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女将车停在路边,七拐八拐,走入一处农家小院。“妈,我把爸给带回来了。”她独自说着独自往里走。
半开的大门,威武的门神被昨夜的大风吹得涩涩发抖,眼看就要掉落,后座的男人过来掀起一角,往上吐了一口唾沫,黏上了。
所谓的老爸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多管闲事。
屋里没人回应,半天也没人出来。两个人就那么站着。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动和两人的笑语声:“哎呀!怎么又不洗手就吃东西!”“哎呀!怎么又偷吃东西,一会儿客人就到了!”这时,她们才惊讶于屋外的人,以为两人大概是走掉了,瞟了一眼,知道还在,却都不言语。
两个男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中年男人东张西望,看着这小院的一花一叶,满脸止不住的笑意。老男人呢,就那么站着,手和脚都无处安放。
从日上三竿到烈日当头,一个着急的满头大汗,一个索性干脆坐了下来,任由生烫的石板灼烧着他。
中午时分,始终嬉闹的两人,清了清嗓子,叫到:“吃饭了!”
一个跑得飞快,忙着上菜、拿碗筷。一个……
“爸,吃饭了!”墨镜女此时摘下了眼镜,露出清秀的脸庞。男人并不答应。女子觉得奇怪,走近一看,睡着了?不,这人中暑晕过去了。
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老头抬到阴凉的台阶上,好像心有灵通地并不打算让他进屋,一阵手忙脚乱后,把他给弄醒了。
男人一醒,就对中年男人说道:“老方,你顾念我们旧情,看在你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和孩子的面上,送我回去吧!”
老方郁闷道:“可是,我饭还没吃呢!孩子她妈做了拿手的……”
“老方!走,吃饭去!”女子的妈拉住老方的胳膊,看都不看老头一眼,进屋吃饭去了。女子看看她妈,又看看她爸,一时,也进屋去了。
“对比他当年的冷漠,和她人登堂入室,将体弱的结发妻子和咿呀学语的女儿赶出家门。大半辈子忙着一次又一次抛弃我们母女,一次一次被别人抛弃。就算费尽周折离了婚,也厚着脸皮回到我们身边,却从来不会给一个好脸色,不会给一句好言语,更别提承诺。”女人的声色俱厉,说到旁人揪心处,却没有一丝感情,想来也是伤透了心。
“不过就想吃一顿你做的饭,怎么就那么难?”老头欠了欠身子,作势就要起来,无奈头重脚轻,重重的跌在了石阶上。看得另外两人格外生疼。
中年女人此时积蓄已久的怒火强忍着也爆发了,端起一个盘子就扔到他跟前:“曾经我对你摇尾乞怜,不过是可怜女儿,念及曾经一刹那的温情,此时你提到血脉亲情不及一口吃食。倘若这饭菜能让你动一丝感情,你也不会留恋于穿梭声色犬马之中,你走吧!”
另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好,到时女人,自顾自吃起了饭菜,心想:“怎么今天的菜格外咸?”
想来,是泪流在心里。消化在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