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有时有些发愣,冯检笑着解释道:“本官属下军官和士兵见面都是行此军礼,以后陈大人就会明白。”
陈有时“哦”了一声,仿照刘宗喜的举动向冯检行了一个军礼。作为一个老军伍,明显感觉到在军队中实行这种简单的行礼方式简单而实用,比那些繁文缛节强上太多。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也要在自己的手下中实行。
陈有时“哦”了一声,仿照刘宗喜的举动还了一个军礼。
司令部内大部分军官都有过陈有时的经历,因此都露出会心的笑意。
司令部内其余众人都见过面,冯检便不再一一介绍,转而对程有生道:“会议之后立刻给葫芦岩互助会孙方、秦怀保发信,请他们立刻调集三千石粮食,运送到胶莱河州汛营码头,浮山舰队这边派出战船返回平度,将葫芦岩调集的粮食物资转运至旅顺口,先给镇守旅顺的官兵发放三个月的粮饷。”
转头对陈有时道:“陈大人你提供一份兵丁名单,到时候根据名单据实发放。本官提醒一句,任何吃空饷喝兵血的举动在本官麾下都是绝不允许的,一旦发现绝不姑息。”
陈有时心中一跳,连忙表白道:“卑职不敢,以前有过吃空饷,那是因为粮饷总是被黄龙老贼克扣,无奈之下的举动,现在大人无偿提供粮饷补给,给卑职十个胆也不敢吃空饷。”
冯检点头接着道:“旅顺的防守至关重要,陈大人你们不能在此久留,会议之后就返回旅顺去。刘宗喜五百兵马会跟随你们一起返回。另外本官下令先在浮山水城预先筹集一部分粮饷让你带会旅顺,多少安抚一下手下官兵情绪。稍后足额的粮饷补给便会从平度启运。”
冯检考虑的如此周到,陈有时自然很满意。一时间觉得投靠这位野心勃勃的年轻守备官未尝是一件坏事,时时处处为下属考虑的上司可是很少见。
陈有时现在有些担心随自己回归旅顺的军队战力如何,有没有自己麾下兵丁精锐,如果连自己麾下的官兵都比不过,又如何面对建奴的八旗兵。
想想反正以后要长时间接触,到时候是否是精兵强将便会知晓,要知道自己手下兵丁经常与建奴发生小规模野战,几乎每一个士兵都经历过生死考验,因此一般的军队根本不会被陈有时看在眼里。
不过他倒是好奇。冯检敢于将五百士兵投入到旅顺口,说明他对自己手下非长自信,难道不怕时间长了,这些士兵变成带兵将官的私兵?
冯检现在可没有陈有时这些心思,刚刚布置安排好旅顺事情,马上接到焦可立发来的情报,接到这份潘兆英从京城传来的情报,冯检悬挂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冯检临行前下令让焦可立得到京城传来的情报,可先行观阅。并且向知州陈所闻禀报
这份潘兆英从京城发回的情报经过信鸽两天的传递,先是到达焦可立手中,焦可立心情紧张的打开情报,一目十行看完。心情莫名激动起来。
此次朝廷大臣们针对登州水城博弈,最大受益者竟然落在陈所闻、冯检翁婿二人身上,这固然有二人在登州兵乱中成功转移登州水师战船之功。更大的原因恐怕是是银子的功劳。都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冯检大把银子花出去。朝中各方大佬又怎能不见钱眼开。
激动一会儿,焦可立立即通过信鸽将这个喜讯向正在浮山水城的冯检禀报。然后亲自前去知州官署向陈所闻报告喜讯。
接到这个喜讯,陈所闻一直焦躁不安得心情一下子被激动兴奋所包围,能不激动能不兴奋吗!虽然朝廷的圣旨还没到来,但是陈所闻丝毫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现在他对冯检身后隐藏的实力有所认识,认识越深,对自己这个女婿越感到高深莫测,他一直想不透一个出身庄户人家的山贼,在某些见识上甚至比自己这个阅历深厚之人都高明。
大凡重要事情都能提前判断预知,并且做好各种准备,这的确令人叹为观止。他渐渐觉得凡事按照女婿的要求去做,对自己来说获得的好处难以预料。
之前一直担心朝廷大佬互相博弈会危及自己,谁知女婿冯检一下子送给自己一个登州水师的运筹之功,一下子将自己从漩涡中解救出来,现在一下子连升两级,成为主管辽海事物的海防道,自然登州水师粮饷物资,战船补给都归自己管辖。
陈所闻清楚,恐怕皇上和朝廷大臣也清楚,现在水师粮饷补给都丢弃在登州城,而朝廷接济的粮饷补给一时无法跟上,现阶段要维持这支水师的日常开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仔细想想,出现这种结果也是必然的,在冯检银子攻势下,朝中各方大佬有意无意推动下,自己和女婿冯检才能顺利上位。
只是朝中各方大佬哪里会知道,冯检这个小小的守备官却是个富的流油的大财主,别的不说,单单是胶莱河每日收取来往货船的税赋银两足可养活登州水师,更不用说冯检手下许多货船来往各地贩运粮食物资所获的丰厚利润。
陈所闻不是一个古板之人,他对冯检千方百计的将登州水师营掌控在手中持有异议,但却并不妨碍自己对他的支持,或许自己下半生的荣华富贵都要落到女婿冯检身上。
现在粮饷物资,战船补给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水师舰队的管辖权又掌握女婿冯检手中,这就等于登州水师舰队他们翁婿二人的私人之物,这正是冯检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的,相比现在正在浮山军港的冯检听闻此消息必会惊喜不已。
陈所闻平抑着自己心情,转头向焦可立问道:“你们指挥长知道这一喜讯了?”
焦可立连忙一躬身道:“小人已经快速传递出去,指挥长很快就会收到,指挥长离开前吩咐,此事由知州大人全权处理,指挥长无不遵从。”
陈所闻点头道:“此事等到冯检回来后,本官在与他详谈。”又笑着道:“这小子现在整日见不到人影,难道比本官还忙!”
焦可立不好说什么,只是跟着干笑几声。
两日后,冯检回到平度城,首先来到知州官署,翁婿两人坐在一处,关起门来密议了半天。
冯检离开后,陈所闻脸色少有的带上了几分凝重,他对冯检所言到现在还是将信将疑,登州附近繁华富庶的县府不少,孔有德真会举兵前来攻击平度城?
但是冯检说的言之凿凿,又让他不得不信上几份。
平度城二百多年没有经历过战火,城内根本没有官兵防守,城墙上的防御设施几乎成为摆设,万一孔有德乱兵前来攻城,凭着城内那点有限的防御城池旦夕可破!
真要被乱兵攻破城池,以乱兵烧杀抢劫的作风,平度城内百姓必然遭劫,自己身为一地父母官,城池被攻克自然有不可推卸之责。
值得安慰的是,冯检似乎对孔有德乱兵入侵早有准备,在城外州汛营内驻扎三千战兵,一旦发现孔有德率兵进犯平度,便会视情况或战或退入城中防守。
孔有德乱兵久经战阵,乃是一群虎狼之师,也不知道派遣而来的战兵能否抵挡孔有德乱兵攻击。
陈所闻毕竟是文官,而且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因此一听冯检所言便有些慌乱,还是在冯检再三保证有自己手下军队在,孔有德奈何不得平度城,这才情绪稍微稳定。
崇祯五年二月初二,平度州汛营守备府贺客盈门,冯检的另一位夫人苏素诞下一位男婴,这是在两个月之内,在冯府出生的第三个孩童,也是冯检的第二个儿子。
守备府迎客厅堂内暖意融融,州城的官吏士绅,冯检手下军政方面的头面人物齐聚一堂,纷纷向坐在堂上的冯老夫人道贺。
面对众人的恭贺声,冯母高兴的合不拢嘴,在她眼里,这三位儿媳妇为冯家生儿育女延续后代,甚至比冯检升官发财还重要。
冯检头戴八宝巾,身穿一件宝蓝色湖绸长袍,腰系一条蟒皮革带,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面对众人或谄媚或真诚的恭贺,也是满面的笑容。
正在笑闹间,忽见新任卫士长黄近江匆匆走进厅堂,一脸喜色道:“大人,外面兵部来使前来宣读圣旨,就在厅堂外面,知州陈大人请你前去迎接圣旨。”
冯检从孔有德乱兵手中转移登州水师营的消息平度城官吏士绅并不知情,突然间听到兵部派人前来宣读圣旨,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有些人便开始胡乱猜疑猜疑,霎时间厅堂中一片安静。
冯检心中一喜,这圣旨终于下来了,从此就可以名言正顺的驱使浮山舰队战船,忙道:“快快摆上香案,恭迎圣旨。”
说完大步先听堂外行去,厅堂内众人一阵忙乱,冯母带着冯娟儿等女眷退回后堂,几个亲卫则忙着摆设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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