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泯州辉县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雨,丽江边的水位暴涨,几乎全淹了辉县这个低洼的小县城。百姓们披着蓑衣,拉扯着儿女,担着家物什,来到县城最高的一处山丘上避难。
山丘的最高处,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这会棚子前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男子,男子面对着远处江里的滚滚洪水。薄唇紧闭,面目冷凝,一头墨发飞舞着,衣袍被狂风吹得簌簌作响。
大雨倾盘而下,可是下到男子头道:“启禀王爷,丽江上游二十里处,水坝决堤,江水倾泻而下,沿线不计其数的农户田地被淹。”
钟离文昊听了将领的汇报,面上更是沉了几分:“把县令给本王叫来。”
“是,王爷。”将领应声退下,没一会便把身着藏青色官服的县令带了过来,辉县县令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叫庆晚生,是一个举人,去年刚上任。庆晚生此刻身上的官服已经全部湿透,还沾满了泥污,面上也被泥水掩了真容。
庆晚生昨日就已经拜见过钟离文昊,这会看到钟离文昊在那站着,走过去双膝跪地参拜:“下官辉县县令庆晚生,拜见睿王爷。”
钟离文昊缓缓转身,面上肃穆,厉声道:“身为县令,理当有忧患意识,每年江南水患特别严重,每到汛期之前朝廷都会下放公文,要各地检查水坝、河堤,如今不过刚起汛,上游的水坝便已经决堤,你可知罪。”
庆晚生双手撑地,半趴在地上:“回王爷,下官前两月亲自去检查了水坝,发现水坝上有几道手指宽的裂缝,下官当时就把情况上报给了知府,知府回复说水坝上的裂缝由来已久,不影响使用,没有批复银两下来修筑。下官无法,只得派了一些工匠去把裂缝填补上。”
钟离文昊听了庆晚生的话,眼里泛着冷意,朝廷每年下拨清理河道,修筑水坝的银子几万万两。可是真正到了地方上,用来清理河道,修筑水坝的银子不到一成,官场腐败才是江南年年闹水患的最主要原因。
钟离文昊望着庆晚生,见他脚上穿着草鞋,裸露出来官袍里面的衣裳,还能明显看到粗布的补丁,这样的人不像是一个贪墨银两的贪官。“即使你上报知府,上头不重视,可是水坝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决堤,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庆晚生连忙应道:“下官自知有罪,还望王爷给下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就算要治下官的罪,也望王爷允许下官再为乡亲们办点事。”庆晚生秉性正值,自幼被寡母拉扯大,深知民间疾苦,从小苦读,就盼着有天能成为为民请命的好官。
只是奈何官场黑暗,前年中举,因为没人帮衬,处处遭人排挤,最后只当了一个七品的县令。虽然官位很小,但庆晚生并不介意,一心想着为乡亲们谋福祉,如今为官不到一载,心中的抱负还未舒展,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庆晚生痛心之余,也觉得有些许遗憾。
钟离文昊望着庆晚生,面上再没有过多的情绪:“你说你派人去填补了裂缝,那些熟悉大坝的人可还在?”
庆晚生点点头:“自是在的,下官当时也有参与,还望王爷给下官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随本王来。”钟离文昊说着,走到棚子的后面,只见风影已经把马的缰绳解开。钟离文昊也不看庆晚生,把缰绳扔过去给他:“可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