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的变动,对袁尚而言,也只是一个庞大势力的阵痛,任何朝代,任何一个势力的凝聚,都非一帆风顺,而袁尚则已经做得很好,他是一个穿越者,先天性有着某些后知后觉,在历史上的巨轮碾压向前之际,他已经尽可能地带着麾下的文武避免成为历史的牺牲者,而公孙瓒董卓等人则在历史的滚滚向前中成为了尘埃。
袁尚不喜欢杀人,却不反感杀人,相较而言,他更怕麻烦,故而为了减少麻烦,他宁愿放开手来杀人。
慕容无双很少出现在袁尚身边,当初的青衣卫四处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便是主管杀戮的缉拿处,与探取情报的情报处,至于内务处则已经被袁尚拆成了内外二司,与三公九卿相互相独立,而没有各自的管辖权。
慕容无双习惯穿着一袭的青衣,从青衣卫四处尚存之际,这便是他的标志,久而久之,青衣慕容之名倒也是赫赫有名。
袁尚摇曳着酒杯,轻轻一个圆圈,便是蓦然顿了顿,那双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的明亮。
酒杯在袁尚手中轻轻地摇晃,每转弯一个弧度,地面上的珍贵地毯变回多一个水渍,这张鲜卑人供奉的珍贵地毯,市价何止千金,却被袁尚如此的糟蹋,若是逢纪在场,少不得又是一阵子揪心呕血。
袁尚静静地摇晃着酒杯,偶尔移到嘴唇边轻轻一抿,却也不多,一壶的佳酿。喝了一个多时辰。依旧还有大半壶。以袁尚拼练出来的酒量,这确实不算正常,当然,联想到他今晚心情也许不是很好,故而也能够理解一二。
慕容无双连酒都没碰一滴,眼睛看着地面,被十几滴酒渍毁掉的地毯,千金的珍贵价格。丝毫引不起他的动容,他是个喜欢杀戮的人,除此之外,也只有练刀,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真要没钱了,会有一大帮人跪着求着送给他花,作为缉拿处的一把手,他不缺钱。千金而已,就算袁尚拿墨水染个十几张价值千金的地毯。他也不会有一丝的变色,这便是是金钱如粪土的典型。
袁尚摇晃酒杯的动作终于停歇了下来,慕容无双亦是收回了呆滞的目光,几道脚步声微不可闻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来了”
慕容无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渐渐凝聚起思绪,看向袁尚,放在随手可得的那柄鬼首大刀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与普通的清脆刀声相比,实在是难听。
袁尚的身子朝椅子仰了仰,比起跪坐,有椅子可坐确实舒服起来,这玩意儿,在汉代并不算流行,但是,作为坐了快五十年椅子的现代人,袁尚实在忍不了动不动就跪坐的痛苦,比他第一次拿起刀杀人还要恶心。
脚步声渐渐地清晰,咔哧一声,远门被推开,一道月光顺着来者而射入屋内,清幽的月光照射在袁尚的脸上,清秀得直逼女子的面孔,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凛然气息,如同神坛神态上的神龛,眼神锐利而透彻人心。
走在最前面的是紫阳,作为情报处的头头,今晚第一个需要肃清的便是他的势力范围,长安四大千户,阳呈被斩,三个白户亦是人头落地,不用袁尚多说,紫阳这一次连动手都是让缉拿处配合,为的便是走漏风声,事实上,今晚情报处的肃清行动确实很成功,除了上述的几个实权人物,被塞进情报处的一些探子也是被揪了出来,情报处的炼狱一直都是往大了去扩建,也从未担心过塞不进人,从幽州到长安,甚至连并州,陆陆续续都会压着一批来历不是很清楚的人进入炼狱,至于能否活着走出来,也只有天知道。
而在紫阳的后面,则是鲁肃,这个本该是在冀州的新晋儒将却早就在三天前悄然返回了长安,他是个新投之人,在袁尚的麾下,谈不上根深蒂固,对某些自恃资格的所谓袁尚麾下的老人动手最合适不过了。
“一共是三十六家,全部缉拿入狱,证据确凿,无须再审。”鲁肃站在厅内,拱手而神色漠然道。
袁尚不置可否,眼神掠过鲁肃,看向另外一人。
“李儒的头颅在此,请主公查验。”
回答袁尚的贾诩,争夺长安之际,贾诩曾经试图坐山观虎斗,却没想到,长安被袁尚捷足先登,以他那点兵力,加上董卓被吕布突袭而死,再一次变为无主之人的贾诩来不及离开便被紫阳给盯上,交手数次,便顺势投靠了袁尚,如今暂且还未走向幕前,在黑暗中为袁尚出谋划策,定鼎冀州,擒拿袁谭,便有着贾诩的一份功劳。
当初董卓被吕布所杀,李儒却不知所踪,这件事自然也成为了袁尚胸口卡着的一根刺,在得之李儒与曹操有过接触之后,袁尚便命对李儒十分熟悉的贾诩密切关注着他,好不容易让他逮到一个机会,有贾诩出手,袁尚还是十分放心的。
黑色袋子已经打开,没有想象中的满脸血迹,那一刻头颅,十分的清楚,贾诩倒也是有心人,知道袁尚最不喜行事粗糙,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早就用石灰保存清楚,基本上还是能够清晰的看清人脸。
袁尚并没有见过李儒,不过,紫阳却见过,袁尚垂首望去,紫阳点头以作回应。
“很好”
前番紫阳与鲁肃处决了多少人,都没有贾诩手中的李儒头颅来得让袁尚愉悦,这李儒可谓董卓的铁杆心腹,又是极有韬略之人,若是让他存活着,袁尚不敢保证将来遇见的麻烦会不会更多,尤其是董卓的几个子嗣都侥幸逃过了一劫,作为一个现代人,别的不说,电视上所播出的为父报仇的刺杀桥段可真是不少,袁尚可不想自己或者将来的继承人会遇见这等无趣之事,将最麻烦的李儒斩杀,董卓的子嗣,袁尚还真是不放在心上。
“明天的长安,又要热闹喽~”
袁尚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屋内几人皆会心一笑,谁也想不到,袁尚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大刀阔斧地对肃清长安,这当中释放出的讯号,想来,那些个诸侯又要坐不住了。
确实,天刚蒙蒙亮,长安便已经被一股诡异的气氛所弥漫,便是市井百姓也感觉到了今日的不同,长安城内,兵士往来巡逻十分的密集,时不时有脸色刚毅肃然的虎狼烈军悬刀握枪走过,一些个往日张扬跋扈的大府响午十分却依然紧逼着大门,这种摆在台面上的不同现象,足以让长安的居民遐想纷纷。
街上的青皮也不敢冒头了,长安本就对地痞流氓打压得厉害,时不时有被投入牢狱的风险,一般手头有点力气的也多是投身入了伍,仍然在街上当青皮,多是吃不了苦的闲人,这种人虽然没有什么优点,不过趋利避害的本事却不差,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各个都窝在家里,不敢出来惹事,以袁尚对长安的控制,一入了牢狱,没有脱层皮都休想出来,故而这些个青皮第一时间内都躲了起来。
一夜间,三十多个世家紧逼了大门,普通人也许不知道缘由,而作为袁尚一系的官员将保持着沉默,这点事儿稍一分析下,一些有些智慧的各族头头们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恰是因为如此,才没有人蹦出来说话,更何况,长安也就这么大,几个萝卜几个坑,势力交错更是复杂得很,能够瓜分更多的资源,没有人会反对,正因为如此,三十多家久负盛名的世族,在袁尚的打压下,也仅仅是惊起一丝的波浪,便沉入了海底。
不会有人不长眼地去触袁尚的眉头,而恰到其时的一则消息,也将这一晚过后的骚动给掩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