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那两个老婆子的指鹿为马,黎琦立刻感觉心里轻松好多。
裴沐林能帮她至此,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她不知道的还有:裴沐林为了报复周氏和蒋氏对黎琦忘恩负义的举动,再次动用了他暗里的力量。
王氏一族因为王老夫人救护“国色天香”的主人,负责保护王印月的青妩,倾尽自己的力量,暗地协助王氏一族在经商一途上一帆风顺,几十年来,王氏一族一直是碧城首富。
现在,王老夫人已然过世,她们家的人如此对待国色天香的传人,就根本不配再享受“青影宫”带给的富贵!
影卫和侦缉司的调查结果,让瑾瑶十分尴尬,继而想到黎琦这个证人又在关键时刻失踪,不觉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瑾瑶很快调整心情,恨恨咬牙:就算少了她们又如何,本宫手中依然有足够的证据!
所以当堂上像上次一样问起她“另一个证人”时,瑾瑶微微一笑,
“那孩子今早身体突然不适,一时无法动身……不过,她托本宫带来了关键的证物!有这个东西,她来不来还不一样?”
这个理由十分牵强,却被她说的十分自信,轻轻扬手,随身的宫侍送上一个托盘,上面用锦布盖着,呈到堂上。
“这是……”
三位大人疑惑的相视一眼。
这个薄薄的锦布下面放的,应该是个极小或者极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让长公主有那么大的自信,不遗余力的要干涉黎郡王府的家事?
宫侍将东西呈送到案上,便郑重的掀开锦布。
黎政华正襟危坐,只用余光瞥了眼堂上。
秦、简、顾,三位大人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眼神和面上由惊异变得惊奇,继而便是惊讶和了然。
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黎政华顾及身份,没有做太明显的动作,心中已经是十分奇怪。
“她母亲一直贴身保存着这个东西,去世时,才交到她的手上,已经保存了整整十八年,这孩子的名字叫——黎珂!”
瑾瑶一字一顿的解释,一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黎政华的变化。
黎政华表情起先没什么明显变化,她故意停顿了下,才报出“黎珂”的名字。
果然,在听到“黎珂”也姓“黎”后,黎政华的眼神意外的跳跃了下。
瑾瑶了然的勾起唇角,高傲的瞥过黎琦,毫不避讳的望向黎政华,
“黎珂家就是碧城城东的悦来客栈,她的母亲叫岳翠莲……黎郡王离开客栈的那天清早刚刚雨后放晴——这些,不知道黎郡王还有没有印象?”
她的朱唇轻启,缓缓的吐出以上的信息,仿佛,越慢,越能提醒黎政华想起什么。
果然,瑾瑶说的越详细,黎政华的神情越激动。
往昔的记忆一瞬间回到眼前,不需提醒,那夜发生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
十九年前,悦来客栈……那天早上,天蒙蒙亮,他叫上黎詹离开的时候,路上还没有行人,雨后的路面散发出清新的泥土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可是仍无法消散他内心的沉重……
此刻,他不用抬头,不用再细看,已经知道堂上的物证是什么。
那是一枚手掌心大小的玉印,上面有“黎郡王府”的字样,是他黎政华唯一的印章。
后来找不到印章,很快就极其那晚,而且一直认为,是那夜,他丢在悦来客栈、丢在了王印月的身边,后来应该落在黎琦手上。
他们父女相认后,两人从未提到过这个东西。私下里,他以为:也许,黎琦跟他一般的心情:刻意的问起这个,会让两人好容易建起的感情产生嫌隙。
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岳翠莲的手上?
瑾瑶说什么?那孩子叫黎珂?
为什么她也姓“黎”?!
黎珂的家……岳翠莲……悦来客栈……
这一连串突然出现的信息,让黎政华一时迷惑不已。
对了,悦来客栈的掌柜就姓岳,岳翠莲就是岳掌柜的女儿?
难道他一直认为的印章并不是被王印月收起来了,难道不是她捡到了?她竟这么粗心?最后竟被他们收拾客栈的发现并收藏……
可是,为什么,黎珂她会姓“黎”!?
将上一次三堂会审的事情一串,黎政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瑾瑶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
她先让黎琦外婆家的亲戚过来作证,证明黎琦的生日有误,也就是为了从根本上证明黎琦不是他的女儿!
依据这个推理,那么,后来提到的这个名叫“黎珂”的女孩才是他真正的女儿!
瑾瑶实在向他证明,是他没有看清?没有记清?或者说是彻底认错了人?还是,当时他的神智根本就不清楚——那晚上的女人根本不是王印月,他之前千方百计认回的黎琦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有了这些,事情已经非常明朗化,黎政华在心中仰天长笑:瑾瑶的心思和用意已经昭然若揭。
所有这些串联起来,他能想到,黎琦又何尝不是?
“周氏和蒋氏虽然跟黎琦并不亲厚,但是,也不代表她们的话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瑾瑶得意的看着黎政华父女明显的脸色变化,心情愉悦的勾唇而笑。
顾大人闻言左右转头,同简大人和秦大人简单商量了下,三人均是不约而同微微颔首,一致认为瑾瑶说的有理。
黎琦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裴沐林把能想到能做到的事情全都办好了,为了不让周蒋二人再给她造成困扰,他不惜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让那两人无法再作证。
可是,又能怎样?
她们之前作出的证词还摆在那,谁也无法抹杀,若是没有有力证据推翻这些证词——只这一项,就能把她将得死死!
黎琦想破脑袋也想不透,她不过一个平凡的女孩,跟瑾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这么做,到底图的什么?
仅仅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在黎政华那里吃过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