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凤左顾右看,如置身童话。刀剑江湖对男人有天生的吸引力。身边的贺白两人充当了导游。
“南京城三个江湖街,这六龙街最为繁荣。选的地好,挨着秦淮河山清水秀的。实际也算十里古秦淮的一部分。”贺新郎说。
“其乐无穷不止是地好,设计这条街的人颇有商业头脑啊!”
白锦鲤抢过话头:“就拿名字来说,其他两个都是根据地名来的,这条街就有学问的多。六龙二字取自金陵是六朝古都之意,代表曾在此定都的六个朝代。整条街的设计也是按照此意……”
几人边逛边聊。贺新郎刚开始还插几句嘴,后见白锦鲤滔滔不绝如数家珍,于是也懒得说了。四人眼里看街,耳里听他叽里呱啦,倒也有滋有味。
“咱们现在在主街道上,各类小商小贩不提。以此道为中心,左右连接着六个区域。
东晋区主要是文人区,有琴馆、棋馆、书馆、画馆,总之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高低挡货混成一团。有很多穷困缭绕的书生喜欢在这里卖他们的字画……
刘宋区*精细的手工品,比如琉璃铺,钟表铺,铜镜花灯,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男女饰物等等。最重要的是这里有铁铺和武器行,十八般兵器,暗器护甲应有尽有。只要价钱出的起,包你得到满意的装备。外号游侠儿的百宝箱,好汉们最喜欢在这淘东西……
萧齐区则是一些生活奢侈品。有丝坊,染坊,香坊,木坊,花坊,药铺,哦还有钱庄和当铺。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可是江湖应急的好地方!但最好别打这儿的主意。
此处仗着背景雄厚,钱庄专放一些高利贷,养着无数闲汉泼皮,吃人不吐骨头。而去当铺当东西可小心了,遇到好东西不仅压价,还提出种种无理要求,十有八九是不会还的。然后去拍卖行一拍,利润至少翻几倍。虽然供江湖应急,却是真正的饮鸩止渴,其乐无穷得不偿失啊……”
再往前走,街道顿时宽敞了一倍,人流量比之前同样大了不少。原来已到街中心。
白锦鲤神色激动:“*来了*来了。从现在起六龙街后半条的两个区,最热闹繁华的所在——左手萧梁区和右手南陈区!
萧梁区主打勾栏瓦舍。里面有各种杂技,戏曲,歌妓表演,还有明里暗里很多比武擂台。嘿嘿!其乐无穷说道江湖救急,与其去之前的钱庄当铺,还不如在这里卖个艺,去擂台上斗几下什么都有了……前提是功夫要硬!
这里的赌坊也是天下闻名。白天开门营业,晚上闭门营业。总之一天十二个时辰赌到天荒地老都有人奉陪。赌法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赌不了……哎不知何时能去里面潇洒一番啊!”
白锦鲤长叹一气,脸上无限向往,奈何英雄气短!戴玉佛看不惯他这样,厌恶地骂一声“败家子”!
白锦鲤正欲驳他,见旁边有卖茶的小贩。咂咂嘴说:“右边南陈区,负责吃和住,也就是点心小吃,酒楼,茶肆和客栈……其乐无穷口渴了,说了那么多,大爷们赏口茶喝吧!”
“哟!彼其娘之话匣子打开了还会渴啊?”贺新郎笑骂,走过去摸出几个铜钱,五人都喝了一碗。
“对了,老爹他们今天去的集仙斋也在南陈区。黄食在里面打荷……”贺新郎朝里面最高的那楼指了指。
戴玉佛一听集仙斋,忙把碗里茶汤一饮而尽,对凤少说道:“集仙斋的饭菜好吃极了,上次黄食带了份东坡肉出来,那味道……绝了!”
“哼哼,六龙街如此英雄传奇的地方,四眼狗你却只想着吃肉,其乐无穷土狗子一个!”白锦鲤借此还了刚刚“败家子”之骂。
戴玉佛眼一瞪就要发火,贺新郎微微一笑:“等我们干完这一票,一起去集仙斋蹭点好吃的。”
东方凤把茶水在嘴里涮了涮饮下,让口舌贪婪品味着茶叶的清香:“既然是六朝,那最后一个应该就是孙吴区了吧!”
“嗯!”白锦鲤应了一声:“六龙街的终点连接秦淮河,那里有一个大型码头,有货船有游船,还有个渔场,就是最后一个孙吴区了。”
一旁的戴金锁忽说:“那里是漕帮的地盘,真正的是非之地。白天斗殴偷窃是常事,到了晚上更是有名的三不管灰色地带。在这六龙街因种种缘故被杀的江湖儿女,尸体经常直接从孙吴区抛入江底。官府历来对此睁眼闭眼!”
东方凤一愣,虽身处炙闹的街道,心里却凉嗖嗖的。
六龙虽号称江湖街,但更多还是男女老少的平民。凤少看着这帮人牵儿抱女的,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说是江湖街,里面寻常百姓还是很多嘛!”
“这条六龙街,吃喝玩乐住嫖赌一应俱全。该有的,不该有的,应有尽有。风景和吸金量只逊十里古秦淮,名副其实的南京第二大街。放在全国也是很有名的,人当然多啦!”
贺新郎说完,看看天色,又看一眼白锦鲤:“好了,说也说完逛也逛完,我们要办正事,白鱼儿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是啦是啦,我们还有正——事要办,烂白鱼你还不滚滚滚!”戴玉佛把“正事”二字拉得老长,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
白锦鲤看看四人,对阿贺笑说:“其乐无穷,又找到活干了?四人一起,看样子油水不少啊?一起一起,我免费的帮工,管个午饭就行了!”
贺新郎和戴金锁互看一眼,戴金锁皱眉说:“咱们这一票是黑活,黑活懂吗?你妈知道了非拆了你!”
大城市的光鲜与黑暗一向是成正比。纸醉金迷之地,经常有种种势力雇佣些闲汉地痞恶霸,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此类黑活酬劳可观,但若是吃亏了只能打碎牙齿自己咽。轻则被暴打一顿,重则被黑道灭口或违反国法遭官府逮捕。
白锦鲤听了,低声问:“其乐无穷那么玄乎!你们是杀人?放火?抢劫?还是管要高利贷?”
“他妈的你把咱们当成何种人了?响当当的爷们岂是那种人渣?”戴玉佛怒道。
“其乐无穷!”白锦鲤神色古怪,瞟一眼戴金锁:“这位放过火。”
又瞟贺新郎:“这位杀过人也抢过劫。”
戴玉佛:“……”
白锦鲤翻了翻白眼,转头对戴金锁笑道:“不过你戴二是不会带着四眼狗杀人放火的,说明还是有安全保障!带一个带一个,反正出了事我肯定第一个跑!”
戴金锁看向贺新郎,阿贺一耸肩:“两厢情愿的事,带就带喽!”
“其乐无穷够爽快!”白锦鲤一笑,又问:“凤小哥也去?”
东方凤答道:“昨天阿贺问我,我想着也不能总吃白饭,就跟你们一起见见世面!”
于是贺戴二人领头,东方凤三人跟着,五人进入萧梁区。
萧梁区在六龙街主管娱乐。一进该区,只见无数围场勾栏,说书的说书,唱戏的唱戏,杂耍的杂耍,卖艺的卖艺。游客脚尖顶脚踵,聚成大大小小的人圈。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白锦鲤和戴玉佛年少喜闹,见此繁景,拉着东方凤就要去耍,早被阿贺戴二两个,一手拉住一个,各给老大一个爆栗。
穿过外街,便见无数大型房楼,门梁挂匾,皆有赌字。栋栋楼里爆出喧嚣声集合在一起,声势逼人,震耳欲聋。场外角落里徘徊着不少闲汉乞丐。一见有人兴高采烈从赌场而出,登时股脑地凑上前去,各种祝贺献媚。赢钱的赌客往往哈哈大笑,扬手朝空抛一把铜钱,引得群汉厮抢。
贺新郎好赌,听得心痒,对戴金锁说:“办完事去里面玩几局?”
戴金锁冷冷说:“行啊,然后一局下来你今天血汗就白流了!”
“千金散去还复来。”阿贺口里说着,大手往身上一摸——衣兜干瘪,顿时英雄气短:“彼其娘之!”
越走越偏,已临近萧梁边缘。在一堆赌场旁边,有一小酒店临河而立。门前晒着一排鱼干,门上悬着“好运来”的店名,门口竖着牌子,写着“本店有好酒好菜好鲜鱼,更兼上好醒酒汤,恭祝客官好运来,好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