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么屋子?我又没有见不得人的?”刘欣语气不快,听声音黑诺就想起她在a大时的岁月,刘欣行事风格如刀锋利。不知怎么的,黑诺就有要挨训的觉悟看向学长,学长也一副要挨批斗的样子。
“先说你,明启!我才收到信,你要黑诺去考的lsat?”
“怎么了?”学长回。
“不是。”黑诺同时回。
“怎么了?你不知道黑诺是咱们a大出来的,你不是一直夸他前途无量吗?咱们a大的才子出国就应该混个九流的野鸡学校?混个克莱登大学【1】?那你直接寄我30美金,我给你发几个博士证书,也附赠你一份,可以天天挂墙上自我满足一下。”刘欣夹枪带棒打下来,好象黑诺不是积极进取,而是追求虚荣一样。
刘欣很泼辣,与于瑶有些类似,但是黑诺和她不是深交知己,所以对着电话一时间无话可说。学长了解她,知道专程来电必然不是恶意:“你好好说,我们哪里出问题了?你现在不是阅历比我们高,又在外面比我们更了解,你说我们听着就是了。”
“你好歹也上班了,不象黑诺还是一学生,你不知道法学院有多难申请啊?”刘欣不那么急脾气了:“咱们总不成为了出国就找一个烂学校,那黑诺你出国有什么意义呢?在外面凡是名校,法学院几乎不给奖学金的啊,你怎么读?即使拿到offer,也要支付了学费,使馆才会给你发签证。
面试的时候,你家里一点保证金也拿不出来,黑诺,你别怪我说话直接,我不可能是看贫富说话,现在这情况就是要抖开来说明白。我们是校友,你也是明启经常提到的学弟,他一直欣赏你,但是我认识你的时候,确实感觉你家境不富有,如果你需要奖学金来留学,我告诉你:与你相匹配,值得你申请的学校你别对奖学金抱希望。
在国外,好大学医法商三院的学生毕业都将是高收入人群,既然以后有那么高的回报,所以这三院的学费昂贵且一般不提供奖学金。而相对于以后只可以搞研究的数学系,物理系这样专业,奖学金才会拖家带口也花不完。
而且不为外人所知的是,海外讲民族,讲平等,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有真正的平等与民主。种族歧视是很严肃的问题,政府学院都会倡议反对种族歧视,可是你们知道吗?那些知名学府都是贵族财团建立的,录取有史以来有他们默契的潜规则,先录取本国的,再录取欧洲、非洲,最后才会是亚洲。以人种来说,就是先白皮肤,后黑皮肤,最后黄皮肤。在录取的过程中,家庭背景起了很大作用,你们看美国总统家的孩子都是哪里毕业的?
黑诺你要被放在最后考虑,每年绝对各种肤色都有,因为那是有固定比例的,是为披上民主外衣必要的比例,这样条件下,你lsat不到170,就别递常春藤的申请,因为他们的申请费对于中国学生就不是小数目。
黑诺,不要lsat的法学院都是很一般的大学,最起码还不如a大,那还不如在国内读研究生,既然出来咱们就要站得更高更好对吗?那么换专业是必不可免的,别以为那就扔掉了你的专业白白学习了几年,这些恰恰是你出来以后的资本,你要知道当你已经在一个大学里了,再想转修本校其他专业那就容易多了。
最后一个问题,黑诺,你打算放弃国籍做外籍人士吗?你出来学的是英美法系(中国大陆法系),你知道这些国家不允许外籍人士参加他们的律师资格考试吗?”
黑诺与李明启听起来也是脸色变得严肃,李明启问:“你现在有什么好建议?”
“时间太仓促了,”刘欣那边好象叹一口气:“黑诺,你既然想出国,怎么不早和我们说说?你现在换其他好一些的专业,都还有其他障碍,因为不是要gre就是要gmat的成绩,复习考试不但来不及,等成绩下来给学校也晚了啊,大学4月就开始发0ffer了,到5月高峰期,6月开始就是属于补招的。现在只有寄希望你toefl一定要高分啊,对了你lsat感觉怎么样?可以过170不?国外大学有灵活性一说,不行还可以把这成绩附带参考给其他学院。”
李明启期待望着黑诺,而黑诺却为难地迟疑:“我做了几次卷纸出来都只有160上下,我感觉考不过170。”
黑诺不愿意学长再来费心安慰自己,与刘欣通话以后反而安慰学长自己再想想办法,因为怎么说还有一个信心十足的toefl垫底,这对黑诺来说可不是什么大挑战,唐朝见他做过的toefl卷纸都叫喊excellent!
黑诺回去以后专心toefl和准备自己的期末考试,这一次给于瑶的信中才透漏出自己也考toefl,请于瑶了解一下加拿大的法学院。于瑶得知黑诺留学之心兴奋得无法抑制,马上给施言打电话确认(她有施言大哥大号码了,却与黑诺只有写信)。施言笑言这不是实践于瑶走时的约定吗?
施言送别于瑶曾经说:“……你不回来,我把他送你身边让你检查放心了吧?”那时候一笑而过的话现在想来,让于瑶以为施言早知道黑诺会来找自己,又叫又笑说施言给自己了一个惊喜。当然她无法看到施言笑得有多么涩,也不知道施言捏大哥大捏得手心通红。
黑诺在期末考试以后尚没有放假的时候就赶去学长家了,toefl考试顺利落幕。
p.s.【1】《围城》中方鸿渐30美金买到的哲学博士文凭就是克莱登大学
第章
施言的培训在年末结束,元旦就已经回来了。不多不少三个月与哥们没见面了,自然少不了轮流张罗着聚聚。年关之际还真是不大容易挤出时间,各单位的应酬络绎不绝,总算周末一伙人可以坐下来了,见到王丰和秦明旭出现,众口一词谴责他们:“周末不忙了?”
施言走了以后,邱林松他们没有以前一周至少周末混一次的频率了,但是各单位相关盘结,大部分工作上也可以要他们十天半个月的遇见。后来有人吆喝着周末聚了几次,王丰和秦明旭都囔囔着定在工作日,只要是周末这俩人保证不见踪迹。邱林松后来知晓他们周末频繁往返mo城,大约琢磨出点什么后问都懒得问了。
上次国庆节就是这俩人堂而皇之搂了女人尿遁,现在还能够有什么好事?秦明旭就好那一口,王丰阿松了解现在是昏头了,被那么一个小丫头甩了就天王老子一副情伤样去追求刺激。自己心底还藏着一坛苦酒呢,以王丰那标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左拥右抱治疗一下无疾而终的暗恋。
王丰和秦明旭最开始可以说是被小姐给缠上的,几次以后就不需要人家上杆子找,这俩馋嘴猫一到周末就闻着腥味儿去了。还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温柔乡里兄弟二人一起寻欢作乐。尤其是遇见贝戈戈以后,由贝小姐推荐出来的女人更加会伺弄人。
他们家境也是殷实一族,不过每周去mo城的费用里只有车费和住宿费想办法可以报销,而付给女人的夜渡资却无相关单位开据发票。再者都是单位新人,没有公派出差其实想报销都要拿到下面基层冲帐,诸多不方便让他们开始尝到手头紧的滋味儿。
不好意思出来借钱,就单位财务上白条借贷吧,反正他们是里子面子都要,既要穿戴光鲜又要手拿大哥大,女人面前才吃得开。到年底幸亏有年终奖做及时雨赎回白条,否则各单位年末财务清查,二人的打肿脸充胖子早被拆穿了。
王丰对贝戈戈没有过多感觉,厌恶谈不上,喜好也没有;但是秦明旭与贝戈戈算是老熟人,有点老交情的意味。每次他们来卡拉ok带小姐,贝戈戈也会稍微配坐一会,慢慢地施言的消息贝戈戈也套出来,连大哥大号码也拿到了。
不过她不敢直接询问施言黑诺发展,因为她出卖施言的话,也一定会被秦明旭出卖了她,而施言那性格绝对不会饶了她。不过她真的惦记施言,这个男人就是让她几年了也无法忘怀,总是觉得施言是真男人,只要跟上他就算短暂无结果也不会亏了。
施言去北京之前和黑家打过招呼的,每月四哥、五哥都会给他打几次电话,他则给黑爸黑妈每月请安问好一次。这些也不全是为了黑诺,高中步入黑家,整个大学与黑家发展为密不可分,又与黑家最有出息、最得宠的俩儿子交情甚好,让黑家早视施言是自己人。
就算上面三个哥哥没有直接从施言身上牟取到利益,但是施言给予家庭的巨大变化不也是间接减轻他们负担吗?所以施言一直是黑家最受欢迎的半个儿子。如果不是黑家夫妇社会地位太低,早提议施言做干儿子了。这样的牵扯不是施言与黑诺分手就可以切断的,所以施言回来以后,五哥打电话说爸妈叫他抽一天回来吃饭,施言就乖乖上门蹭饭去了。
黑诺寒假开始以后,施言就变为只有电话与黑家交流了。黑诺在家变得显眼了,因为他经常被叫到主屋这边来接电话,这个假期里他的电话不但多竟然还有说英语的。电话几乎都来自三个人:于瑶、唐朝、李明启。
就算唐朝汉语现在也不含糊,问题是黑诺直接用英语了,唐朝本着尊重的态度用了母语,而对于瑶黑诺只拿英文问了一句“英语说吧?”,对方即刻换了英语。唐朝这个假期回美国探亲,跑得比兔子还快,黑诺还没有去考toefl呢,他已经登机了。时差导致来电时间通常黑诺家人也在,黑诺尚没有和家人提过留学一说,所以用英文掩人耳目。
李明启是白天来电的,学长还是被刘欣狠撸了一顿,因为学长在黑诺lsat考完离开以后,在单位好不容易上了外网与刘欣联系上,更加详尽地讨论了黑诺的留学。当知道黑诺两次退出学生党校,更加让人气愤地辞掉学生会主席以后,刘欣当场发飙【1】,所以黑诺后来的申请材料中还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在职学生会主席。
知道学长又替自己挨炮轰,黑诺过意不去。那时候他一门心思与施言拼斗,学长也是后来从导员嘴里知道的,而且当时就责备他对自己不负责任,自毁前程。他也没有想到有留学的一日,黑诺后悔也于事无补,好就好在黑诺的导员、教授对他的爱惜之情,所以递出的申请里还是有沉甸甸的荣誉砝码。
施言一直没有与黑诺单独见面过,朋友聚会上黑诺性格本就不是多言多语活泼的人,所以外人也看不出他和施言之间有什么不一样。施言做生意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大家,他和牟维新狠捞一笔的事哥几个都知道,有心动也跃跃欲试的。施言也不吝传授经验,主要也是看看是否有什么更好的机会、项目和路子合作。
这之间当然数现在有经济压力,入不敷出的王、秦最积极主动,不过王丰家偏医疗口,那年代医疗上公费开药有便宜占,药品回扣还没有发展起来呢,所以还不好下手。秦明旭家算众人之中比较弱势的,无法大张旗鼓,施言也没有精力陪他小打小闹赚零花钱。邱林松父母双方俱是有份量的,因此对金钱没有实在的感悟,没有动力去辛苦。(做倒爷也一样要付出奔波劳苦)
不过施言毕业短时间内等于拥有巨款(请参照时代经济),还是要兄弟赞一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足外道,可以说是钢铁混凝土浇筑的,他再低调不张扬,顾少萌把牟维新买车的事传过来,人人都知三哥腰包是鼓的。所以有时候也不见外地理直气壮打来电话:“三哥,下班哪里搓搓(吃饭)?搓完唱k,你请!”
施言回来以后也去看了自己领导,带上恰当地符合晚辈孝敬长辈,下属给上级汇报培训的礼物。说真话,他领导还要看施言父亲脸色呢,所以对这孩子知书达理、谦逊有度的行为打心底喜欢。
外界的客观条件下施言属于干得不错,一伙里又走了前头,内在上施言却苦不堪言。于黑诺,施言认了,因为他明白对另外环绕自己的人来说,自己投入不进感情,以后也就是恢复没有遇见黑诺之前的逢场作戏状态。不是他钟情做一个花花公子,而是他找不到可以令他倾心的人了。
于家庭,表面风光谁人看见背后的悲哀?施言毕业以后的家庭充满争执冷战的氛围。母亲日复一日地纠缠在父亲到底爱不爱她、爱不爱家中?对父亲的怀疑已经发展到连单位正常应酬都盘查的地步,但凡父亲有外籍谈判团而无法回家晚饭,母亲偏执地认定是去了某一个女人窝。父亲还是保持了风度不予计较和对抗以免引起冲突升级,但是施言几次半夜出来听见父母房中母亲压低而越显尖利恐怖的声音。
施言是家丑绝对不外扬型的,他也就对黑诺可以毫不顾忌说说家中烦心,唯一可以分担的人走了,施言在压抑的环境下心里堆积的阴霾越见沉重。他同情父亲,有时候甚至对无理取闹的母亲有一种厌恶,若不是他亲生母亲,施言早就爆发出来。因为他离家四年,现在才真正地每天看见父亲的生活,这绝对是精神虐待,是会把普通人逼疯的生活。
施言不愿意回家,下班了也不想踏进家门。他甚至想申请宿舍,既然无法减轻父亲的精神折磨,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母亲对施言则是奇怪的现象,她略微听说一点儿子在外面的生意,询问的时候施言没有正面回答。结果让施言表情惊诧、愕然无语的是,母亲居然故作神秘地指教他:现在请客户都流行去卡拉ok或者是大的娱乐城里,她暗示施言,要给客户或者领导送上小姐开好房间!
施言听得心突突,无恙状问母亲如何知道这些?从北京开始做倒爷起,施言出入了不少这样场所,也熟悉了那一套应酬规则,简直和做业务一样属于常规应酬。施言母亲其实去了多次,总觉得会抓到自己丈夫才知道。
虽然春节在1月末,可是一过了15、20号,各单位机关范围的办公室就进入空闲期,天天就是分年货、发奖金。王、秦手里又有了钱,就得瑟地赶着去mo城烧钱,因为这里不是大城市,提供小姐的娱乐城和酒店就那么几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遇见上司和熟人不好看,而且也怕家长知道,所以特意要离开家边的地方去风流快活。
施言不愿意在家呆着,长时间在那种气压下生存他怕自己人格都会扭曲,所以王、秦一约他,他也就跟着去了,正好见见牟维新和顾少萌,他们还要研究继续倒呢。三哥来,牟、顾也就做东,先吃后唱免不了俗。
贝戈戈等待了太久,终于等到了施言的又一次出现视野,说什么她都要露脸和这个男人再联系上。为了能够要秦明旭帮忙,在施言来mo城的时候及时给予她消息,她可没少给秦明旭好处,当然也包括免费的春风一度。
这次是牟维新买单吃饭,三哥为卡拉ok买单,秦明旭省钱了心里很美,巴不得以后每次都拉上三哥一起来潇洒。那天施言和贝戈戈交换了号码,施言的大哥大号码由自己给了贝戈戈,贝戈戈又一次给施言留下自己传呼,开始以不惹人烦的频率保持问候联系。
年三十施言要在家,初二去姥姥家,初三这天施言在黑诺家吃饭。黑诺三个最大的哥哥初二回过岳母家,今天也携妻带子全回来。一大家子三代同堂,热热闹闹,施言看着对比自己家的冷清心生感慨。黑诺今年也要毕业了,只有俩弟弟尚需要供养,这个家很有大大舒气的感觉,饭桌上黑爸爸破例地要儿子们都倒上一杯酒--四哥带回来的杜康。劣质白酒由此从黑家节庆饭桌上退休了。
黑家夫妇是越过这日子越见起色,生活越来越顺心红火。尤其是二哥家略小三哥家儿子的女儿出生,让整个家族都喜笑颜开,这清一色男性里终于有了一位千金。20多年的期盼,黑爸第一次抱起这孙女的时候眼泪都笑出来了。可见生了女儿的二嫂在尚重男轻女的时代有多让人羡慕。
施言不可能吃完就抬屁股走人,而且黑家那人丁兴旺的家庭气氛格外吸引着他,他身处其中,每一个人都亲切地仿佛他就是家中一员,自然而又随意。施言和四哥、五哥一直陪黑爸喝到酒尽,所以回屋坐着的他脸也红扑扑地上了色。第一次喝白酒而脸红的俩弟弟早跑床上躺着去了,黑妈也就要施言去躺躺,当然就是黑诺带他去自己床上躺。
施言半靠床头,闭目后仰着。前天接到于瑶拜年电话,问候中于瑶谈到法学院奖学金的事情,施言苦思怎么可以让黑诺接受这次的资助。黑诺是宁肯放弃也不会拿自己钱留学的人,而黑家又帮不上他。看着眉头隐藏重负的黑诺,施言多想将人拥入怀里,告诉他:“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你头晕不晕?上头就睡一会吧?”黑诺那一杯酒是施言倒自己杯子里的。 施言有被视线锁住的感觉,所以睁开了眼正好相对,黑诺的视线马上就转移走。施言默默看着他,人还是偏瘦,但是不那么夸张了,不知道诺诺自己发现了吗?他比以前更沉静,且笼罩一抹忧郁。曾经施言觉得黑诺如诗,现在却是婉约的词。
施言心中叹息,无力感:“我睡一会。”施言说睡那就是脱到衬衣衬裤,黑诺把被子拉开等着为他盖上。施言不由露出浅浅笑意,黑诺顿悟而尴尬走出去。
在外面徘徊一会,黑诺才端了茶水进来。施言呼吸平和绵长,确定他睡着,黑诺慢慢地走到床边,所见令他心颤,施言没有睡枕头,而是抱在怀里鼻端。黑诺忍不住伸手轻摸他的黑发,又如针刺样缩回来。坐下,怔怔望着施言出神。
第章
邱林松近来在学车,白天上班晚上就用自己父亲单位车队里的小车练习,本来在广场刹车启动倒库的他,因为沉闷而不由自主就上路了。当他发觉黑诺家已经在自己视野内,陡然踩下刹车,他在下车去拜访黑诺与掉头回去之间徘徊。
时间久了,他就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路灯下也停靠了一辆车,在冬夜的白霜下极目远看,是三哥单位的车,偶然他会开出来。想必三哥正在黑诺温暖的房间,阿松轰油门呼啸而过,在前方挑头车窗摇下一截,孤冷气息钻进来试图驱散胸腔里的郁结。说不上来的不舒服要他挑衅地换大灯晃了几次三哥的车,结果出人意表以为无人的车居然也亮灯回击他!两车相会阿松刹住,对面车窗落下来是施言的脸!
“你在这干什么?”就阿松所见,车停在这里不短时间了,为什么不进黑诺家,或者出来了为什么不走?
“情人节。”
“嗯?”阿松犯糊涂,又低头看看手表上的日历,不是早过了吗?难道自己走在了时光的前面? “我和他的情人节,”施言看着黑诺家的方向:“我和他的第五个情人节。” 阿松明白一定是个特殊的日子,或者就是定情日。张嘴就要苦中作乐地调侃他们怎么庆祝的,却发现三哥看着前方的眼神温柔却又伤怀,他有所悟地闭了嘴。
春节过后就是施言与黑诺的情人节了,回想去年宾馆里呕吐不止的黑诺,施言左胸下还是又疼又烧。下班以后推掉应酬,给家里却说和朋友一起不要等门。他一直都是坐在车里的,开始还心烦意乱,看久了路旁残冬下的积雪,消褪了纷乱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心灵上的冬季。
友情他不缺,一声吆喝可以有数声响应,可是他缺失了亲情和爱情。他愧于无法替父分担,又承受不起来自母亲的偏爱而躲避他们。因为施言怕自己看见越多极端的行为,越会日益加深对母亲的反感。一个儿子嫌弃自己的母亲,同时母亲对儿子又溺爱娇惯,这些添加了施言因为反感母亲而产生的愧疚。
爱情也变得看得见摸不着,弃他而去。金钱上的积累无法带给他兴奋与满足,存折上因为数字高出预算让他动力消弱,施言其实很茫然,为黑诺做好一切准备以后,自己何去何从?
一般人失恋都有个亲人家庭做个栖息的诊所,做为骄子的施言不但没有,那里还成为他另一片心灵战场,其中对阵杀戮的正是他的双亲。所以摘下面具的他眉宇写上了沧桑与孤寂。
“三哥,你们?”
“你吃了没?”施言打断问了一句。
“你没吃呢?”见三哥点头,阿松道:“吃羊肉串去?”
“买过来吧,我不想走。”
阿松明白就要走,施言又喊一句:“带啤酒回来。”
到了他们吃烧烤的老地方,阿松吩咐老板先烤上一会打包,自己回家搬下来一箱易拉罐的蓝带啤酒,再取上各种肉串就找三哥去。
车里暖风打得十足,铺开报纸肉串和啤酒摆上,兄弟二人默默先吃。施言看样子是饿了,阿松开了一罐喝一口,冰冷的液体让口腔里凝结出一层羊油,他掏出一罐放暖风下吹。 施言乐了:“沾一嘴羊油?呵呵,吃完再喝,啤酒热了怎么喝?”
“我高兴。”阿松上颚上好象涂了保护膜,很难受,他才不理会施言的建议继续加热。 吃到七分饱,施言也开了啤酒,咕咚咚先灌下去大半罐,歪过头:“问吧,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