中拧干,准备帮素寻擦拭。
“给本王。”池潇头也没抬,伸手道,深眸却一直望着平躺着的女子。她脸上的毛发已经退去,只是脸色十分苍白,连平日里红润的双唇此刻也没有一丝的血色。
丫鬟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脸上有些惊讶,王爷竟然也会用这么柔情的目光看人。丫鬟立在一边,看着平日里冷漠的王爷,轻轻地,仔细地,仿若眼前的是稀世珍宝,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专注的神情,目光深情,怕是他自己都没发现。
“再打些热水来,另外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池潇吩咐道,看到她秀眉微微蹙起,神色痛苦,伸手,厚实的手掌将她被褥里冰冷的玉手握住手心。昏迷中的人儿似乎稍稍安下心来,纤细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他坚韧的手,秀眉慢慢地舒展开来,痛苦的神色似乎也有了好转。
当素寻的手轻轻地回握着他的时候,不知怎的,他突然心跳加速,不安地骚动着,却又带着难以名状的甜蜜美好。
“王爷!”这难得的时刻被急忙赶来的和大夫打破。
池潇急忙起身,敛起脸上的神色,恢复往昔的淡漠,却还是让人可以察觉到眉宇间的担忧。
“赶紧看看她!”池潇吩咐道,自己退在了一旁,牵着素寻的手却没有松开。
和大夫放下药箱,上前看了看,联系到先前和今日的日子说道:“她不是月圆之夜变身而已吗?怎么会搞得如此虚弱?”
池潇一时间倒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和大夫掀起她的眼皮,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掀起被褥,看到她衣裳破烂,身上血迹斑斑。然后目光落在两人握紧的双手,眼中闪过惊讶,旋即恢复往昔。
“王爷,松开手吧。”和大夫说道。
池潇愣了一下,不知怎的,觉得和大夫这句是一语双关,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池潇急忙收回手,素寻纤长的手似乎依依不舍,一直不自觉地抓紧他的手,最后只能狠心将手抽回!
那一刻,池潇的依依不舍更加明显。
看着和大夫帮素寻检查了一遍,神色似乎有些凝重,池潇语气有些急问道:“她怎么了?”
和大夫起身,眉宇皱起,思索了片刻道:“本来她变身时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如今加上有外伤和精神上的痛苦,让她雪上加霜,快超越身体的极限了,所以身体十分虚弱。”
“那如今该怎么办?”池潇问道,脸上有了明显忧虑。
和大夫摇摇头,出言提醒道:“王爷是干大事的人,实在不该如此轻易地流露自己的情绪。”
说话间打开药箱,从里面翻出一些药和银针。
“臣先帮她处理外伤,上次她提到用银针针灸穴位,臣这段时间研究了一下,也有一定的心得,可以她针灸医治。”和大夫说道,示意一旁的丫鬟上前帮忙。
当和大夫掀开素寻的衣袖时,手臂处几条蜿蜒的血痕,可想而知身上应该也不少。即使在昏迷中,当和大夫将药洒在伤口时,她身体抽搐了一下,秀眉紧蹙,神色痛苦。
池潇冰冷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怒气,双拳握紧,额前隐隐青筋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