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见文种身侧那黑面孔武大汉在帐下厉声道:“在下武戬,乃是我家先生之奴。吾王虽然兵败,但在会稽依然还有五千jing兵守城,战则战矣!太宰何必倨傲如此?”
帐外力士见状,按剑而入,进帐来查看究竟。
武戬呲牙怒目,手提宝剑,怒气勃勃挡于文种身前。
伯嚭面se微愠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理?”
文种斥退武戬,请罪道:“家奴乃一介勇夫,不知礼仪,请太宰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罢。寡君今ri派遣下臣前来依附太宰羽下,只要太宰能够向吴王进言,允我乞和请降,从此以后,寡君便听由太宰差遣,越国的美女财富,都可以向太宰进献。太宰以为如何?”
伯嚭冷哼道:“越军在固城山的主力被我军围困至今,如瓮中之鳖,越国已我掌中耳!只要灭了越军主力,越国的一切难道不是我们吴国的么?”
文种道:“虽然我军主力被围于固城山,但在会稽城内还有5千jing兵,加上城中百姓,不下十万之众。如果吴王不允求和之请,寡君定当率此jing兵和臣民背水一战!常言道‘困兽犹斗、穷寇莫追’就是这个道理。”
伯嚭微闭着双目,不置可否。
文种又道:“如果一旦战败,我们也会尽焚库藏之积,逃身他国,辅佐吾王以图复国之事也未尝不可,定然不会给吴军留下一草一木!再说吴军要想灭吾之国,也没那么容易。如吴王能够接受寡君的求和请成,两家都不再大动干戈,岂不是双赢之策?”
伯嚭捻须道:“我军趁此兵威,就算越王拼死一战,也难以挽回败局。”
文种道:“太宰所言不差。就算越国被灭,国中所有尽属吴王,但太宰能够得到多少的好处呢?而只要太宰说通吴王,允寡君乞和。寡君和越国尽属太宰。越国不再是吴王之国,而是太宰之国也!”
伯嚭沉吟道:“虽然,奈何相国到时不允越王之请,此事也难保周全。”
文种道:“相国身居右营,只要太宰独自告知吴王,获得吴王的许可,相国以后就算知晓也难以更改吴王的命令了。”
于是文种令进贡的车驾入帐,悉出8位绝se美女,把白璧、黄金尽数呈于伯嚭帐前。
伯嚭抚摸着案上的白璧,爱不释手。半晌应道:“本官可以向吴王提议越王乞和之请。只要吾王应允。此事可全。但不知你们君臣乞和的条件如何?”
“寡君之意只要能保存祖宗的社稷宗庙即可。凡国中所有之物,都可进献。”
“越国君臣舍右营而来本官处,说明越国君臣眼里有我伯嚭,好罢。本官尽力而为之。”
文种再拜称谢,伯嚭又道:“先生就留宿在本官的大帐内罢,明ri一早本官便去面呈吾王,先生就在此处静候佳音如何?”
文种大喜,便和武戬留宿在伯嚭营内,令护送车队的随从自找扎营之所。
是夜,文种夜不能寐,独自步出帐来,望着满天星斗。望着固城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固城山的山太宰为越王牵线搭桥,越国君臣自然对太宰感恩戴德。太宰对越国就有最大的影响力,此事可谓百利无一弊。”
伯嚭听后大喜,一夹马腹,纵身而去。
此时吴王夫差正在中军大帐和众将谈论围困越军的战略部署。现在对越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步步为营的战略已经起到了非常明显的效果。范蠡所率的越军又向山顶后撤了数里。听哨马来报,说是越军已经没有战马和青果可食,开始啃食树根和野菜。看来是支撑不了几天了。
吴王远远就望见了伯嚭,正有些疑惑,也不等侍卫上前禀报,就向伯嚭招招手,示意他进帐。
“太宰为何事而来?”夫差也没抬头,只是盯着案上的那张羊皮地图。
伯嚭忙跪下施礼道:“臣对现在的局势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来奏明大王,请大王定夺。”
夫差抬起头来,颇有兴趣地看着伯嚭道:“太宰有好的主意么?”
伯嚭犹豫了片刻,方才鼓起勇气道:“臣如果说得不对,还请大王恕罪。”
“太宰今ri怎么如此啰嗦起来?太宰尽说不妨,寡人恕你无罪!”
“臣以为,越国已经大势已去,现在又有求和之意。为了减少双方的损失,臣以为两国可以暂息刀兵,坐下来谈一谈,大王以为如何?”
夫差听到此处,不由得勃然大怒。厉声道:“伯嚭大胆!你难道忘了先君是怎么驾薨的吗?勾践与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今ri越国已经毫无反击之力,如刀俎上的鱼肉,寡人誓灭勾践之国!”
伯嚭道:“臣听说齐桓公、晋文公称霸诸侯,常以‘仁义’为先。大王有胸怀天下之志,不宜只论一时的得失。臣以为大王允越国乞和,有三点好处。”
夫差气咻咻道:“你说来寡人听听,看有何益处。”
“一者,越国已经有乞和请降之意,越国已经是我们的属国了,大王此战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其二,如果大王允越王乞和之情,可以在诸侯之中贤名远播。吾国从先君以来多次征伐诸侯,在诸侯之中留下了用兵好斗、穷兵黩武的恶名。如此一来,可以改变我国在诸侯中的形象。其三,在会稽城中,越军还有5千jing锐守城,如大王不允越王的请成,越王定然会率师背水一战。如此,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大王允越王请和也可以避免两国的兵戈之苦,何乐不为?”
夫差脸se稍缓,思之良久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请相国到中军前来商议方妥。”
伯嚭继而道:“臣以为不必!吴国之政出于大王之手,而且臣以为相国一定会反对越国的乞和。”
夫差点头道:“也是,相国必然不会应允此事。太宰说有越使前来请降,那越使呢?”
伯嚭道:“臣不知大王是否应允越国求和之事,所以不敢带他前来相见。现在越使在臣的左营,待臣唤他过来面见大王。”
夫差点头应允,伯嚭便派白洲飞骑回营,传文种前来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