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既然打树不能让我觉得疼,不如打人试试,想到这里,我一拳挥了过去。
拳头被他握住了,咔嚓!手臂不听使唤了,我想可能是脱臼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还是不觉得疼!
噗!肚子上挨了一下,带血的燕麦粥从胃里翻腾出来,吐得满身都是。我无法再站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拳应该是很重的,只是还没重到让我感觉到疼的程度。
“你们下手能不能再狠点儿?”我诚恳的说,嘴角又流出一缕血丝。
他们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见过这种眼神,从前我家门口的大街上有个白痴,我经常这么看他。
他们架起我来就走,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儿,我只知道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去。我拼命挣扎着,又挨了几下,然后我的身体好像都不怎么听我使唤了。
算了,带我走吧,最好能把我带到地狱里去。
他们是圣骑士,而我被他们带到了安德森的营地里。在营地中间将我吊了起来,离地面至少五米。
我被抓起来了,可我却顾不上这个,我正在担心辛迪。她是一个人走的,身边没有人陪着,她会不会想不开?她认不认识回家的路?她一个女人在荒郊野外会不会有危险?
她好瘦啊,诸神慈悲,她好瘦啊…
我抬起头,看了看如血的夕阳。太阳快落山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总不至于露宿荒野吧?
等等,太阳快落山了…太阳快落山了!
妮可!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拼尽全力的挣扎着:“快放我下来!”
如果明天日落之前你没回来,就再也别想见到我了。
太阳就要落山了!来不及了!
我已经失去了辛迪了,我不能再失去妮可了!
“快他妈放我下来!!”
“弗兰克,他看起来好像正常点儿了。”左边的骑士看着我说。
“嗯,就是情绪变的有点儿快,怪吓人的。”右边的骑士也看着我:“莫罗,咱们是不是应该向安德森将军汇报一下?”
“好啊,你去吧。”
“为什么让我去?!”
“谁提出来的谁去嘛。”
右边的骑士一脸不情愿的走开了。
伴着骑士那慢悠悠的脚步,太阳收起了它的最后一丝光辉。太阳落山了,一切都完了。
谁还记得我当初是为了谁才抛弃辛迪的?
谁能告诉我,我现在又失去了谁?
干涩的眼眶中流出一滴浑浊的泪水。
万念俱灰…
我被放了下来,靠着柱子坐着,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多余的力气站起。我的眼睛里、脑海里、心里什么都没有,就像被掏空了。
“嘿,麦克,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我努力抬起头,我认识这个人,他曾经不止一次被我在梦中杀死过,他叫安德森,也许我应该立刻跳起来跟他拼了,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他把两瓶酒放在了地下,笑容还是那样温和,他说:“喝点儿?”
我拿起一瓶酒玩儿命往喉咙里灌着。
“看来你没跟辛迪走。”
我没说话,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看来你挺恨我。”
我还是没说话,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不需要回答。
“你应该恨我,于情于理都应该。”安德森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其实我给过你机会,你本来可以拥有一切的,可是你不要,结果你什么都没有了。”
我依旧没说话,这次我想说点儿什么,只是哑口无言。
“我不能再给你机会了,因为我只剩下你这一个筹码了。”安德森喝了口酒继续说:“形势不太乐观,妮可越战越勇,可我手里的大牌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她不会回来了。”我听着自己哽咽的声音,我绝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特别是在敌人面前,可我现在早已失去了控制情感的能力:“她已经走了。”
“她会回来的。”安德森拍了拍我的肩膀:“救你,杀我,她留下的理由还有很多。”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无关。”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木然。
“怎么说?”
“太阳落山了,我见不到了她。”
“她让你在日落之前回去?”
我笑了笑,只是喝着酒。酒越发的苦了。
“她挺在乎你的。”安德森说,我仔细揣摩着他的语气,很遗憾,我没有听出任何诸如失落、嫉妒的负面情绪。
“是又如何?有什么用?”
“你说她会不会来救你?”
“当然不会,她只会当我跟辛迪走了…”我用力按住了胸口,我不能再想起这个名字,提都不能提。
“妮可不是小女人,麦克,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你是说…她知道我被你们抓住了?!”你可以想象一下我惊喜的表情,嗯,尽可能往夸张上想。
“她什么都知道。”安德森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起来,还有他的表情。
“那你说她会不会来救我?!”我又把这个问题问了回去,焦急而迫切,早已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敌对关系。
“我也很想知道。”安德森将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不过我希望她会来救你,否则我抓你就没什么意义了。”
安德森想拿我当诱饵引妮可出来!我这才想明白他把我弄到营地来的原因!我用力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我真他妈蠢!我不该跟他们回来的,死都不该!
“既来之则安之。”安德森安慰我道:“你想想…”
安德森一直在说着什么,只是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我的脑子里太乱了,她会不会来救我?她会不会因为救我而受伤?甚至被抓住、被杀死?!她会不会为了我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每一个问题都让我恐惧到冷汗直流。
有一个问题却是最让我害怕的——她会不会来救我。
她当然会来救我!她救了我很多次了!
可是如果她不来呢?!如果她觉得我不值得救了呢?!如果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呢?!
手中的酒瓶正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美食、烈酒、**,还有女人。”我总算听到了安德森的最后这一句。
“任何女人?”
“任何女人。”安德森笑道:“除了妮可。”
“那克蕾媤怎么样?”我神经质似的笑着。
安德森的笑容消失了,我想我激怒他了,虽然他是我所见过的涵养最好的人。
“麦克,我想跟你打个赌。”安德森说,面无表情。
“怎么赌?”
“赌三天之内,妮可会不会来救你。”
“赌什么?”
“你的一只眼睛。”
“说具体点儿。”
“如果三天之内她没来救你,我就把你的左眼挖出来。”
“如果她来了呢?”
“那就不挖了。”
“这好像不太公平。”
“可你没得选。”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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