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死了。”男子道。
江彦点点头：“不错，它死了。”
男子道：“那么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江彦道：“你忘了放人走。”
男子道：“你们随时可以走。”
江彦道：“我不能走？”
男子点头道：“你不能走。”
江彦点点头，回头说道：“你们走吧。”
夏启神色复杂，没有说话；梅悟看着江彦平静的脸，若有所思；赵菱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王莽却转身就走。
“你真要放我们走？你可知道，我们是来杀你的！”玉京忍不住问道。
夏启瞥了他一眼，随后看着夏启：“你们也可以选择不走，我并不是求着你们。”
夏启与江彦目光对视着，像是想看出些什么，但江彦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
夏启还是走了。梅悟等人紧随其后。
“他们走了，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男子忍不住催促道。
江彦忽然笑了：“我的确有承诺过你。”
男子道：“那你是准备毁约？”
江彦道：“不，我并不准备毁约，毁约的是你。”
男子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毁约了？”
江彦道：“我刚刚跟你约定的是‘杀血人，放我们走’，是也不是？”
男子点头。
江彦继续说道：“可你刚刚也说，我不能走。”
男子喝道：“你耍我！？”
江彦摇头：“我并没有耍你，是你自己说的，我不能走。”
男子强忍怒气：“我的意思是，你先帮我将这群该死的混蛋分离出去，我就放你走。”
江彦故作恍然道：“哦，也就是我得先帮你治病。”
男子一喜：“不错。”
江彦摊摊手：“我不会治病。”
男子忽然暴起，手掌穿过江彦的肋骨，寒声道：“你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江彦重重咳嗽一声，惨笑道：“你这不是病。”
男子玩味道：“你的意思是，你又能治了？”
江彦点点头，男子的手自他的身体拔出，江彦倒在地上，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虚弱起来。
男子道：“那就赶紧完成你的约定。”
江彦坐起身子，咳嗽一声道：“你伤了我，我总得休息一下。”
男子道：“你是在拖延时间？”
江彦叹道：“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男子狰狞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拖延时间，又或者是你自觉能逃得出我的手心。总之，今日你必须完成你的承诺。”
江彦忽然笑了，露出一排红中带白的牙齿：“或许我走得掉呢？”
男子笑道：“你？就凭你？——哈哈哈哈，整个人族里我害怕的人屈指可数，能在我手上逃掉的也不过十余人。你！你拿什么逃？”
江彦咳嗽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男子道：“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而且我来这里的任务是拿到大周天剑。你若能帮我脱离这具身体，我自然不会杀你。可你若是不想完成你的承诺，那我杀了你再带着这剑尖离去，依然能完成任务。”
江彦忽然问道：“你能告诉我……操控你背后的人是谁么？”
男子道：“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江彦叹了口气道：“你果然嘴硬。”
男子道：“你我半斤八两。”
江彦道：“可惜你得先走一步。”
男子诧异道：“哦？何以见得？”
一道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因为有我。”
男子的身体忽然僵住。
这个声音他不常听见，但却被他死死地记在心底。
或许每个听到过这个声音，看到过这个人的人都不会忘记。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叫夏禹。
人们叫他“人皇”。
“你不是已经走了么？”男子的身躯已开始微微颤抖。
人皇道：“可不代表我不会再来。”
男子吞咽一口唾沫，颤声道：“那么现在你已来了？”
人皇点头道：“我来了。”
男子惨笑道：“难怪他敢这么拖延时间，看来你们早有预谋。”
人皇摇头道：“并不是，这不过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男子道：“那你之前为何不站出来？”
人皇道：“因为‘枭’在这里。”
男子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人皇点头道：“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一个刺客还懂得生存之道。”
男子道：“包括我？”
人皇道：“不仅你，还有你身后的人。”
男子忽然转身，看着面目威严的人皇：“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是人皇了。”
人皇道：“其实不算晚。”
男子道：“临死前能知道，也许真的不算晚。”
人皇道：“你现在其实不必死。”
男子惨笑道：“一个杀手若未能完成主人的命令，那么他必死无疑。”
人皇点头道：“也是。”
男子忽然问道：“你来还是我自己来？”
人皇闭上了眼睛。
男子转身看着江彦，叹道：“我没你聪明。”
江彦淡淡道：“过奖。”
男子的尸体已倒下。
江彦喷出一大口鲜血。
人皇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透。
江彦也看着他，目光依旧平静。
人皇终于开口道：“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江彦道：“倒也不算差。”
人皇叹道：“你实在是个优秀的孩子。”
江彦道：“多谢夸奖。”
人皇问道：“为何他说你聪明时你要说‘过奖’，而我夸你优秀时，你却说‘多谢’？”
江彦道：“他比我笨，只是修为高一些。”
人皇莞尔：“看样子你倒是很骄傲。”
江彦道：“自谦并不一定好，自傲也并不一定差。”
人皇点头道：“有理。”
江彦忽然颔首道：“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人皇问道：“你为何谢我？”
江彦道：“我知道人皇陛下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而我救了你儿子两次。”
人皇道：“不错。”
江彦又道：“这两次足够你放我离去并让我带走大周天剑。”
人皇摇头：“不够。”
江彦道：“再加上我叛离魔族呢？”
人皇微微思索道：“还不够。”
江彦问道：“你想要什么？”
人皇直视江彦的眼睛，沉声道：“我要你。”
江彦忽然笑道：“你该知道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枭」。”
人皇道：“我知道。”
江彦忽然大吼：“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归顺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