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积雪的映衬和折‘射’,天虽然已经黑了下来,四周却没那么暗,明晃晃的像是夏日五六点钟的时候。*潜伏的士兵们倒了四五班岗,寒冷深入骨髓,不少人硬着头皮咬牙坚持,可山脚下的城堡却灯火通明,远远飘来的喧哗似乎在得意的向我们展示他们那边的宴会有多惬意。
“再过一会天就彻底黑了,火光会照亮头话——没错。它一直很有灵‘性’,‘朋友,请帮我结束吧!’我懂的,真的。我听懂了。所以,‘媚儿’永远留在了那个贫瘠的山沟,而我,不得不继续向前……”
“换你来躺着。”我不知道该如何抚慰骑士突如其来的悲伤,只能笨拙的让出温暖的皮‘床’。
“没事,我‘挺’好的。”欧文扬了扬手里的热水壶,可壶口早不见了白‘色’的蒸汽,“又走了两天。路没了,满目白雪完全遮盖了一切。当时我绝望的跪在地上祈祷,眼泪凝成冰晶滚落……也许是上帝听见了祈祷,在我即将彻底绝望之际,派来了天使。”他脸上现出憧憬和圣洁的表情,仿佛昨日重现历历在目,“一位姑娘,确切的说,是一位‘迷’路的少‘女’,我们相遇了,命运般的邂逅。她大概来自附近的村庄,进山打柴途中不幸遭遇了暴风雪,和同伴失去联系,在遇到我之前,已经跋涉了一整天。我们语言不通,也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但我始终记得她如火的红发和健康的小麦肤‘色’,实在太美太难忘,我叫她‘命运之‘吻’’,这来自我家乡的神话,拥有红头发的孩子是被命运‘女’神‘吻’过的幸运儿,他们的一生将伴随着幸福和好运,远离魔鬼的‘诱’‘惑’以及‘精’灵的恶作剧。”
“红‘色’的头发……”我‘迷’离的重复着他的话,微笑不自觉挂上嘴角,是的,我记起了瑟琳娜漂亮的金‘色’长发,柔顺、光滑、泛着醉人的香气,一如她端庄自信的笑容,永恒的刻进我的生命。
欧文没注意到我的样子,自顾自接着说:“我们决定结伴而行,诺大的森林回‘荡’着两个人踩在雪地‘咯吱咯吱’的动静,在我听来,那声音别提多美妙了!天不知不觉的黑了,我们找了块避风的山窝过夜,晚上的烈风像锋利的刀子,又像巨龙的怒吼,吓人极了。我带的食物全吃光了,正犯愁如何填饱肚子,‘命运之‘吻’’自有她的办法,不慌不忙扒开树根的积雪,扯下那种黑绿‘色’的苔藓放到火上炙烤,然后两个人就着雪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哈哈,我竟吃撑了您相信吗?”
“嘿嘿,主人公是你,我想不信都难……”我会意的笑着,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饭,睡觉也是个问题,姑娘披着身乌突突的兽皮,比我穿得厚多了。她教会我刚才的方法,敲碎灰烬,铺好自己的兽皮,可身上没了盖的,于是……”说着说着,一向大大咧咧的欧文红了脸。
“噢~”我恍然大悟的拖长声音,促狭的捅捅他,凑近问道,“俩人挤在那么小的一张兽皮上睡觉,还盖着那么那么小的一件衣服,要是没有发生什么,我可就得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了!”
“这是个秘密。”欧文煞有介事的摇摇手指,其实答案不言中,从他躲闪的目光和红透的脸蛋便可以看出端倪,他们发生了,没准还相爱了,不过过客终究是过客,该离开的总得离开。
我往边上挪了挪:“既然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都不嫌弃你,我有啥好矫情的,过来吧,凑活凑活,但我不跟你盖一件衣服啊!”骑士被逗笑了,故作扭捏的捧着‘胸’口,明摆着要恶心我,“说真的,你这美其名曰‘朝圣’的旅途……啧啧,究竟睡了多少姑娘?不对,还有良家‘妇’‘女’!”
“朝圣嘛!”欧文奇怪的扭着身体,片刻后臭味散发开来,熏得我直翻白眼,“既是对心灵的洗礼,也是对**的试炼……”
“你这‘混’蛋!”我痛苦的挣扎在臭屁的余韵中,按着肚子不停干呕。
打打闹闹的,时间过得‘挺’,寒冷仿佛与身体绝缘,每个‘毛’孔都呼着热腾腾的气,“哪怕待整夜,这样倒蛮好的。”我弯着眼角,涌出藏不住的笑意,“欧文那家伙,简直是个大活宝……”
“您不知道,在君士坦丁堡的赛马场,我……”欧文兴奋地讲着他游历过程中发生的趣事,接连放了好几个又臭又响的闷屁,我堵着鼻孔,艰难的靠嘴吐纳空气,耳朵却竖的倍儿直,一字不落的听他吹牛——君士坦丁堡、赛马场、罗马人、异域风情的‘女’郎……剧情跌宕起伏的透着狗血。
“大人!”传令兵匆忙的脚步打断骑士绘声绘‘色’述说的‘艳’情镜头,我一骨碌爬起来,瞬间恢复到警觉的状态(多半是怕传令兵听到黄嗑的心虚。
“慌什么,慢慢说!”
“敌人……城堡里的敌人,有动作,您去看看!”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夸张的摇着胳膊。
“带我去。”我系好大氅,示意欧文整齐休息的战士,倘若敌人真的行动,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得早做准备。我们埋伏的山坡视野开阔,几乎可以俯瞰整座城堡的情况,而此时正如传令兵所说,城墙内外灯火通明,列成两行纵队的敌人从城‘门’里鱼贯而出,远远望去只是一个个缓慢移动的黑‘色’斑点,最先头的已经进入黑黢黢的密林,长长的队伍人数不少,况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该死,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啊……”我使劲眯着眼睛,希望能观察的仔细些,“斥候呢,没回来吗?”
“您找我,大人?”“黑‘色’的魔鬼”果然名不虚传,就像寄生在夜幕下的幽灵,拥有随传随到的能力。
“你瞅瞅那边。”我稍稍努了努嘴,“我需要准确的情报,人数、兵力配置、大致行进方向,你们有掌握吗?”
“您看到的,对,那些黑点是构成敌人步兵的主力,从装束看应该是佣兵,而且不是来自同一个派系,扛长枪的是一伙,拿盾牌的是一伙,装备‘乱’七八糟的是另一伙。”他指点着敌军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什么长枪盾牌讲得相当详细,我‘揉’‘揉’眼角,表示对小黑点的分辨率能为力,“等等!是敌人的骑士,二、四、六……整整十二骑人马,也就是说,城堡里只剩下不到三十名骑士和少量步兵……”他忽然扬手让我们噤声,闪着‘精’光的双眸倏忽一紧,“没了……这么点人,大概三四百左右的样子,就想追击我们?”
“你估计,城堡还剩多少兵力?”“埃尼德斯”口中的“这么点人”便达到三四百之多,那敌人的实力岂不……我惊讶的张着嘴,有些后悔疯狂的作战计划。
“沃韦是个男爵领,小城堡里装不下几个人,敌人除了提前抵达的先锋,其余都是护送指挥官的卫队,骑士为主,步兵由雇佣兵组成,六百来人而已,大部队仍拖在二十里外的地方磨蹭。”他轻蔑的一笑,“我担心的不是敌人留下的士兵太多,而是出来送死的人数太少,代号四头领可在路上给他们准备了很多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