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板没办法,只好边赶车边琢磨:“如果东拼西揍到也无所谓,就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那可就太糟了。”他心里一时感到很为难。“可是,不讲恐怕又不行?”他犯愁地盘算道:“即便是讲,那,又该先从哪里讲起呢?”他试图梳理出一个可行的思路。
正当他苦于没有适用的对策时,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眉目。“对了,就讲俺熟悉的东西。这样,不光不作难,而且也不容易露马脚。”
于是,他回头笑呵呵地说:“呵呵,田公子,俺就讲讲偷听到的隐士的议论。”
田武赶紧向前挪挪屁股兴奋地说:“太好了,姚老板,你都听隐士议论了些啥子?”
“哦。”姚老板抿抿嘴唇说:“田公子,俺听隐士议论过如何才算国家富强。”
“哟,这可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呀。”田武手抓住车帮啧啧之语道:“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都在探索国家富强的道路,可结果无一不是以失败而告终。”
`:“呵呵,他们就如同盲人走路,只能是瞎摸一气。”
“嗬,好大的口气。”田武把嘴一撇,用质疑的口吻问:“那,他们认为该咋弄呢?”
“该咋弄?”姚老板不紧不慢地说:“俺理解他们的意思不外乎是让百姓吃饱饭。”
“哈哈,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怎么又变成隐士的观点了呢?”田武瞧着姚老板的后脑勺,连声讪笑道:“姚老板。你不会是想借隐士之名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俺怎么会狐假虎威呢?”田武的讪笑把姚老板一下子就给惹急了。他连声辩护道:“他们的原话虽然不是这么说的,但所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么回事。”
“那。他们的原话又是怎么讲的呢?”田武认为姚老板有瞎编的成分,故意将他往死胡同里逼。“况且。高人的议论绝不会用老百姓的语言,这个俺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是当然,他们的确不会把话讲得像俺这么直白。”被田武逼得没有退路,姚老板只得强词狡辩道:“俺担心讲原话你听不懂,所以才用了大白话。”
田武一看初战告捷,连忙乘胜追问道:“那,他们的原话又是咋讲的呢?”
“这个嘛。”姚老板伸手挠着头皮,佯装努力回想道:“喔,是这样的。他们说国家富强的根本在于安居乐业,只有民富才能国强,社会安定乃国家富强和发展的基石。”
“哦。”田武细细品味着姚老板的话。“百姓要想安居乐业,国家必须安定和平;国家要想安定和平,必须保证不发生战争。”他想着想着露出了微笑。“看来,隐士的观点与俺的想法不谋而合、殊途同归。俺研究兵法不就是要天下安定和平吗?”
田武又向前挪了挪屁股,然后评论道:“果然是名不虚传,蒙山隐士的见解着实与众不同,确有独到之处。”接着又问:“姚老板。你还听见他们议论了别的啥子吗?”
听了田武的问话,姚老板连忙回答道:“田公子,他们的议论可多了。可是,俺都听得如坠云海。不甚明白。”说着,他回头看了田武一眼问:“田公子,你能弄明白?”
“当然能弄明白。”田武奇怪地看着姚老板。闹不明白他问这个到底是啥意思,于是连忙拍着胸脯回答道:“姚老板。这么朴素的思想俺咋会弄不明白呢?”
“哎呀,公子真不瓤啊!”姚老板扭头对田武翘起大拇指说:“田公子。不怕你笑话,俺虽然听过很多隐士的议论,但大都不甚明了,只会依葫芦画瓢。”
面对姚老板的夸奖,田武禁不住有些脸红,赶忙谦虚道:“姚老板过誉了。简单的俺当然不在话下,但对于深奥的未必就敢打保票了。不知他们还议论了些啥子?”
田武一边谦虚地应酬,一边在心里盘算。“听姚老板的口气,蒙山的隐士还真不少哩。这一次多亏了晏相国,要不俺还真下不了决心,他推荐的智昏丈人说不定就是一位世外高人,也不知道姚老板是否认识他?”他有心想向姚老板打听智昏丈人。
于是,试探道:“姚老板,既然你经常遇见蒙山隐士,是否有熟识的?”
“哎哟,这叫俺咋回答呢?”田武的问话让姚老板犯起难来。“若回答不认识,好象俺跟做贼似的,专门偷听别人的谈话。若回答认识,万一他刨根问底缠住不放,非把俺刨露馅不可。”他转动眼珠想着对策。“干脆,给他来个模棱两可,不正面回答。”
于是,他笑呵呵地说:“呵呵,公子,江湖上各有各自的圈子。俺贩卖山货,圈子里都是一些生意人,跟隐士不搭界。当然,在茶楼酒肆中常常也会不期而遇。”
“那,遇见了也不打招呼?”田武看着耸肩摇头的姚老板,接着又试探道。
“哟,公子上蒙山去拜师,不会是想向俺打听谁?”姚老板毕竟是个老江湖,田武的问话己经让他嗅出了味道。“万一问下去就糟糕了。”于是,他连忙双手一摊,露出一脸的无奈摇着头说:“唉,田公子,俺一个乡巴佬怎么能攀上隐士的高枝呢?”
“这怎么会是攀高枝?”田武望着姚老板不解地问:“按照你的说法,咱俩就该分别属于生意人和读书人的圈子啰?咱俩的交往不是跨界了吗?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攀了谁的高枝?”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哈哈,真是太逗人了!”
“当然是俺攀了公子的高枝。”听见田武大笑,姚老板连忙板起面孔说:“田公子,甭笑了。常言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的枝头当然比生意人的枝高。”
“不管高不高,既然你能跟读书人交朋友,那为啥就不能跟隐士交朋友呢?”
“哎呀,田公子,咱俩的情况与他们不同。”姚老板胀红着脸极力地辩解道:“不是俺自卑,隐士大都自视清高,不能与人平等相处。在他们眼中,其他人就跟行尸走肉差不多,压根就不会放在眼里。”接着,又摇晃头说:“更何况,俺还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咋啦?难道就比其他人低贱?”不等姚老板说完,田武已经吵嚷起来。“想当年,管仲和鲍叔牙不也是生意人?姚老板,不要这么自卑嘛,生意人照样能出圣人。”
“俺就这么个命,有啥可自卑的。”听见田武为生意人鸣不平,姚老板回头笑着说:“不过,常言道:‘无奸不商。’生意人为了挣钱,无不削尖脑袋往钱眼子里钻,奸滑狡诈是其本性。况且,生意人大都嗜财如命,这的确也是不争的事实。”
“说的也是,做生意本来就是与钱打交道的行当,不爱钱还能爱啥呢?”为了宽慰姚老板,田武接着又说:“不过,俺看你并没有沾染上生意人的不良习性。”
田武的话就像是一根高压电棒,猛地一下击中了姚老板的身体。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长鞭差点从手中滑脱。他心里一慌,急忙抓紧了长鞭,故作镇定地说:“田公子太过誉了。俺本来就是生意人,怎么会没有沾染生意人的习性呢?”
“姚老板,你的确跟别的生意人不一样。”为了宽慰姚老板,田武一本正经地说:“俺见过的生意人就没有像你这么豪爽真诚的,而且俺感觉你的豪爽确实发自内心。”
“哈哈,多蒙公子瞧得起。”听罢田武的解释,姚老板哈哈笑了起来。“俺之所以跟别的生意人不同,大概是因为读过几天‘望天书’,比他们多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姚老板努力稳定住情绪,胡乱东拼西揍地为自己寻找理由。
听了姚老板的解释,田武点着头说:“姚老板言之有理。要不圣人怎么会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不管怎样,读书不仅能开发智力,同时也能让人明理知善。”
“哎呀,还是公子学问高。”听了田武的评讲,姚老板又高兴地恭维了一句,接着鼓励道:“田公子,就你这么高的学问,隐士们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听姚老板提到隐士,田武这才想起说了半天,姚老板并没有完整地讲出从隐士那里听到的议论,于是连忙提醒道:“姚老板,你还没有讲隐士议论的话题哩。”
“哦,哦,让俺再想想,隐士都议论了些啥子玩艺儿?”姚老板被田武催促得心里直发毛,不得不连声应酬道:“好,好,这就讲讲俺听来的东西。”
他边答应边在心里琢磨:“田公子的学问真大,俺讲点啥才会让他不感兴趣呢?要是再被他追问下去,露馅绝对是早晚的事情。”他心里越发急反而越想不出办法。“他对啥子不感兴趣呢?对,就东拼西揍地给他讲点历史?这家伙最不易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