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长梦阑珊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十字煌阳 二
    日军第六波冲锋爆发的时候,霍布里希打开那个小包,里面赫然是几十发手工磨去弹头外层,露出内部铅芯的简易达姆弹!

    日军有些步枪配有特殊的大威力子弹,我们国军没那么高的科技与经济来支撑我们使用特殊子弹,但我们好多老兵都有这门磨弹头的手艺,有种你他妈永远别在战场上挨我们的枪子,否则前小后大一空心窟窿,你要是不死不残那我让你白打我十枪!

    坚韧的意志,在炮火中如磐石般坚不可摧,不顾一切的霍布里希红着眼睛大手一压装弹瞄准,专门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日本士兵和军官的腹腔及大腿开火!

    枪声响起,飞出枪膛的达姆弹划着死亡的流线,在钻入人体后立即翻滚爆裂形成了一个恐怖的伤口,让体内的鲜血混着碎肉骨渣喷涌而出,就像奔涌的河水一样止无可止。

    剧痛中,中弹的日军官兵近乎癫狂的惨叫盖过了密集的枪声,霍布里希只需要制造出把十个受害者,那种令人毛骨悚散的地狱交响曲就能压过密集的枪炮而令进攻者汗毛倒竖,大大的动摇进攻者的决心。

    当日军士兵们看着最勇敢,冲在最前的长官和战友被一发发可怕的子弹打成如此惨状,有不少日军新兵,甚至是老兵都被吓得趴在地上四处找隐蔽,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士气再去打冲锋。这样一来,营里的弟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压下日军进攻的把握就会大大增加,而霍布里希就是用这种办法瓦解着日军进攻的意志,配合营里的弟兄击退日军一次又一次进攻。

    一个日军少佐不信邪,在所有人都被吓的趴在地上发抖的时候,举起战刀大喊进攻,但在下一秒,一发子弹斜飞而至正中下肋,顿时血雾升腾,碎肉横漂。

    中弹的少佐丢了战刀,痛叫着试图用双手捂住枪口,吓得旁边直起身原本打算跟随少佐冲锋的日军官兵立即趴在地上两腿战战拼命把头往地上埋,生怕被对面盯住了也挨上一发这样的骇人枪弹。

    在那不似人声的尖厉惨叫声中,少佐巨大的创口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前后贯通的肋骨侧下几乎被整个打烂,只剩下泛着粉红的肌肉层和淡黄色的脂肪拉系。当血水混着被打碎的内脏肉块洪流般的往外涌,甚至连半个肾脏都冒着热气露出了伤口之时,饶是那些胆大的老兵在少佐人的尖叫中看着他的伤口也差点没吓晕过去。

    这就是杀鸡骇猴,由防守者把更多的恐惧带给进攻者,动摇他们的决心,掀翻他们的意志,生生把他们吓得放弃了一个进攻者应有的勇敢与顽强,以东躲西藏为眼下惊惶的替代。

    一个趴在弹坑里的黄色身影忽然扣动了死亡的枪机,正在战壕里抱着捷克式轻机枪射击的弟兄一头仰倒,而在人影上膛的间隙,依稀能看清人影脖领上的军官衔章。

    少尉狙击手中岛隆一冷冷的目光看着瞄准镜里的国军机枪手肩颈爆出一抹朱烟,一拉枪栓,一颗粗壮的子弹被填入击发位置,由于九九式狙击步枪口径大,七点七毫米的弹头和德国的毛瑟系步枪一样,都是打中人体后子弹翻滚着前小后大一个眼,遭遇狙击者基本上很难生还,而且该枪的枪弹还采用了无烟无焰的火棉装药,只要狙击手位置躲得好遇袭者就算到死也无法发现他!

    中岛隆一就是靠着这把狙击步枪,从士兵一路升到了军官。可正要继续射击的少尉注意到旁边不断传来的凄厉尖叫后,透过瞄准镜的中岛隆一清楚的看到了己方伤兵大的吓人的伤口,霎时,一个狙击手的直觉告诉中岛,战场上有重庆军狙击手!

    中岛抬起枪身,借助九九式狙击步枪高倍率瞄准镜仔细观察战场的每个角落,但灼烈的日光耀的中岛睁不开眼,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浸入眼眶,让少尉使劲挤了挤蛰得生疼的眼,就在睁开眼的时候,少尉心头一震,在那里!

    背对着太阳,正在瞄准的霍布里希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白光,经验丰富的上校脑海警钟大鸣,没有哪个脑子进水的军官会边冲锋边去看望远镜!那反光一定来自于日军狙击手的瞄准镜!

    两人几乎是同时举枪射击,只可惜那一滴汗水给中岛隆一带来的失败的厄运,仅仅缓了一线的少尉隐约看见一点黄光,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痛,流走了力量的手无力的离开了扳机;

    “我慢了!”

    内脏碎片随着鲜血从中岛隆一干裂的嘴角流下,带着最后的遗憾,少尉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霍布里希上校在瞄准镜里看的很清楚,那颗小小的弹头带着巨大的动能,穿骨贯肉,撕开了日军狙击手的胸腔,捏碎了他的心脏。

    在中岛隆一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后,日军第116师团的第七次进攻彻底失败了,眼看着反复进攻七次就是拿不下面前的河伏阵地,急了眼的日军军官调来了师团的大队野战炮兵对着河伏阵地就是一阵集中轰击,全师团以密集火力严密覆盖整个重庆军阵地,力保不留一丝死角!

    袁自强和霍布里希带着幸存弟兄隐蔽在防炮工事里硬着头皮挨炮弹,所幸师里早在五月份就驻守到了常德,工事营建的相当完备,所有的防炮工事挖的很深不说,还都在工事里面用了粗硬坚实的横木作为支撑,在一些必要的位置上甚至用了条石作为加固。只要不是大口径重炮照住一个地方密集攒射,就像那些一般的山炮野炮根本就不会对工事造成任何本质性的危害。

    “75,105,狗娘养的,怎么还有120,他妈的,150!难道日本人在炮膛里塞了个布尔什维克吗!捡他骨灰去吧,杂种!”

    霍布里希蹲在防炮工事里数着头顶落下的炮弹破口大骂,任谁蹲在工事里生挨炮弹那都不会舒服。

    等全营走出工事后,弟兄们看着眼前惊呆了,阵地表面几乎全部毁灭,营里在短时间内万无可能再依靠工事进行防守,可屡次的炮击,还有七次的血战,使营里现今仅余数十人幸存。然在肉眼可见的远方,大批日军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向营里发动第八次进攻。

    “中国人,我,一个来自遥远国度的日耳曼战士,千千万万英勇无敌的日耳曼战士中的一员!但是,中国人,你们知道吗?我们曾经在苦难中备受饥饿的煎熬,我们曾经在战败中忍受恶毒的羞辱,我们曾在困顿中经受无助的绝望!可到了后来,我们当中出现了一个伟大的英雄,他带领我们光荣的复仇,让所有曾经胆敢欺压我们的国家在我们的铁十字军旗下瑟瑟发抖,让所有曾经胆敢欺压我们的民族在地狱中像猪猡一样哭泣!他曾经向每一个日耳曼人说过!”

    “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尊严!”

    “别人欺辱我们,哪怕是最弱小的民族也来践踏我们,我们只会叫着,表示强烈的愤慨和抗议,这样的人,是没有骨头的!这样的人,是低贱的!我们应该用大炮的震耳欲聋声让敌人颤抖!我们应该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议的懦夫!”

    周围活着的弟兄听见这位高贵的日耳曼上校站在一个土丘上大声呐喊后,纷纷聚了过来,好多负伤的伤兵弟兄拄着步枪,站在土丘下,满面激奋。

    “你们要记住,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政府,是一个没有骨头的政府!当我们的尊严、领土、生存空间都遭到践踏的时候,还在不知羞耻地抗议的政府,我们是不需要的!你们最后会抛弃他们的!”

    “元首万岁!”

    “万岁!”

    “万岁!”

    当第一个国军弟兄向着这位日耳曼军人行了一个帝国军礼后,顷刻间树起了一片森林般的手臂,而土丘上的霍布里希看着这些戴着德式钢盔,全身的德式军服沾满了褐色泥土的弟兄们,远远望去,恍如望见了一群都是和自己一样,戴着5钢盔,穿着德意志军服的军人们在宣誓,在进攻!

    “长官,鬼子又上来了,请长官撤下阵地,转到安全地区。”

    左眼缠着绷带的袁营长向日耳曼上校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后,低声的说着。

    “这里都是我的兄弟,我要和我的兄弟一起战斗,直至用生命换取最高荣誉!”

    无奈下,袁自强挑出了营里年龄最小的半大弟兄,由幸存弟兄中最精锐的那位老兵带着他们,向后突围,并向师座报告,全营战死的消息!

    “娃子们,按年龄排队!我们年长,先走一步!”

    袁自强微笑着安慰着哭泣的小兵们,而霍布里希则拔起了一把插在阵地上的大刀,用袖子细细的擦去了刀身上的泥土,在向袁自强和突围弟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后,面向带队老兵,一把卸下了背后的狙击步枪;

    “让他回到主人的身边吧,我可能永远用不到他了!”

    “是!长官!”

    老兵早已泣不成声,带着突围弟兄向着留下来的弟兄磕了头之后,擦着泪,离开了阵地。

    “呼啦”

    当维京古老的战斗口号响起在满是弹坑的山峦上,所有人冲锋向前,袁自强和霍布里希更是挥着大刀,并肩冲锋,从山坡上势不可挡的冲锋而下,掀起了一片刀光。

    山脚下,日本人挺枪挥刀吼叫着冲了上来,在双方面对面的刺刀交击中,血如泉涌。

    血战中的军人们,一排倒下了,下一排接着顶上,旋即,整片战场上全是混着血水的烂泥,还有那飘满天空的不散怒吼。

    奋战最前的霍布里希,挥着战刀,激呐着雄武的啸音,披风斩浪,高大威武的雄健体魄在血肉丛林里带起了一股股飞溅的潮流。

    这位勇武的金发武士,让所有与之搏杀的日军军人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的德意志战神在向战场上播撒着那来自远古的暴烈光芒,所向披靡,无人可当。

    只是在奋战中,弟兄们一个个的倒下,在洪水般的日军浪潮里,越战越少的国军军人们最终全数湮没。已是冲到了山脚下的上校忽然听见了一阵战马渐近的嘶鸣,暴怒的霍布里希在砍倒了面前和自己拼刺的日军士兵后,奋不顾身的回身一刀,可骑在马上的日军军官借着马势人刀合一,刀口上巨大的冲力瞬间顶开了抵挡的锋刃,直直掠过。

    刹时,黑影如风,在疾驰而过的身后飞起一抹朱红的霞光。

    夕阳下,日耳曼军人的腰上喷溅出一股耀目的血泉,在一声壮烈的长吼中,日耳曼军人挥起手中那把沾满血肉的战刀,向着返身冲来的骑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兹,落下的战刀,悄然插在地上,兀自颤动,一位浴血满身的军人重重摔倒在地,再无音息。

    马背上的日军大佐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军人,放低刀口,向那位军人低头致敬,以表达对战死勇士的分外敬重。

    冰凉的土地上,霍布里希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捏紧了胸口的铁十字勋章,微启微合的嘴唇仍在依稀的言语;

    “别了,亲爱的原野灰,别了,永远的,鹰徽。”

    突围报信的几个弟兄在向张师长报告了全营战死的消息后,老兵举着血迹斑斑的狙击步枪,双手递给了站在一旁愣愣矗立的教官,未几,金雕抱着染血的步枪,失声痛哭。

    当国军全营战死,阵地覆灭的时候,踏上河伏阵地打扫战场的日军发现了一具穿着国军上校军服的白人军官尸体,随后,疑惑的日军官兵从他高大的身躯里搜出一本镌着玄鹰图腾的军官证件,而在被鲜血染红的纸上,尚能辨认出如下字迹;德意志帝国国防军,弗兰克  霍布里希中尉。

    在那封短信传到了温克的手里后,这位红头发的军人拿着信痛哭失声;你不够朋友!说好了一起活着回德国,到时候你我痛饮这瓶酒,可你却一个人先走了!

    而这位悲伤的军人面前,几根点燃的纯白的蜡烛中间,一瓶开了封的香槟散发着浓醇的芳香

    1943年11月22日,德意志帝国陆军中尉,弗兰克  霍布里希战死常德,这位高贵的德国军人用生命践行了条顿骑士最光荣的信条吾之荣誉即忠诚!

    耀目的荣光中,日耳曼武士奋勇厮杀,直至和勇猛无畏的中国兄弟一起在河伏山阵地上,永眠安然。

    1946年,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陆军少将弗兰克  霍布里希将军阵亡的消息被告知了远在德国的亲人,与之同时,中华民国国民政府按照国军阵亡将军的规格,为生活困窘的将军家人送去了抚恤金,帮助将军的遗属渡过了战后那段最艰苦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