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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有一些学者,在谈到中日禅宗文化的相互影响时,认为中国的禅宗,自明代初期开始,几乎就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这种说法自然是有些偏颇,然而作为旁观者来看,这种态度多多少少也反映了中国在明清时期,对于禅宗文化乃至整个民族思维上的一种演变。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无论我们后人承认与否,明清两代统治者为了维护他们的统治,将各种愚民政策推行到底,不断地对释、道、儒三教文化进行曲解乃至阉割,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所以,这才有很多人在心里渐渐赞同‘崖山之后,再无中国’这个观点。
于是,到了清末时期,许多抱着救国救民想法的仁人志士,宁愿不远千里的东渡日本乃至欧美,学习糅合了西方‘物竞天择’的各种知识乃至理论。
其中,便不乏原本在国内已经失传的东西。
陶成章,少年曾两次赴京刺杀慈禧未果,先是只身东渡日本学习现代陆军理论,回国后。联络皖浙起义,事败再次避走日本及南洋,而他学到的东西,便是原本被称为‘移魂**’的催眠术。
在中国,‘催眠’可谓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最早提及这一学科的,源自于《内经》及“祝由术”,后因为长期被宗教神职人员掌握,并利用它来主持一些宗教仪式,使得催眠术的声誉日益受损,最终被看做用来行骗的江湖术法。
然而在陶成章后来所著的《催眠术精义》一书中。明确表示了催眠不单可以增强运动表现。强化运动成效,集中重点,更容易启发个人的创造力、增强洞察力甚至改善免疫系统及自愈能力。
实际上,这与国术中上乘丹道的心灵修行。可增强意志强度与身体协调性乃至全方位的意向态度。几乎都有着异曲同工的妙用。
所以。陶成章不单懂得功夫,而且还算得上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陶成章曾联合苏、浙、皖、赣、闽五省洪门会党。定洪门“大山”为“一统龙华山”,接连组织河口起义及上海、南京起义!
要知道,洪门虽然是高手如云,可其中大多都是桀骜不驯之辈,面对这样走老了江湖的人物们,如果没有一两手过硬的功夫,如何会因为处事果断霸道,被人暗地里称为‘焕皇帝’?
当然,陶成章在国术上的修行,据说远没有到抱丹的境地,可因为他在催眠术上的成功,不单使得他在心灵修行方面独树一帜,其对一般人的精神震慑力,甚至可以比拟丹道大师。
所以,当王竹卿和蒋志清两人胁迫着侍者上了二楼,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陶成章的卧室时,原本面向床内熟睡的陶成章,竟然犹如丹道大师可以前知一般,忽地浑身寒毛炸立,猛然从梦中惊醒……
“站住!”
陶成章双目一瞪,好似静夜中的星光闪动,在惊醒的同时便本能地发动了催眠术,转身向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王竹卿怒喝了一声……
王竹卿浑身一定,随后如遭雷噬般的颤抖了两次,等到他猛地缓过神来,准备扣动手枪扳机的时候,这才发觉手上猛地一空……
“滚开!”
陶成章动如脱兔,从平卧的姿态翻身跳起,一边对着面露惊色的王竹卿狂吼了一声,一边伸手抓向王竹卿脱手掉落的手枪……
最让王竹卿觉得恐惧的是,面对着陶成章有如神助的碎喉一拳,自己竟然好像被定身了一样,毫无反击的**……
“看枪!”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一直躲在侍者身后的蒋志清终于动了,而他这一动虽然十分隐蔽,可手上隐没在黑暗中枪口,仍足以惊动几乎瞬间翻盘的陶成章……
“是你!?”
陶成章浑身一震,从蒋志清毫不动摇的双眼中,看到了一种必杀的意志和难以形容的决绝,眼见手掌与手枪只有一寸的距离,却偏偏不得不翻身跳向另外一侧……
啪嗒……
枪声并没有响起,因为蒋志清的枪口已经随着陶成章的移动,再次变换了方向,尽管这个仍显得有些稚嫩的年轻人在枪术上并不擅长,可他与生俱来的惊人第六感,却本能地提醒着他这种应对方式,才是最为恰当的反击!
“小心!”
王竹卿浑身一震,瞬间从手慢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等到他矮身在地上一滚,闪电般地捡起手枪的同时,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完全属于自己……
蒋志清将面如死灰的侍者向前猛然一推,随后本能地狼狈闪向另外一边,然而当他脚下刚刚定住,准备再次挪动枪口时,这才发觉刚刚跳入黑暗中的陶成章,已经好似鬼魅般地冲到了身前,“不好!”
唰!~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忽然从蒋志清的后腰发动,使得他与陶成章都在极度意外的状态,被动地以违反了人体动力常识的速度,如闪电般的向后狂退,而当就这样暴露在月光下的陶成章忽地反应过来,准备跳向窗口时,王竹卿手上的枪声终于响了起来……
砰!
近乎本能的精准射术,使得弹头极为刁钻地打在陶成章跃起的身形上。仿佛手术刀一样从他的左颈喉管射入,然后又斜向击穿了脑骨从另一侧弹出……
一团血光飞溅在墙上,使得锁骨尽断的侍者差点惊慌失措的喊了出来……
“不得出声!否则,就要你的命!”
蒋志清从惊魂不定的状态下回过神来,用冰冷的枪管狠狠地顶在了侍者的头上,只是等他回头向身后看去的时候,却发觉身后已经空无一人,而原本寂静如水的医院,则因为这一声枪响变得警钟长鸣……
“有人暗中帮忙,速退!”
蒋志清咬了咬牙。无视着王竹卿一拳击断了侍者的颈骨。收起手枪转身向楼下跑去,而等到两人跑出楼道的时候,远处已经三三两两地出现一些不知名的身影!
“有刺客!”
夜色微明,两人翻身从墙头跳了出去。等到钻进接应的汽车里时。这才从医院里快速的跑出几个疯了一样的身影。“抓刺客!”
病房里面,几个医生正手忙脚乱的抢救陶成章,然而尽管陶成章在中枪之后便不住催眠自己以自救。可因为中枪的部位过于关键,在苦苦支撑了半小时后,仍施治无效,溘然长逝,而这位三十五岁的革命巨子,最后留下的,只有从洪门辗转流传出来的一封长信……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吾之有幸,算是什么都见识过了。虽然有着太多的不如意,然而我仍感到自己是十分幸运地。
科技、文明乃至人种,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值得吾辈进行深入的人文思索。然而也有很多,是我们整个民族都渐渐遗忘乃至缺少的东西需要去探索。
如今看来,这种探索究竟会有何样的结果,我可能已经看不到了,至于我的身后声名,便交由历史自己来定夺!
我们的文化在蜕变,我们的民族精神开始隐没,身处在这个冷漠而又喧闹的时代,国人们不仅是历史的观察者、受影响者,更应该是参与者和造作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的一切,我们都习惯将之推诿给西方殖民文化的侵入,然而当我们仔细剖析我们自己,反复思考着民族自我时,才会在这些正在努力学习的经济、政治、文化中,感受到了一种野蛮到了骨子里的冷漠。
这种冷漠看似实用,实则影响着整个世界乃至所有人种。
我亦是这种冷漠的奴隶,甚至为此不惜违背革命初心,如鱼得水地斡旋于南北阵营的诸多政客之间,彷佛当我有一天站到政治舞台的最高点时,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却改变中华落后贫穷的现状!
扪心自问,你我皆知此乃掩耳盗铃。
因为我们在学到了西方所谓的先进文明同时,也在不断的打压甚至绞杀着原本便支离破碎的中华文明。
这是原本兴盛了几千年的古文明,繁衍了整个亚洲的高等文明。
然而在枪炮文明的面前,终究不敌。
吾辈为了民主与自由,期待着在打碎这世界的同时,也踏上这种先进的文明之路,然而当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发觉当我们完全打破了这片河山之后,在废墟上再次重建的国度,恐怕已经不再是我们所谓的中华民国!
因为当我们在打破旧时代的同时,也开始无意中对整个民族文化进行着肆无忌惮的摧毁。
这种摧毁是完全破坏性的,哪怕很多人并没有参与这种摧毁,只是不负责任地“旁观”,也会使得整个民族都会陷入一种令人心寒的盲目、现实、健忘和难以形容的冷漠残忍之中,而那时所建立的国度,恐怕只能是洋人所期待的国度……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国度。
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中华文明的根源……
除非,我们能寻找回来曾经失去的传承……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当自己在面对着死亡的时候,才会想到以往刻意去忽略的传承。
无论是古老文化还是国术国粹的传承,都需要与现实文明社会接轨,然而我希望在我死后,我们的民族不要成为西方人一样四肢发达、精神荒芜的种族,更不能蜕化成西方人暗自推崇的心智暴虐,毫无人性的双面文明……
我走了,带着我们民族的精神不得不被尘封的遗憾走了,有着这么多强大的战友和对手,我想我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国度会否崛起于世界之林,我只是深深担心我们的子孙,未来要浪费多少年的时光,才会捡回历史上四处埋藏却曾经光灿古今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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