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慌不择路,只顾逃窜,丝毫不知道他已经落入了曹仁的包围圈。
早在打发了益州军后,曹仁便奉令追击李傕。
曹仁一面派徐晃抄近路,迂回到李傕侧方,将李傕‘逼’离原本逃离路线,抵达黄河边上,一面布置兵马,使其一步步落入圈套。
李傕若是冷静点,定能看出其中不妥,然此时李傕早已慌了神,在曹仁布置下,犹如被赶鸭子上架,被曹仁一步步‘逼’上绝路。
前方就是郑县,但李傕唯恐遭到伏兵,不敢入城,率兵径直而过。
事实证明李傕的担忧是对的。
李傕过后不久,曹仁率兵赶到,见李傕并未进城,不过也不恼,反而‘露’出笑意,对传令兵道:“发信号,鱼已上钩,该收了。”
“诺!”
随着曹仁命令,不一会,郑县城墙上升起狼烟,显然,为了捉住李傕,郑县确实已落入曹军之手,方才李傕若是入城,必然遇伏。
然而,曹仁的布置显然不止于此,即便李傕不入城,李傕也逃不了。
“全军加速前进!”眼见李傕一步步落入圈套,曹仁难得‘露’出自得的微笑,一声令下,全军加速追去。
李傕绕过郑县,径直往前逃离,不一会抵达一山谷,忽然眼皮直跳,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郑县城头怎有狼烟?”恰在此时,一个西凉兵疑声道。
李傕闻言一看,心中顿叫不好,暗觉山谷内有埋伏。
念此,李傕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大好季节,青天白日,山谷四周却极为寂静,百鸟声,如此诡异的场景,不是有埋伏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李傕顿时冷汗,当即匆匆下令,队伍调转马头,意‘欲’远离山谷。
李傕有些焦急,他知道,如果谷内真有伏兵,见他逃离必会杀出,必须尽撤离。
果然,眼见李傕转向,谷内突然传来一阵狂笑:“贼将休走,既然来了,何不把命留下?”
随着吼声,李傕便见一身高八尺的大将从谷内领兵而出。
“夏侯惇!”李傕心中一紧,他和曹军在长安作战一月,怎会不认得曹‘操’麾下这员得力大将。
“还想逃吗?做梦!”被李傕认出,夏侯惇却也不意外,大手一挥,在李傕四周的草丛中,数弓兵突然冒出,箭矢上弦,纷纷对准李傕及其麾下将士。
李傕骇然,四周竟然早有埋伏,自己这沙场宿将竟未发现,由此可见这布置伏兵的将领必是善战之辈。
“徐晃在此,李将军别来恙?”丛林中,形成一员大将,正是徐晃。
见到徐晃,李傕一阵眼熟,突然想起,这不正是他麾下杨奉的副将嘛,怎成了曹将了?
随即,李傕想起自己留杨奉断后一事,恍然大悟,看来杨奉已经失败了,徐晃也因此归顺曹‘操’,而后来追击自己。
念此,李傕不由怒骂。
可惜,徐晃对于将杨奉与自己留下断后送死的李傕却是毫好感,即便对于追击李傕亦是毫愧疚,因此徐晃对李傕的怒骂自是不在乎。
“良禽择木而栖,事已至此,李将军还看不清形势么?看在同朝为将的份上,徐晃奉劝将军一句,何不献出陛下,归顺曹公?”
恰在此时,其后曹仁也率军赶到,将李傕后路封死,李傕再逃离机会。
李傕见此,顿时心中一凉,如果说方才他还想趁着怒骂徐晃转移敌军注意力,趁机逃命,那么此时曹仁堵死后路,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如果不投降,恐怕必死疑。
李傕脸‘色’数变,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走投路,那么归顺曹‘操’也未尝不可,不过李傕怕的就是,曹‘操’在彻底掌控天子后,会不会收走自己兵权,对自己下手?
毕竟,他的名声不太好!
所以,李傕虽然有心投降,但却不敢轻易答应,至少,也要得到曹‘操’的亲口许诺,投降可以,但不能夺取他的兵权。
好在刘协还在李傕手中,李傕也不怕曹‘操’不答应,大不了鱼死破,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曹‘操’得到,惹火了李傕,他直接杀了刘协,让曹‘操’哭去吧。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李傕将目光转向曹仁,正准备叫曹仁将曹‘操’请来,却突然发现,原本一脸笑意的曹仁忽然脸‘色’大变。
“尔敢?”
顺着曹仁目光望去,李傕心脏猛地一‘抽’,见到一副令他‘毛’骨悚然的场面。
只见,他原本一个被安排在刘协身边的亲兵,此时突然发疯,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当头,突然上前暴起,一剑刺向毫防备的刘协。
而此时,刘协见李傕被曹军包围,想着曹‘操’为了救出自己不辞辛苦追击,刘协顿觉心情大好,暗叹总算还有忠臣,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眼看自己就要脱离苦海,刘协心中正限期望,谁料那一直负责保护自己安危的西凉小兵突然拔刀相向。
可怜的小刘协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剑刺穿‘胸’膛,弱小的身子一阵‘抽’搐。
“啊!”
当今天子,原本会被曹‘操’圈养几十年的刘协,此时一声惨叫,竟然暴毙当场。
“吼!”
亲眼目睹此情此景,李傕目眦‘欲’裂,因为他知道,刘协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如今,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居然被他自己的亲信葬送,这让李傕怒极攻心,顿时一声怒吼,猛然暴起。
“杀!”
手起刀落,那刺客当场被砍掉脑袋,霎时血光冲天。
“杀!”
说时迟,那时。
李傕虽然一介莽夫,但也不傻,如今刘协被刺穿‘胸’口,眼见活不成了,李傕也不期望曹‘操’能放过自己,当即一声怒吼,带头朝着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曹军杀去,意‘欲’突围!
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的曹军被砍杀当场。
见此,曹仁亦是反应过来,看着场中血流如注的刘协,曹仁犹如五雷轰顶,自己千辛万苦,绞尽脑汁,居然得到这么个结果,这叫他如何甘心?
让曹仁惊惧的是,当即天子刘协被杀,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恐怕将引起全国大地震。
而曹‘操’追击李傕的消息肯定也瞒不住,到时刘协暴毙的消息传出,即便不是曹‘操’杀得,但世人也会直觉认为与曹‘操’脱不了干系。
那时,再经有心人利用,曹‘操’的名声可就有遗臭万年的可能了。
想到此,原本还‘胸’有成竹的曹仁顿时暴跳如雷:“给我杀!放跑了李傕,你们谁都别想活!”
随着曹仁怒吼,曹军亦是反应过来,天子居然死在自己眼前,众人浑身发冷,纷纷怒吼,扑向众西凉军。
“杀!”
面对暴走的曹军,早就疲惫不堪的西凉军如何能够抵抗,不一会,便被全部砍杀当场,而李傕,也被曹军打残,给五‘花’大绑,留了个活口。
曹仁脸‘色’比难看,一面下令将士处理了战场,自己则来到刘协倒下处。
此时,刘协身体逐渐冰凉,死的不能再死。
曹仁‘阴’沉着脸,令士卒带好刘协尸身,押着李傕,与夏侯惇、徐晃等将往郑县而去,静候曹‘操’。
当日午时,曹‘操’领兵赶到郑县,得知刘协身死的消息,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曹‘操’并未大发雷霆,不过脸‘色’却‘阴’沉的不像话,赶走所有将领谋士,一个人坐在县衙,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役,曹‘操’未拿下长安,曹‘操’原本并不在意,因为还有个天子。
曹‘操’顶着父亲曹嵩被杀的仇恨与压力,也要追击李傕,因为曹‘操’知道,只要能迎回天子,此役他就不算输。
然而,最终却得到这么一个消息,这让曹‘操’如何不咬牙切齿。
曹‘操’一个人脸‘色’‘阴’沉的坐在郑县县衙,并未审问李傕为何要杀掉刘协,因为他仅从曹仁等将口中的经过,便察觉到异常。
当时,李傕本有松动,准备投降,不可能会杀了刘协。
刘协是被李傕的亲兵杀的,很明显,那亲兵刺杀刘协并非李傕本意,而是另有人指使。
想到这,曹‘操’不由自主想起不久前向云追击李傕,要迎回天子,最终却被自己阻碍,奈退走的场景。
那时,曹‘操’还奇怪向云为何会如此短见,放弃争夺天子,如今看来,似乎另有其谋。
“好你个向云,好狠的心,居然出如此损招,够狠!够毒!”结合向云的表现,显然,曹‘操’已将刺客之事完全归功于向云。
“还有李傕这厮,为何要将那个刺客给斩杀了,如果那个刺客还活着,严刑拷打,或许能撬开他的口,令其供出真凶,大白天下,可如今...唉!”
想到这,曹‘操’脸‘色’数变,心中突然生出一条毒计,可微微挣扎,最终,曹‘操’叹了口气,放弃了。
没有证据,就算找个人冒充刺客,指控向云是凶手也不会效果,向云完全可以推到其他诸侯身上,甚至倒打曹‘操’一耙,曹‘操’反会惹一身‘骚’。
况且,曹‘操’也只是推断刺客是向云指使的,没有证据,也法真正确定,其他诸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不知怎的,曹‘操’直觉此事定是向云安排,但却奈何没有证据,只得打碎牙齿自个吞。
不过,吃哑巴亏可不是曹‘操’的‘性’格,而且这个亏曹‘操’也吃不起。
刘协被杀,如果不小心安排,曹‘操’恐怕会惹上弑君的恶名,所以,曹‘操’必须想办法撇去弑君的嫌疑。
而这,就只有靠李傕了。
曹‘操’双眸突然迸‘射’出一股冷光,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