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合力把面包车掀过来,车身已经明显破损,试着打了几次火也无法启动。大海倒并不悲观,拍拍胸脯:“我包江海是谁?蓝翔俗家弟子!放心吧,搞得定的。”然后拿起后备箱的工具就钻进车底,开始倒腾。韩琀心思缜密,发现不远处有个不起眼的草堆,于是把我和阳盈两个主要病号挪了过去,自己来来回回望着风。
阳盈的脸还是很苍白,嘴却不停:“天啊,我是第一次见地狌,真的要被吓死了!没想到还活了下来!”她软着手腕,抚了抚胸口,问我:“礼堂那天是什么情况呢?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但我们总是讳莫如深。一方面,这个话题总是牵扯着被背叛被屠杀的愤懑和悲痛,难免伤心;另一方面,我们三个同生共死过,对阳盈这位后来出现的幸存者还是有一些莫名的隔阂,那晚的事,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
今天我却并不想像之前那样敷衍她,她问什么我便坦诚答什么,事无巨细地把那天的场景讲给她听。听到我们团结合作从地狌手中死里逃生的时候,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相信,脱口而出:“真的吗?你没有自己跑?我是说……你明明可以自己飞下去……”
我愕然:“这话倒是奇怪了,你最该理解的呀,昨天是谁为了救韩琀,自己差点丢了命?”她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那倒是的哈,哈哈哈,我就想着,不能看着同伴死嘛!”
我被她呆呆的样子逗笑:“话说啊,昨天那种情况你那样扑过去几乎是必死无疑,哪来的勇气?不怕吗?”
她默默垂下头,看不到表情,像是在琢磨怎么回答。
我沉不住气,心一横:“内个啥,你该不会……是喜欢韩琀吧?……啊哈哈哈哈他?哈哈哈哈……”该死啊,明明我的语气已经尽可能的揶揄,后面的一串标准八婆笑也发挥地堪称完美,却为何显得破绽百出,局促露骨!
心里一慌,嘴就开始倒豆子。
“他病怏怏的,嘴又贱,有什么好的呀?”
“不过其实喜欢他也没什么呀”
“哎呀我真八卦啊”
“哈哈哈哈”
……
一连串的促狭和挽尊喷薄而出,心里好像有个满满当当的湖,不往外舀水就要决堤。这特么,欲盖弥彰,彰了再盖,死循环啊。啊,怎么才能停不下来!
阳盈伸手打了我一巴掌(我谢谢她):“什么呀学妹,我有男朋友的啦!”然后歪歪头俏皮地笑了:“现在联系不上,但我觉得肯定活着的!我有感应!”。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尴尬,恨不得刨一堆草埋住自己,但只能坚强地挺直腰杆子,抠着稻草杆。
阳盈却好似对我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挠挠头继续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
“那地狌怎么样了?”哦哦哦,我赶紧接着讲了下去。
正聊着,大海和韩琀走了过来:“车子修好了。”
我雀跃不已,大海果然没给蓝翔跌份儿,工程师的摇篮!牛!
他们继续说:“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刚刚碰到了两个老人。”