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凉浑身抖了抖,剧烈地抖了抖,暗问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茧子了,这男人居然对自己说:来吧?
就像一个从来不会哭的人哭了起来,真凉不敢置信,南宫烈也会说出这般俏皮轻松的话?
但事实确是如此。
在强硬与柔软之间,真凉自以为聪明地选择了柔软,将自己放低姿态,可怜巴巴地道,“皇上,臣妾不是不想侍寝,而是臣妾的身子不允许。”
南宫烈对上她飘忽的眸子,道,“怎么个不允许法,你倒是说说看?”
怎么个不允许法?亏这男人问得出来!
真凉强忍着一拳头招呼上他俊脸的冲动,弱弱地回答,“身子软弱无力,浑身携带风寒病毒,一不小心就会晕阙过去,不省人事。”
南宫烈放在被窝中的手在真凉姣好的曲线上上下游移,沉声道,“朕就喜欢你的身子柔弱无骨,就喜欢挑战风寒病毒,若是你敢晕阙过去,朕就将你吻醒。”
一边是被南宫烈那越来越灼热的大手摸抚着,一边是被他这番言辞给震惊到了,真凉浑身的鸡皮疙瘩不断地起来、落下,又起来、落下……
为什么她觉得,南宫烈在她面前,越来越口没遮拦了呢?好像不是她当初认识的冷峻无情的皇上,而是一个亲和的男人。
真凉气恼地垂眸,避开他滚烫的注视,幽怨道,“臣妾真的没有精力奉陪,皇上若是坚持,臣妾也只能充当死尸。”
“若是死尸都像你这样,这世上有多少女人会嫁不出去?”南宫烈感慨道。
真凉没听懂他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死尸魅力无穷,大多数男人宁愿跟死尸欢爱,也不屑触碰那些正常的女人。”
真凉的脸颊微微地涨红了,根本分不清这男人究竟是在赞美她魅力无穷,还是借此来讽刺她而已?
“皇上,臣妾困了,可以先睡吗?”
其实真凉一点儿也不困,但她认为,若是不假装睡着,南宫烈会不会真的对她来个霸王硬上弓?
虽然十日之期以银叶在黑暗中侍寝的方式结束了,但是,在允许点灯,允许说话的时刻,她并没有真正侍寝过。
真凉原以为自己申请先睡完全是种奢望,一定会被无情拒绝,但是,南宫烈居然爽快地答应道,“好。”
这下,真凉佯装的困倦不自觉地瓦解了,困惑地抬眸望着南宫烈,动了动嘴皮子,却什么话也没说。
南宫烈的大手在真凉的脊背上像是哄小孩般有节奏地轻拍,道,“在你眼里,朕就是衣冠蠄兽是不是?虽然终有一天,朕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男人的兽性,但绝对不是今晚。朕还不至于折腾一个病弱的女子。”
真凉的睫毛颤了颤,原来,一切都是她虚惊一场,这男人只是吓唬她的,根本没有准备让她侍寝,只是像以前一样,跟她共寝的?
顷刻间,真凉觉得共寝这两个字尤为动听美好起来。
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唇角,真凉安心地小声道,“多谢皇上,是臣妾小鸡肚肠了。”
南宫烈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你的确小鸡肚肠,容量太小,看不到应该看到的。”
真凉不由地又拿眼睛去瞪他,这男人难道连她自谦的话都听不出来?非得一次又一次地激怒她?和和气气地说话不好?真是讨厌。
“傻瓜,睡吧。”南宫烈手上拍抚的动作未停,竟先于真凉合上了眼睛,昨晚他一夜未睡,却能保持精神,但当他能这般抱着真凉入怀时,安心的困意重重席卷而来。
真凉十分不满南宫烈在闭眼前还要骂她一声傻瓜,瞪了他半天,在他显然已经入睡的呼吸声中,也渐渐地迷糊睡去。
时不时地,真凉会在睡梦中咳嗽出声,每当她咳嗽的时候,南宫烈就会睁开眼睛,停放在她脊背的大手重新拍抚起来。
真凉偶尔也会被自己咳醒,无奈睁开眼的时候,每次都会对上南宫烈关切且温暖的凤眸,虽然他一声不吭,却在用眼神与动作在安抚着她,仿佛在说:别怕,有我陪着你。
待她合上眼,他才会缓缓地合上眼,生怕她冻着,将她越搂越紧。
有一段时间,真凉虽然已经合上眼,却迟迟睡不着,不知怎地就感慨万千,心里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
他隐瞒了其他人来到她的寝宫,显然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来亲近她,而更应该是出于他的本心。
不由地,银叶白天说过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皇上他爱上娘娘你了。
真凉紧紧闭着的眼眸里有温热的液体溢出,就算他爱上她又能怎样?哪怕她不小心对他动了心,也绝对不可能接受他的爱。
只要想到他前几日还在其他女人的床上,压着搂着其他女人,吻着其他女人,真凉的一颗心就无比坚定与明朗起来。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却是她刻意忽略的酸涩。
情不自禁地,她在南宫烈紧致的怀抱中挣了挣,想要将他推得距离自己远一些,她不想跟其他男人共享一个男人,无论这个男人有多优秀。
在别的女人待过的怀抱里,她真的很鄙夷,很不屑。
原本已经沉睡的南宫烈被真凉的动作惊醒,凤眸立时睁开,颇为困惑地看着她。
真凉却仍旧紧紧闭着眼睛,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己推醒,只是,眼泪却从眼缝里溢出,一滴又一滴。
南宫烈伸出一只手拭去她流出的眼泪,可刚刚拭去,新的眼泪又再次溢出,仿佛源源不断。
毫无办法,也不想在这般深沉的夜里跟她计较,南宫烈直接吻上她微微颤抖着的干涩唇瓣,在她明显的抗拒之中,撑开她的牙齿,深入其中,极其温柔地翻转,翻转。
真凉在南宫烈温柔之吻的攻陷之中,从抗拒到臣服,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无力地沉沉入睡,可吻,似乎还在继续,一直蔓延至她的梦里,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