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师师部现在炸了锅,管机要的弟兄刚刚得到消息;蒋军座和军里其余的弟兄全都被堵在了慈利!大批准备去打四川的日本人突然向常德打过来了!
这次不仅是第六战区判断失误,甚至连军委会都产生了误判,当国民革命军第七十三军几近全军覆没在了石首一线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日军是冲着巴万要塞去的,绕开长沙敲了巴万打开入川进攻重庆的道路。虽然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将军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命令蒋毅将军率御林军主力部队立即开赴桃源,向五十七师靠拢,可谁知道日本人突然掉了个头,靠着为数不多的优势机械化装备以比徒步的蒋毅军快得多的速度运送部分兵力抢占慈利,并将整个靠拢常德的王耀武兵团全部堵在了慈利的关口外,寸步难行!
搞到最后,战区的主力部队都被集结在了入川大道上,让日军抓了个空子拿常德开了刀,闻之此消息的将军们无不面色发青,这当上大了!
日军这次来势不小,野战中的日军精锐势如破竹般的撕开了国军防线,而最先和日军交手的三个国军大兵团,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集团军已经被淹没在了日军三个主力师团的洪流里,全军基本覆没。而国民革命军第十集团军则被卡在了赤溪河,公安一线,动弹不得。
至此,三个大兵团里仅剩下王耀武兵团尚未集结完毕的一零零军和军里的主力部队被堵在慈利,堵在了一个始终打不动的山隘关口。
此时在常德城内,师部负责侦讯的弟兄根据截获的部分日军密电码中出现的部队番号以及师搜索部队的探查结果来看,师里判断常德周围至少围了日军三个师团,且日军后续部队数量不明,再者就是还有数量不明的伪军部队和其他的配属部队也存在于常德附近。这一通分析下来,让大家都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常德这次恐怕麻烦大了。
“师座,师座!”
副师长蔡仁杰焦急的撞开师部大门冲了进来,一把将电文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得猛地一跳,四周的弟兄甚至连蔡副师长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师座,这日本人还真他妈看得起咱们御林军,他十一军五个师团二十八个联队全砸在咱常德城下,而且还有数不清的伪军部队,整个数估计得有十万上下。”
“这还不是全部,鬼子的飞行联队,以及他们随时可以从别的战区抽调赶至常德战区的部队都还没算上,如果鬼子打到吃不住劲的时候,他们援兵四起,和咱国军外围四处缠斗,到那时候恐怕鬼子总数得要突破十万人。”
“向军座求援,请求全军加快脚步,向常德靠拢,固守常德!”
张灵甫听完蔡仁杰的报告后,面色一紧,扭头向旁边的传令兵说道。
“是,长官!”
“长官,校长电报,命令我们虎贲师死守常德,固守待援。”
机要处的弟兄前脚跟后脚的的进到师部,拿着电报向张灵甫报告了来自蒋介石的最高命令。
“明白,向校长回电,告诉校长,虎贲师全师将死守常德,直至最后一兵一卒。”
可旁边的三个副师长听到这话后,脸色不由的有些难看。
“师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蔡仁杰将军犹豫了半天,站了出来。
“仁杰,说罢。”
“师座,咱虎贲师兵员缺额,装备缺额到现在还没补齐,全师上下只有八千多弟兄,恐怕。”
“仁杰,怕了吗?”
张灵甫笑了一下,玩味的朝着蔡仁杰说道。
“师座!我蔡仁杰追随师座多年,无论是和谁打仗,师座可曾见我何时怕死过!”
师部里无论是蔡仁杰还是别的军官,都是一脸刚毅,这打仗的,谁他妈怕死!
“诸位,在这场战争中,军人,都是要死的!为了中华不灭,我等何惜此躯!”
在张灵甫说完话后,所有人都是面色平静,毫无畏惧,只是未曾想生死大难,却被看的如此之淡,就好像是去参加平日里的一次出游一样,丝毫没有忧愁,没有踟蹰,更没有悲伤!
“愿随师座同死!”
师部里的军官们挺胸抬头,看不见一丝恐惧,而在接下来的战斗里,虎贲师的三个副师长全部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先后战死在了常德的土地上。
第二天,常德之战打响,在这个不等边的五角城市外,中日大血战爆发!
只是在战争中总会有一些静止的间隙,而在这个死神打盹的时候,金发碧眼的日耳曼上校晒着太阳,坐在山坡的草地上,给同在国军部队中服役的同族友人写着短信;
温克,我真后悔没有把你塞进慕尼黑的啤酒桶里让你免费喝个够,你的字条我今天要喝我可爱的宝贝们时才发现,我存在箱子里珍藏多年的奥丁格啤酒,你这个家伙是怎么发现的!还有,你这个小气鬼真应该滚回汉堡削你的土豆去,我会一直牢牢记得你手里那瓶香槟,对,就是你那瓶路易王妃,别想拿一些廉价货来糊弄我,你推托的鬼话我绝对不信,喂,我是认真的,没有我在的时候你敢开封偷喝当心我揍你!
温克,其实你就应该一直待在柏林切你的牛肉,你真的是一个好厨子,你做的黑胡椒牛排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牛排。老实说,军队真的不适合你这个红头发,看你这只可怜虫在汉堡军营里被训练的惨况,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嘿,我们还是说些快乐的话题吧,谢谢你的橘子罐头,用法国的沙丁鱼罐头和生姜罐头搭配起来真的很美味。哦,对了温克,不要烦恼,也不要再徒劳的努力去寻找了,你藏在床底下那最喜欢的三听菠萝罐头全被我拿走了,我用了三天时间亲自为她们布道,现在,她们在我荣耀的感召下见上帝去了,哈哈。
当日耳曼上校刚把写好的信装入信封交给勤务兵,远处的河岸上就传来阵阵轰鸣,上校听见枪炮声立即前往师部,找到张师座后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长官,我想去前线视察常德各要塞状况。”
“可是现在日军正在进攻,前线非常危险。”
“长官,那是我心血的凝聚,我想看看我的设计督建成果,同时,这也是一个日耳曼战士的责任。”
“你还是留在城内吧,你是虎贲师里唯一的德国教官,我们并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
“长官,我是一名军人,军人怎能惧怕危险,吾之荣誉即忠诚!”
上校自从进了师部之后,一直就是腰板笔直,未曾有过一分动摇。
“那好吧,去河伏阵地视察吧,如果遭遇危险,你可以随时撤回城内。”
张灵甫想了想,挑了全师一处相对最安全的阵地,因为那里的工事最完备,守备的那个营战斗力也是相当不错。
“是,长官!”
在日耳曼上校走出师部的时候,与他相熟的师直属特战教官金雕将手里的狙击枪递给了这位日耳曼军人,霍布里希上校;
“长官,拿着这个吧,我知道长官的枪法很准,用这把枪正合适。”
说着话,金雕还顺手塞给了霍布里希一个小布包;
“长官,您会用得上他们的。”
“嘶,谢谢!”
霍布里希接过步枪,打开小包一看深吸一口冷气;
“士兵,武器就是你的生命,感谢你如此的慷慨信任,如果可以,我在返回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把枪还给你。”
霍布里希拍拍金雕的肩膀,说完话背上狙击步枪就出了师部,临走前霍布里希还专门从师部里拿了几件军服带上,头也不回的前往河伏阵地。
这时的河伏阵地战况很不乐观,守在这里的袁自强营长看见师里的德国教官上了阵地不禁心急如焚。不管袁营长怎么劝说德国教官日本人如何一次比一次凶,不要呆在阵地上,可德国教官只是笑笑,压根就不往后撤退一步,让袁营长到了最后不得不垂头丧气的放弃了说服德国教官下阵地的努力。
很快,在短暂的炮火轰击后,日军部队再次发起冲锋,营里钉在阵地上接火就打,而钻出防炮工事的霍布里希则顺着曲折的交通壕赶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上,借着此处广阔的射角和居高临下的视野来让自己得到一个绝佳的发挥空间,且在山腰位置无疑比山顶更具有隐蔽性。所以,霍布里希的选择,就是以期获得最大的战场生存几率及最持久的火力输出。
一处灰烬遍布的工事旁,上校熟练地把那几件从师部拿来的军服一卷,往枪下一垫对着瞄准镜举枪就打。
当日耳曼上校摸着熟悉的德国步枪,毛瑟k98k匀长的枪身时,每一次的扣动扳机,看着红蓝色的火焰汹涌的冲出枪口,感受着曾经在德意志军营里不知多少次重复的后坐力,霍布里希微笑起来;熟悉的,7.92,熟悉的,故国记忆。
山下的日军进攻队列根本不知道,那来自九泉下的凝视,早已看到了每个人必将到来的死亡命运。在水晶般精致明亮的六倍率蔡司瞄准镜里,日军机枪手满是沙土的脸被清晰的显现出来,只是毫不知情的机枪手仍操纵着九九式轻机枪努力压制着面前不断袭来的火力,可正在射击的机枪手突然感到眼睛一片血红,瞬间松开了扣着扳机的手指,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隐蔽处的霍布里希扣下扳机,看着瞄准镜里的日军机枪手头部炸起一团血雾,栽倒在自己的轻机枪枪边。
枪身一转,霍布里希的瞄准镜里出现了一个手持指挥刀的日军军官,一枪下去,7.92毫米的毛瑟步枪弹穿进目标腹部,柔软的皮肉被巨大的贯彻力撕开了个可怕的伤口。中弹的日军指挥官持刀拄地,看着青灰色的肠子流出腹部,硬是把肠子塞回肚子,咬牙直起身,高举战刀;
“廓该!(日语,进攻!)”
受伤的日军军官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挥起战刀,大呼冲锋,带着部队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前冲。
霍布里希摇摇头,再次瞄准这位日军军官的胸部,铛的一声,后坐力推得上校肩膀猛地一退,灼热的子弹在日军军官胸口上激起一股喷泉般的鲜血,冲锋的日军军官死死的握着战刀,仰头栽倒。
当第五次日军攻击被瓦解后,阵地最高长官霍布里希得到了袁自强营长的汇报,在了解了营里挡下日军一波又一波进攻后死伤惨重的现状,袁营长发现自己的长官霍布里希似乎做出了什么什么决心,来化解这场迫在眉睫的灾难性危机。
“这个问题由上校霍布里希前去处理,安心指挥,士兵。”
霍布里希平静的解释后,沉默的返回自己隐蔽的狙击位置,架起狙击步枪,遥遥的对着前方的日军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