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板,俺可以搭上你的顺风车了?”田武喜顿时出望外,迫切地追问道。
“那是当然,咱是朋友嘛。”田武的激动让姚老板吃惊,干脆给他吃上一颗定心丸。
听姚老板说出“朋友”二字,田武感到格外地亲切。“爹说的没错,出门靠朋友。有朋友确实不错,特别是像姚老板这样的朋友。”他边想边在心中盘算。“姚老板既然到蒙阴收山货,想必对蒙山的情况会有所了解,俺正好可以向他打听一些隐士的情况。”
他托着腮帮子仔细一想,又觉得如果直接询问未免有些唐突。“俺该怎么打听呢?”
“田公子,正想啥子呢?”看见田武两眼发直,拿着筷子正在发呆,姚老板连忙催促道:“赶快吃,吃饭了咱好继续赶路,力争在天黑前赶到下一处客栈。”
“哦,俺没有想啥。”姚老板的催促把田武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笑着掩饰道:“俺刚才猛地想起一件事,细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说着,他夹|着,他也夹起一块牛肉,一边塞进嘴里咀嚼,一边等着田武回答。
“干脆,俺就从闲扯入手。”田武已经拿定主意,于是笑嘻嘻地说:“姚老板,从你赶车的姿式观察,你最近恐怕是发了一笔小财?”说着。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一听田武说的是这个,姚老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摇头晃脑地调侃道:“哈哈,田公子。何以见得俺发了一笔小财呢?”接着又不以为然地说:“怎么连俺都不知道?”
“哦,是这样的。”姚老板笑得田武心里直发慌,他努力保持镇定,咧嘴笑笑说:“姚老板,这是俺从你赶车的姿势推算出来的。”他以为姚老板不明白,接着又解释道:“因为你赶车的姿势与众不同,所以才推算出你最近恐怕是发了一笔小财。”
“真的吗?”姚老板吃惊地瞧着田武伸手示意道:“哦,怎么个不同?快说来听听。”
瞅见姚老板感兴趣,田武连比带划地笑着说:“姚老板。说不好甭介意。瞧你赶马车的姿势,仍然是一副赶牛车的姿势。这说明你一直赶牛车,还不大适应赶马车……。”
不等田武讲完,姚老板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由此就推断俺刚发了一笔小财牛车换马车了?”接着,他又点头赞许道:“不过,确实也是言之有理、符合逻辑。真乃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讲了。
得到了姚老板的称赞,田武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摆着手连声谦虚说:“姚老板,俺不过是据理推断而矣,哪来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也太过誉了,让俺担当不起。”说完。他心里美滋滋地夹起一块牛肉送进了口中。
“哎呀,好险啊!总算是咬着舌头打住了。”姚老板的心里惴惴不安,既担心又兴奋。暗自啧啧之语道:“甭看田公子年纪轻轻,可言行举止中却透露着老道。俺一不小心。还差点露出了马脚。看来,再不敢掉以轻心。交谈中还得多加谨慎。”
于是,他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继续给田武灌起了迷魂汤,拱手说:“田公子太谦虚了。说心里话,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也有十几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洞若观火、观察入微的年轻人。真是不瓤啊!”说着,又对田武翘起了大拇指。
姚老板越夸赞,田武感觉越不好意思,红着脸解释道:“姚老板把俺看得太高了。其实,一看见崭新的马车,自然而然就会猜到是新买的。可是,拉车的却是一匹杂毛马,由此可见资金并不宽余。所以,俺猜测你刚发了一笔小财,将牛车换成了马车。”
“确实是后生可畏!”听田武讲完了猜测的由来,姚老板连忙“劈里啪啦”地鼓起掌来。“田公子真乃一语中的,分析得确实精辟!”接着,他又抿了抿嘴唇憨笑道:“呵呵,不瞒你说,俺确实是刚卖了牛车添置的马车,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哈哈,没想到初试牛刀就一举中的。看来,这‘琢磨’二字确实藏有乾坤。”听姚老板道出实话,田武感到心里爽极了,连连招呼道:“姚老板,快叨菜,夹肉吃。”
“好哩,吃饱了肚子不想家!”姚老板一边幽默地说着,一边伸筷子夹起了牛肉。
田武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在心里琢磨:“从谈吐上足以看出姚老板的精明和儒雅,似乎已经超出了普通商人的范畴。况且,一个普通商人哪里买得起马车?即便是朝中大臣,也有许多人至今还赶着牛车上朝。”他的第六感官总感觉姚老板并不简单。
他借着端起酒碗喝酒的机会,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姚老板。“从牛车换马车,就这点来看,也证明了他不仅精明,而且还经营有方,不是个穰茬。”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旋着父亲的叮嘱。“交朋友,一定要交好朋友,千万不要交那些不三不四的坏朋友。”
他斜眼瞧了瞧若有所思的姚老板,禁不住暗暗地叮嘱自己道:“嗨,即便是借他个方便搭搭顺风车,俺也要认真地考察一下他是否可靠?免得爬上贼船,交错了朋友。如果真走岔了路,那麻烦可就大了!弄不好还会一失足成千古恨,以至于悔之晚矣。”
于是,他端起酒碗对姚老板说:“姚老板,能认识你是俺的福气。来,俺敬你一杯。”
“哎呀,田公子言重了。”姚老板赶忙端起酒碗谦虚道:“出门在外,能相互照应就是福气。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况且,多一位朋友多一条路呢?”
“来,俺先干为敬。”田武一仰脖子喝干了碗中的酒。看见姚老板也喝干了酒,他赶紧拿起酒壶给姚老板斟满了酒,然后笑着问:“姚老板跑生意有些年头了?”
“哦。”田武的话让姚老板心里一楞,斜眼看了田武一眼,看见对方并无异样的表情,于是神色自如地说:“田公子好眼力!俺跑生意已有十多年了,养家糊口呗。”
“呵,十多年了?”田武佯装惊讶地翘起大拇指说:“哟,算是老江湖了!”
“哪里,哪里。”面对田武的惊讶,姚老板连忙腼腆地摆手说:“田公子过誉了。”
“姚老板一定认识很多江湖人物?”田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连声追问道。
“让田公子见笑了。”姚老板表情尴尬地说:“俺一个做小生意的,哪里攀得上那个高枝?说白了,即便是俺有心想结识人家,人家也未必就愿搭理俺,攀不上呀。”
田武一边跟姚老板对着话,一边在心里暗自琢磨:“姚老板虽然表现得很江湖,但并没有油头滑脑的习性,说出来的话也都很实在,俺看他还是值得信任的……。”
“来,田公子,俺也敬你一碗。”田武正在琢磨,突然听见姚老板说话,于是赶忙端起碗来谦虚道:“姚老板,俺是晚辈,真是不敢当。”说着,一仰头喝干了酒。
姚老板仰起脖子喝着酒,田武看见他的额头上已经显露出几道浅浅的皱纹。猛然,一道亮光在他的心头闪过:“俺为何不借此机会向他打听一下蒙山的情况呢?”他正想开口发问,却又感觉太过余直截了当。“这样问合适吗?还是采取迂回战术。”
于是,他赶忙招呼姚老板:“姚老板,赶快吃口肉压一压酒气。”见姚老板夹起牛肉送进口中,他又佯装很随意的样子,拐弯抹角地问:“姚老板,跑山货的生意咋样?”
“喔,喔。”姚老板正咀嚼着牛肉,“呜呜”地答不出声来,等咽下了牛肉,这才摇晃着头说:“哦,还揍合。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跑山货无非是起早贪黑挣点辛苦钱。”
“俺虽说不懂生意经,但也知道经商跟打仗差不多,既要有勇有谋,也要审时度势;既要凭借实力,还要讲究策略。”田武努力套着近乎,想要找到与姚老板的共同语言。
“是呀,做生意的确跟打仗很相似,都需要担当风险,正所谓‘财从险中取’。弄好了能挣几倍,甚至上百倍;弄不好甭说挣钱了,恐怕还会血本无归。”姚老板搭讪道。
田武一见姚老板顺着自己的思路搭上了话,心里止不住地高兴起来。接着,又漫不经心地问:“姚老板在蒙阴跑生意这么多年,一定对蒙山的情况十分了解?”
一听田武问起蒙山的事情,姚老板立即笑呵呵地说:“呵呵,田公子不会是想打听蒙山的隐士?”接着,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十分遗憾地说:“田公子,不瞒你说,俺虽然在蒙阴跑了多年的生意,但却并不认识蒙山的隐士。”
“一位都不认识?”一听姚老板并不认识蒙山隐士,田武的心里顿时发起急来,连忙追问道:“姚老板,难道你也没有听人议论过他们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