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清晨,正如所料,有月亮的夜晚,自然是个清朗的天气,明媚的阳光,在裂开的云层中透射下来,颇有点暖意,积雪似乎有融化的迹象,好像已经知道,春天即将来临,久违了的云雀,不知在何方飞来,绕着屋宇,清亮的鸣叫。
一缕暖和的阳光,穿透了泛着柔润光泽的窗纸,飘落入卧室之中,柔柔地撒在床榻缱绻而眠的两人身上,嘹亮的雀鸣,隐约类似小孩哭啼,郑淖约恍然惊醒,迷迷糊糊,习惯姓的看向榻边,纤手同时摸去,却落了下空,这才想起,昨晚时候,孩子已经交给姆婶照顾。
毕竟没到春暖花开的季节,积雪仍然,天寒地冻,丝丝的凉风,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渗了进来,郑淖约情不自禁缩了下身子,不过却是清醒过来,纤手撩了下蓬松如云的青丝秀发,美目流光,顾盼左右,美丽的俏脸,布满了红晕。
一夜缠绵,十分疯狂,销魂蚀骨的滋味,在身上残留不消,郑淖约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似乎还有点儿睡意未消,干脆蜷伏在韩瑞的怀中,继续安眠起来。
郑淖约微动,韩瑞却是醒了,睁开眼睛,有几分茫然,搂着香软绵滑的玉体,只觉手中所触,皆是如绒如脂般的细腻,忍不住轻柔地上下抚摩,忽然听到娇腻的声音,这才清醒,低头一看,却是郑淖约俏美容颜,脸颊上残存着一抹动人的红晕,彩霞隐隐浮动,散发出娇媚的瑰丽光泽,充满了媚惑。
“吵醒你了?”韩瑞轻声道,映入眼帘的,却是狼藉不堪的床榻,轻罗小衣,温香诃子,还有暖厚的丝衾,全部蹂躏得不成模样。
郑淖约眸光荡漾,低声说道:“没有,我早就醒了。”
“什么时辰了?”韩瑞随口问道,手掌爬上光润白腻的玉腿。
郑淖约身子颤了下,似乎变得非常敏感,晶莹剔透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很快就溢出水汪汪的润泽,舒服的叹了下,神情慵懒,半闭星眸道:“不知道,反正夫君今天沐休,不用上班点卯。”
“也是。”韩瑞觉得有理,舒展手臂,紧了紧抱住怀中温香软玉,胸前的肌肤立时感觉到了两团软肉的压力,软里带硬,充满了弹姓,在亲密的厮磨中,渗出了些液体,阵阵醉人的乳香扑鼻飞来。
两朵害羞的红云,在郑淖约的俏脸上浮现,微微别转螓首,眼眸之中水润亮泽,纤白的玉指在韩瑞胸口转圈,低声说道:“天亮了,也该起了,乖乖……平常见不到我…们,或许又要哭闹起来……”
还真是这样,一阵清亮的哭啼之声,在旁边的房中传来,与清脆的云雀争辉相映,更胜了一筹,至少,韩瑞不能无视,只得起身,在箱柜取出新衣裳,递给郑淖约,草草的穿戴,梳理头发,立即出门。
抱回孩子,哄得安稳了,才有心情返回房间洗漱,房中幽香依旧,纱帐高挂,丝被折叠整齐,不复刚才狼藉不堪的情形,郑淖约俏脸一红,不过瞬间即逝,表情如常,简单的梳洗之后,再逗乐孩子,就到了午时。
婢女奉来精致可口的膳食,多是滋补之物,特别是郑淖约,虽然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不过还要喂养孩子,肯定要时常进补,韩瑞亲自动手,给她盛了碗参汤,用汤匙舀了半勺,轻轻吹去热气,递了过去。
双手抱着孩子,看着离唇边只有两寸的汤匙,郑淖约有点儿不好意思,却耐不住韩瑞的催促,启唇轻微含了下,饮了温汤,甜丝丝的,温暖人心。
旁边,平常小公子吃饱了,却没有什么睡意,一双圆圆滚滚,漆黑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环境,左顾右盼,不时挥舞小胳膊,踹着小腿儿,没有消停的时候,忽然发现韩瑞递过来的汤匙,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物,连忙兴奋的伸手要抓拿。
韩瑞手臂伸缩,轻笑说道:“不是已经吃饱了么,还想要呀?”
嗬嗬,平常露出纯真的笑容,舞动肉乎乎的小手,蹬着小腿,很不安稳。
“才满月,能喝汤吗?”韩瑞问道。
“这个……”郑淖约迟疑说道:“或许应该可以吧。”
想了想,才几十天,身体可能消化吸收不了,韩瑞摇头说道:“算了,不能乱吃,大些再说吧。”
嗯,郑淖约赞同,轻轻抱了个搂抱的姿态,慈爱的捏了下孩子白嫩的小脸,拿了个小绣球晃动起来,又吸引了平常公子的注意力,把汤匙置之脑后,专心致志的抢夺起来。
不久之后,温馨甜蜜的午餐结束了,两人抱着孩子来到厢房之中,地板辅着厚厚的毛毯,又覆盖两三层精致的草席,十分松软。
将孩子放在草席上,离了几步,郑淖约拍拍纤手,怜爱笑道:“平常……乖乖……过来,到阿娘这里……”
坐在席上,婴孩有几分茫然,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的开口欢笑,张开双手索抱,半响没见动静,郑淖约继续拍手,不停的柔声轻唤,在婴孩的身上,似乎天生就有种特殊的本能,见到郑淖约没有过来,平常想也不想,柔嫩的双手撑地,缓慢的爬了过去。
没到之前,郑淖约笑逐颜开,迫不及待的伸手抱起孩子,重重亲了口,欢畅的夸赞道:“乖乖真是厉害。”
咯咯,听不懂,不过没关系,平常公子照样笑得非常欢乐。
“平常……来这里。”韩瑞又隔开几步,手里拿了个拨浪鼓,轻轻的摇晃,发现咚咚的声音,对于婴儿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果然,当郑淖约放下孩子,也不用怎么引导,平常就主动向韩瑞那里爬去……不过,毕竟是初生的婴儿,体质孱弱,爬了两趟,立即没有力气,眼睛泪汪汪的,好像有哭泣的迹象,郑淖约心疼儿子,连忙抱在怀中,温柔轻哄。
难怪常说,慈母多败儿,也不是没有道理,韩瑞暗叹,疾步上前,轻轻的摇晃拨浪鼓,逗得平常眉开眼笑。
嗯,孩子嘛,不懂事之前,先顺着他,懂事之后,却要好好教育,所谓子不教,父之过,韩瑞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二代,只会招惹祸事,让自己收拾。
就在韩瑞考虑百年大计之时,厢房外走来个婢女,轻声禀报道:“郎君,夫人,阎娘子来了,在厅里等候。”
韩瑞看着郑淖约,问道:“请她过来?”
“自然。”郑淖约点头,微笑道:“恰好告诉他,乖乖取名了。”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大家这件事情。”韩瑞后知后觉,琢磨着,是不是发帖通传亲朋好友,不然就等到二个多月之后,孩子百晬之礼公布……随之,走出厢房,毕竟阎婉儿似乎已经是内定的越王妃,出于种种顾虑,能少接触,还是尽量不接触为好。
片刻,阎婉儿来了,披着厚厚的白狐裘,剪裁合身,不显臃肿,纤秀的身形婀娜多姿,清妍的小脸,似乎不受寒冷,似有几分苍白,让人心中油然生出怜意。
“婉儿,天冷,就不要乱跑了。”郑淖约责怪道,却包含了浓浓的关切之意。
“没事。”轻呵了口气在润白的小手上,仔细摩挲起来,感觉有些发烫,这才停了下来,阎婉儿笑盈盈走来,微拧了下婴孩绵软的小脸,逗趣道:“小乖乖,还记得姑姑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来,平常,叫婉儿姑姑……”郑淖约柔声道,拿起孩子的小手,轻轻招摇起来。
嗬嗬,平常公子很给面子,张开小嘴欢笑,发出莫名的声音,似乎真的在叫人。
“真乖。”阎婉儿心花怒放,亲呢点了下他的小鼻子,迷惑道:“平常?郑姐姐,这就是你们给小乖乖取的名字?”
“没错。”郑淖约笑道:“怎么样?”
“平常……普通平常。”沉吟了下,阎婉儿欣然说道:“这个名字真好,平常……”
根本不清楚其中的意思,平常公子不为所动,直到阎婉儿他的眼前晃了晃纤美的小手,这才明白,是与自己玩耍,立即喜形于色,手舞足蹈。
一边与婴儿嬉戏,阎婉儿轻声说道:“郑姐姐,明天我要她们去终南山观雪,一连几天不能过来陪你了。”
“终南山……”郑淖约皱眉,劝说道:“你身子好像有些不适,还是不要去了。”
“没事。”颇有几分不自然,阎婉儿低声道:“姐姐你也知道,我现在若是不去,以后怕是很难有机会去了。”
不是不能再去,而是没有这种心境,郑淖约明白她的意思,心中轻轻叹息,也没有再劝,只是叮嘱她要注意防寒保暖。
过了半个时辰,阎婉儿起身告辞,准备回家收拾行李,郑淖约相送,出了庭院,阎婉儿伸手阻拦,微笑说道:“小乖…平常,这次姑姑去终南山,给你求道平安符。”
“谢谢婉儿姑姑。”郑淖约笑道,平常公子呼呼大睡,不知道自己被代表了。
轻聊了几句,阎婉儿依依告辞而去,纤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郑淖约抱着婴孩返回厢房,却是没有见到,身材魁梧的韩壮,在积雪的花圃后面走了出来,低声自语,终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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