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说。”
“你们分了。”是陈述,不是问。在回去拿啤酒的时候阿松就确认了。回想三哥对人的手段,拉硬可以下得去手,要软哄得人服服贴贴,要说玩阴的也不在话下。让三哥平生唯一一次对兄弟们怒吼“滚,都给我滚”的人是黑诺,可见三哥对他的重视程度。那么以三哥脾性,这般特殊的日子才不会浪费在赌气中!
若是一般的争执矛盾,错在三哥,这时候早跑去各种花哨哄得人眉开眼笑,打拱作揖搏取原谅;错在黑诺,三哥也会冲进去或大度委屈,或摊开不计较。细细品味三哥对黑诺,除了黑诺那时候要分手这底线,三哥哪里肯要他受一丁点委屈?所以阿松推断他们散了。
施言点头,阿松又问:“那次事后?”
“真没白费你爸把你放司法系统,你可以申请搞刑侦,整不准不小心就出一个中国福尔摩斯。” “还行,幽默感还在。那你今天来这站什么岗?”
“废话,不喜欢能来吗?我又不是情圣。”施言向后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喜欢你放手?别说不是你放的,你不肯放,他怎么跑得出你手心?”
施言斜了阿松一眼:“对我这么了解?那你是不是也该了解他啊?还是到现在还认为人家是乖巧的兔子?”
阿松嗤笑:“你损我呢?不就是几年前被他当枪使了一回吗?又没嘣你一(枪)子,你乖巧?你装无辜不就是想我主动去山沟押他回来。我他妈才冤大头呢,感情是我给你们修了栈道。我才是有权追究旧债的人呢,让你们俩个成精的狮子和狼在我这只善良的小绵羊眼皮底下暗渡陈仓。你们把我做二氧化锰(催化剂)使唤的。”
阿松也是过了二、三年才琢磨过来当年黑诺以自己来刺激三哥,对黑诺也是刮目相看,看起来心底无尘的人动起心计可一点都不含糊,自己若不是后来喜欢上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那去。而且阿松也心服黑诺目标明确,那么安静的人该出手时就出手,一招见效,立即就将要变心或者花心的三哥牢牢掌握住。
“你不是我们的催化剂,你只是要我看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真相?”施言低头喝一大口,笑起来:“说起来,他那时候也真够绝的。”施言因为陷入回忆而表情柔和又带着几分甜蜜,阿松却觉得更刺眼。
施言几乎是带着对黑诺的赞美来讲述那一次犯下的错,他提起黑诺面对他分手伤人的理由,浅笑着点头与他再见;他讲到自己乱了阵脚回头来找黑诺;他讲到黑诺高考结束后对他的“报恩”。
“是不是有些了解他了?他很少会记住别人的伤害,更难得会去恨别人。可是那时候他恨我,他报恩给我就是为了让他不再恨我,彻底把我划做编外人员。所以我病也不是装的,真是走投无路急火攻心出来的。如果不是他最后落到a大,我那一次就失去他了。”
阿松只是通过现象可以推断出高考前出了问题,具体的内幕无法窥见。三哥今天事无巨细地给无意中做了配角的自己一个观全貌的机会,即使时过境迁,黑诺也已经坚强地取得高考的胜利,阿松还是可以想象黑诺是带着巨大的伤害与风浪扁舟的孤零度过那些艰难日月。
那时知道真相的话,自己恐怕会立即对黑诺伸出支持之手,当然也会与三哥反目。可惜黑诺的自尊与骄傲让他不甘他人的保护,也不依靠他人。有生以来,他大概只允许自己靠一靠三哥。
阿松心里可以柔软,行动却不走拖泥带水之风,所以目睹三哥与黑诺挥别后,再回首时满腔深情依旧,为黑诺鸣不平的心败于为三哥的难过。
“那一次也没有收服?”阿松指黑诺被打手教训。
“你看那脾气真服还不垮了?高三都没有倒下,这几年淬炼下来神经都铁骨铮铮呢,哪收得服?除非舍得逼疯逼傻逼死他,你同意不?”
“我会和你、”阿松及时收声。
施言了然笑:“不只你,(牟)维新也会和我掰。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别扭着,怪我瞒了他,借了他的人下手,那事我做得是不讲究。后来我们俩‘对缝’(倒卖)的路上,他都说要不是我发誓今生不再碰黑诺一根手指头,他都要和我跳脚。他说他一直都把黑诺看做亲哥们,铁子!
你没看,我毕业也没有委托他照顾着,他不就自动抽时间去a大吗?他说我害了他次次见黑诺都有愧。黑诺,要咱们兄弟都差点阋墙,不经意的时候就变成这么个周身魅力的人,搅得一池春水乱。”
阿松见三哥说到后来,那是极宠溺珍爱又得意的口吻,不由好气好笑:“这么至宝,你还舍得?那时对付我怎么就不见手下留情。”
“你还有七情六欲吗?你还不得先拿算盘珠子拨拨,你付出几两,他会回你几钱?你这小子要不是门清有我你就没戏,你会乖乖走人?他若是给你一点阳光,你都能灿烂地背后捅刀子!”
“我没捅你,你现在不疼?”
“疼,不疼就不会今天便宜了你做听众。不过疼也好,活着的感觉。”
阿松听得出来这是三哥的真心话,三哥对黑诺保护那么严密,二人关系多年不被拆穿得益于他们的小心慎言。施言向来独享与黑诺甜蜜的隐私,今天能够如此坦白,不仅仅是酒精的作用,是三哥疼得发颤的心需要解压。阿松一直奉陪三哥的嘻笑调侃,当然是领悟到三哥无处可解的魂恸。
俩人就那么在车里放倒了椅子坐躺一夜,几乎一箱啤酒告罄。施言说过让阿松回去的话,对方回:“毕业后就没有一空间里过过夜,难得又过一夜寝室生活,咱们聊他个知心姐夫(很多电台流行知心姐姐节目)。”
阿松那一夜听到了很多很多,他知晓了2月22的含义;知晓三哥爱到尽头却对黑诺的宁死不屈无奈屈服;知晓黑诺筹备远走;知晓三哥给他准备了充足的资金;知道三哥汇钱给于瑶让她多替黑诺投递几个好学校。黑诺曾经邮寄给于瑶一份自己的申请,本来只是申请于瑶学校的。
够了,邱林松很清楚自己不会为黑诺无私到忘我,不会成就一个违背自己心声的愿望。他心疼黑诺高中的不幸,但是更加心疼现在的三哥。这一个没有秉烛的夜晚,却让兄弟二人心底微弱的隔阂消殆,更加无间亲密,更加珍视发小的情义。
不远的距离之外,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心疼阿松的三哥--黑诺。年初三以后施言就只闻其声不再见其人了,施言既不想折磨黑诺也不愿意虐待自己,所以元宵节只是给黑家打来电话。可是他抱着枕头的一幕总是浮现在黑诺眼前,黑诺每天晚上都有抱枕头的冲头,硬是压下那简单的举动,只是压不住无形又可以四处潜入的酸涩暗流。没有了各项考试的压力,黑诺发现自己每分每秒都在想念施言,事到如今他也茫然,只盼望开学可以分散走思念。
元宵过去就代表春节真正走了,生活又归于原位。王、秦又开始撺掇着要去享受,而且不约而同都打着施言的主意,因为他财力雄厚。也别说他们脸皮厚,鬼迷心窍的时候多怪诞的行为都有正当的解释:大家不是哥们吗?生死之交,你发财就等于兄弟发财。至于另外一句名言:亲兄弟明算帐,当然他们脑子里是不存在的,何况还有贝戈戈的委托呢。
反正施言也不愿意回家,所以只要没有正事就和二人一起去mo城。阿松开始还留意,后来听说每次都是那俩浑人去花天酒地,三哥都是和维新、少萌一起混,也就没有再打听,他和周小东偶然也会随行去放松怀旧。
他们各自的工作岗位不是行政机构,就是甲方,所以单位应酬里也都是属于说上半句,下级单位或者乙方接下半句的主。彼时社会上小姐正在发展时期,应酬若只吃吃饭还好,若有后续节目,十次有八次是小姐陪酒陪唱,个别时候负责陪个别酒醉的同志去宾馆解酒。所以见怪不怪的众人有不耻花钱睡女人的,但是也不过份干预王、秦的人生享乐。
施言每次来,无论在哪个娱乐场所,都会接到贝戈戈的电话。他知道那二人干的好事,不过也没表示不满,贝戈戈会跑过来坐一会,说一会。走的时候表现很明显地不舍,施言也和看不见一样。至于贝戈戈试探他和黑诺的情况,一句很好加一句谢谢,表明这是隐私,轮不到她分享,也不是她该关心多嘴的事。
贝戈戈也不气馁伤心,反而觉得施言由从前帅气高贵的大男生蜕变为一个成熟睿智的男人。自从通过秦明旭的桥再走近施言,她觉得曾经一眼震撼自己的那份霸气嚣张不见了,但是那些青春的张扬飞走后,焕然一新的施言给人更舒服更向往的感觉。他比以前更加吸引眼球,因为光华内敛背后他呈现出王者之尊!
第章
黑诺开学以后的每一个周末,只要施言没有生意场的应酬就都和王、秦去mo城,因为那片天空下有黑诺。他来又不接黑诺出来,牟维新只当是施言不想黑诺沾染这些复杂环境,不过连一顿饭也不吃就解释不通。
施言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分了,无关感情对错,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牟维新都搞不清楚自己是高兴他们迷途知返(可为什么想到他们俩人画面那么和谐),还是惋惜明明有情却非要天涯望断。
其他不知情的提议找黑诺,牟维新就先于施言拒绝了:“人家毕业论文,实习一摊子正经事,咱就别让他来看咱们的堕落了。”说的也是,看看在坐搂小姐的,抱姑娘的,他们也觉得黑诺就不适宜这场合。不是黑诺不够档次,而是心里都觉得那是莲塘清蕖、严寒骨梅,不舍不忍染上浊世的灰。
黑诺3月份的课表稀稀落落没有什么实质性东西,就是开始敲定论文题目和指导教授。他自学考试也是最后一项了--学位论文答辩,所以干脆借着整个大学最清闲的一个月做起了自考的论文。
习惯了一年到头忙忙碌碌的生活,乍然有不少闲暇,黑诺都不知道如何打发。唐朝去年说要和家人过圣诞节,期末考试都申请延期了,居然到现在也不回来。一走就是3个多月,黑诺怀疑他到底记不记得自己还有学业?走前把寝室钥匙给黑诺留下方便他复习toefl,现在则是黑诺免费要去给他每周开窗透气,扫净灰尘。
有一次周末唐朝试探性给自己寝室打电话,正遇见黑诺在清扫,所以就约定每周末都通话。黑诺问唐朝学业耽误情况,他也不紧张说在美国有比学业更重要的事情,只有处理好了才回中国。黑诺怕是隐私,不深问。
时间进入4月,法律系毕业生开始实习。他们大部分将被分派到各个区级法院,屈指可数,真的是可以数的,就5个名额进入mo城中级人民法院实习。秉承公平公正原则,学校采取抽签原则,但是还没有抽呢,中法的一位厅长来了电话,指名道姓地点了黑诺去中法。
有心人士才回忆出学校模拟法庭里黑诺熟练、准确、严密地审判,曾经让请来的法院嘉宾惊叹,因此对a大学子赞誉不绝。往日深得教授青睐的黑诺那一次又征服了这些审判长,因此让中法的这位法官念念不忘,听说将有5位大学生实习的时候,忍不住钦点黑诺来自己的厅。
实习的学生通常有审判员带,在不是公开审判的情况下,一个案子就是审判员和书记员俩人配合一审讯一记录,人手更加缺乏的厅还可以一人包圆,身兼审判长、审判员和书记员于一身。实习生多是旁听,勤快地也跟着做一份笔录学习写写正规的法律文书。不过由于新手总是速度滞后或者错字漏子,一份审讯案卷做下来勾勾抹抹。
以上情况在黑诺身上表现出不同形式,大学无论风月影响多大,对功课认真的心态始终如一,所以严谨的课堂笔记使他有着速记的本领,此外对法律文书格式的掌握,审讯步骤的熟练让他早脱离一个书记员的范畴。钦点的法官在黑诺跟了第一个审讯以后,就开始让黑诺独立承担书记工作--正式入档的案卷【1】。
实习分两种,一类是可以好好享受毕业前的轻松,因为每天并没有多大的事,就是听着一个个案子,大学4年耳闻目睹都是这些,不算太新鲜激动了。另一类会来检验自己所学,多跟案子多结合实践。虽然刑厅都是不外乎抢劫、凶杀和暴力,民厅大部分在打离婚,但是每一个个案都有其自己的特点。
能够参与到案子中去,本身的积极性就会比旁观者高,而中级人民法院又辖区法院里所有一审不服的上诉案,我国实行二审终审制,所以上诉来的案子改判与否非常重要。所谓的疑难案件大案会云集于此,在这里黑诺有一个更高的眼界。黑诺喜欢充实自己,从小他就有海绵的倾向,求知欲和干燥海绵见水一样强烈。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工作,一身所学的用武之地,经年积累让黑诺做出一份份完美案卷。
黑诺所在是刑三厅,处理强奸案居多。因为这种案子的性质决定了上诉也多,他们手里的案子还没有结案,总又是新案旧案报送过来。刑厅每个星期三下午是疑难案件讨论的时间,将几个分厅的疑难案子拿出来共同商讨。那时候法院里科班出身的人并不多,这可能也是导致审判效率低的一个因素,很多都超出法定期限。
刑厅的大厅长偶然在单位食堂与黑诺的法官老师和黑诺坐了一张桌子,因为上午刚刚提审完,而下午还有俩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提到刑三厅外等候,所以法官不让黑诺坐公交车返回学校吃饭再折腾。
与大厅长打了招呼,黑诺懂事地去多端一份汤给他。法官就上午的审讯和黑诺交流,对于这些年纪长经验丰富的前辈,黑诺有尊敬但是向来不畏惧又不怯意露丑,所以面对考问他坦率地将自己的量刑尺度和依据说出来。(一般审讯之后,不会立即判决,审讯也是多次的。)
黑诺专心在案子上,没有看见大厅长听得直点头。他走前对法官说:“你可找了个好帮手。星期三带他一起开会来。”
下班的时候黑诺才知道实习生为什么周三休息半天。不用法官多说,他也知道大厅长对自己的认可,所以更加有干劲地抱了一大摞明天待审的案卷回去研究。次日中午下班前,大厅长笑眯眯地等黑诺呢,他给了黑诺一沓饭票,从此黑诺就可以正式在食堂吃饭了。做为回报,黑诺除了每日早早来把自己办公室打上热水,也连带给大厅长的暖壶装满。
黑诺的生活好象就是众多案子,普普通通小实习生看不见大做为。转移视线来看看区法院的实习生活,有对比才会发现普通里的不凡。能够把案卷拿回来晚上分析的全寝室只有黑诺一人,听听老三一天的活动:上午听提审,下午陪带自己的审判员一起逛花鸟鱼虫市场,据说审判员家一对鹦鹉飞走了一只,需要另觅佳偶。
别说黑诺是中级人民法院,他们只是区法院,能够要他们如此轻松一天时工作日精简为4-6小时办公,问题也在于他们的懒惰心里有一个条文的支持:实习生不可以参与案卷。有这明文规定,乐于悠闲的学生谁还没事找事干?法官当然也不会强求来给自己添加第二遍工序,而中午要回校吃饭一般就把大家下午再坐车去上班的热情吃掉了。那还是一个大学生属于高级人才的时期,毕业前的享受顺理成章,也没有谁去提点他们虚度光阴。
黑诺也知道这规矩,规矩限制的是不参与,不是不可以偷师学艺,正是因为他的主动性,才有了走进案子、决定案子的机会与权利。第一次的疑难案件会审前夜,黑诺就把刑一、二厅各自报送的案卷里借了一个拿回去看。周三午饭时候,黑诺就把刑一厅那个案子和法官老师说了疑问。
本来黑诺以为法官会把这些可以推敲出结论的证据指出来,但是当法官说明黑诺有发现以后,他是用鼓励的眼神让黑诺自己陈述,而大厅长也是很有兴趣地热切期望着。刑一厅多是冲突引起的伤害案件,刑事处罚的刑期一般不长,成为疑难会审的原因在于原被告在附带民事赔偿上多纠缠不让。
该案件中徒刑量刑双方都予以接受,然而一直无法解决的是原告脸上的抓伤有留下疤痕的可能性,那么牵涉到毁容(女性)的赔偿金额,原告方提出了被告方绝对不肯接受的赔偿数字。被告方不但不接受为这几道抓痕赔偿,还根本不承认这一处最轻的伤是自己造成的。【2】双方各执一词,谁都在赔偿金额上不退不让,民事赔偿和刑事责任不一样,法官还是多以调节为主。一旦当事人坚持,案子就是容易陷入僵局。
案子一直无法最终宣判赔偿金是关键。刑一厅提出的商讨就是针对以后可能性的疤痕应该给予的合理赔偿数额是多少?他们补充说因为案子拖延,现在原告脸上已经可见有疤痕的倾向。而黑诺提出的发现与赔偿一点直接关系都没有,他直接指明抓痕最有可能是原告自己造成的,被告或者不需要为抓痕承担责任。
黑诺一言惊四座,他把自己法官老师拉起来对面站立,然后大家看他拉了老师手在他脸上做了2个动作,悉数醒悟。正常人争斗中的抓痕通常是竖的,即使是撕扭中也是斜的,很难有面对面情况下留下水平横向的抓痕。刚才黑诺根据案情对立着要将法官的手摆为极其不舒服,不正常的角度才可以让法官在自己脸上水平划过,而这种怪异造型下人的胳膊和手都不方便发力,无法留下深到将来“毁容”的程度。
因为双方僵持在赔偿金,所以审判就被代入盲点局限在数字误区里。而一旦证据显示抓痕与被告无关,疑难迎刃而解。说实话,审判的突破口不仅仅包括法律条款为依据,细致细心同样是保证审判公正的量尺。
黑诺开始每周三下午开会,也由书记员往独当一面的审判员过度,开始几个案子法官还在旁听压阵,后来干脆手下案子一人一半,由他一人全权处理他自己那份。黑诺在法院一天天进步,正式独立做案子时实习期尚没有满一个月。他每天要时上班,而晚上休闲后通常都在翻阅第二天要提审的案卷。
可以让大厅长都默认黑诺独立处理案件,没有冤假错案、没有量刑失误和上诉率极低是最大的保证。那天上午中法有一个开庭审判有影响的案子,黑诺通知大家有兴趣可以旁听。中午寝室四哥石浩没有走,下午就直接观摩黑诺的审讯。
石浩在一起返校的时候问黑诺:“为什么明天提审的名单上还有今天下午的那人?” 黑诺答:“因为他在背最有利的回答。”
“你怎么可以确定他是背的?”
“昨天提审的问话和今天的顺序稍微有差异,口供却是一模一样。”
“怎么了?”
“说明他在提审前心里有估计要面对的提问,然后做好了如何回答的准备,正是因为反复斟酌过他认为最有利的答案,才会记牢,记熟练。”
“你为什么不拆穿他?”
“咱们提审的人有几种,有一句真话都没有的,有半真半假的……不怕谎话连篇的,就怕真真假假的。明天要问的问题他必然以为是今天和昨天的重复,但是明天我给他准备了全新的问题,没有准备之下的回答才可以看见真相。”
“你鬼啊!”石浩笑骂黑诺:“你小子下午审他的时候不温不火,不冷不热,原来都是怕打草惊蛇啊,够阴险啊。”
黑诺笑而不答,大学涉猎广泛的他,不仅仅是第二学位开阔了法学领域的视野。并不在课程表内的犯罪心里学和反侦破学,他从图借阅过。能够真实接触案例,没有刻意为之那些提审技巧就水到渠成地应用出来。
要说这阶段黑诺忙他是不闲,因为各个院系他们这一届的毕业生有什么活动,大都还记得邀请人文学院的干部时多带一句,也邀请你们的老主席,黑诺为此还笑过自己竟然要挂上一个“老”字,忆想大一的朝气欣欣,那时候看李明启也是“老学长”。
案子有时候也遇见棘手问题,黑诺还专程去请教教授。本来黑诺并非刑法方向,但是哪一位教授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弟子全面发展?黑诺只有下班回来去找教授,爱惜弟子的教授将黑诺带回了家,并且直到毕业前,教授经常与黑诺在自己家分析他手中的国际案例。(教授同时尚有校外兼职法律顾问,黑诺本专业海商法,大都遵循国际法原则)
忙而有序,忙而不累是黑诺的写照。既然没有累到人瘫痪,倒头就鼾声如雷,黑诺就逃不掉施言入侵。施言就好象牛毛细雨,没有瓢泼的思念,但是一缕缕随着夜风可以包裹得人密密实实。黑诺那样冷情的人,硬是无法稳住尘心不动。每当想念施言,都是偷情般惊惶了自己。每当做完一件漂亮案子,他都有一种冲动让施言分享那些赞美,面对今朝的掌声,黑诺不会忘记施言多年的帮助与支持。
【1】以前案卷都是手写,然后装订成册,按法律要求需要留存几十年不等。所以一旦正规笔录里面有错字或者修改勾摸,必须要犯罪嫌疑人在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