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喊了仍在惊愕中的皇上一声。
皇上重新坐下扫了一眼下面依旧一脸惊恐地众人,沉稳的声音响起:“众爱卿不必惊慌,此女子也不是有三头六臂,朕命人捉拿回来便可!”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让一些仍在惊恐中的人稍稍安下心来。
而池铖整个人瘫坐在坐席上,目光空洞,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铖儿。”皇上转而看着池铖叫了一声。
池铖却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皇帝的话置若罔闻。
顾心舞用手肘碰了碰池铖,他才有了一丝的反应,慢慢地将目光望向顾心舞苍白的脸庞,空洞的眼神里瞬间积聚了痛苦,一下子就刺痛了顾心舞的心。
“刚才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走到她身边……”池铖绝望而痛苦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声音哽咽。
顾心舞眸中的泪水快速地积聚,沿着眼角迅速滑落,此刻却也只能艰难地开口提醒道:“皇上在叫你。”
池铖宛如木偶一般转过头,望向皇上叫道:“父皇。”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铖儿与王妃可知这婢女是妖怪?”
池铖木然地摇摇头,若是他一早就知道,他会怎么做呢?是像今天一样袖手旁观地看着她痛苦万分,还是像池潇一样,义无反顾地站到她身边?
“皇上,不知者无罪。”皇后开口道。
皇上蹙眉沉思。
“皇上,此妖物每逢月圆之夜才变身,若是有意隐瞒旁人不轻易察觉。当务之急是将妖女抓拿,让百姓安心。”欧阳策上前说道。
皇上点点头同意道:“爱卿既然有办法抓她一次,必然有办法抓她第二次,此重任就交给你。”
“皇上……”欧阳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有何问题?”
欧阳策作揖行礼道:“皇上,臣能捉获此妖物是有高人相助,如今她被潇王爷所救,臣担心的是潇王爷不肯交出人,臣惶恐,担心有辱圣命。”说到后面,语气竟真的有些凝重和不安。
一直仍处于震惊中的太子回过神来,念及自己的身份,担心皇后又责备他无所作为正想起身要求让他去抓拿妖物,抬眸却迎上皇后凌厉的目光,他愣了一下,打消了念头。
“皇上,臣认为此事交给铖王爷最合适。”一名大臣出列建议道:“一来可以洗清他与妖女有关的嫌疑,二来他与妖女相处那么长时间,熟悉她的脾性,更容易抓获。再者,潇王爷当众就走妖女,此事就是不仅是国事也是家事,交由大臣恐怕诸多不便,由此交由铖王爷最妥当。”
“臣认为不妥!”顾远武急忙上前反对。
顾心舞望了一眼顾远武,他微微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臣以为,臣来担当此重任比较合适。”顾远武铮铮地开口道:“此女子自小在臣府上长大,说到底臣也有责任,望皇上能让臣有个负荆请罪的机会!”
言辞恳切,理由充分,让人很难拒绝。
顾心舞心急如焚地看了一眼依旧魂不附体的池铖,他呆傻地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她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内疚和后悔,但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是皇上真的交由他抓拿素寻,他到时该怎么办?
顾心舞暗暗用力拍了一下他,池铖眼神空洞而茫然地望着她,顾心舞看了看大殿中央示意他看看。
对,现在不是他悲伤的时候,他得振作起来,才能想清楚怎么做。
池铖收起脸上的悲痛,迅速起身,顾心舞愣愣地望着他,看着他脸上莫名的坚决,却见他直直地走到大殿的中央,铮铮地开口道:“皇上,请将抓拿妖女的任务交给臣!”
‘妖女’二字滑过嘴唇时,他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如何猜想,都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局面。
顾心舞惊诧地看着那个俊逸而忧伤的男子,他的眼中有抹不去的痛苦,他为何要自动请缨!
就连顾远武也不解地望了他一眼,他本想着帮他解围,他倒好,自己送上门。顾远武本来想着如果交由他办的话,就算最终说抓不到最多也道。
池铖慢慢地起身,双眸转动,望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胡途,他认得胡途,是池潇的谋士加随从。如今却呆呆地站在这里,可以猜想他根本没有料到潇王爷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
他甚至来不及阻止!
胡途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池铖,抬脚,一步,一步地走出大殿。
王爷啊王爷,如今你不顾一切救下那个女子,造成的困局,该如何解开?
“闻竹让马车在门口候着。”顾心舞吩咐道。
“好。”闻竹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她一直在后面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看到素寻痛不欲生的表情,看到她的无助,看到她的失望。
泪流满面,却无能为力。
闻竹有那么一瞬间,对池铖不出手相救有些痛恨,所以,当池潇冲上去的时候,闻竹心中满是敬佩,脸上的泪水更加滂沱。
还好,不是所有人都舍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